继琉璃立灯以十九万六千金币的价格成交之后,主办方又推出了多种美轮美奂的工艺品——伯特利对于这些贵重的珍宝几乎是视若无睹,只是半张着嘴,微微侧头,着迷地听莉莉亚那美妙的天籁之音;直到几批训练好的魔兽被搬上舞台才略略凝起心神,不再目光涣散。
首先出场的是三只半人高的火焰精灵,它们有着酷似人类的面孔,脑袋和身躯几乎一般大小,虽说智力在魔兽中只属于中等水准,胜在操控火魔法的能力高强,可以当做贴身护卫,是不少贵族子弟的最爱——这些精灵散出的火光隐隐呈蓝白色,证明它们确实有资格出现在这种高级场合。接下来是矫健的快步龙,凶猛的双头獒,剧毒的冰蟒……虽然在魔法文明极端发达的现代,不少新兴贵族习惯购买和使用傀儡兽;老牌贵族却仍旧保留着饲养魔兽的习惯——尽管它们比精工制作的傀儡兽要娇贵扰人得多。
“那只匕齿狼相当不错哦!”作为魔兽学院和武士学院的双料高材生,伯特利一看见一只通体雪白双睛碧蓝、比普通猫儿只大了一圈的迷你狼就提起了精神。“看样子是两个月之内可以突破幼生期认主的,似乎教养很好!”水晶台上的小狼按照驯兽师的手势和口令做出了各种攻击和讨好的动作,最后还使用了一次天赋魔法“光弹术”,瞧得伯特利心里痒痒,可惜一听到起拍价五千金币就被吓了回去,只好用一种不乏可爱的语调替它当推广员:“你不买一个吗?又强力又威风哦,而且匕齿狼超级忠心的,压根儿不用雏鸟溯回什么的就会很听话哟!”
“宠物什么的有一个就够了,太多了闹腾。”吉恩缓缓抿了口柠檬茶,有些兴趣缺缺地在那本拍卖名录上涂着不知名的图形;伯特利听她这么一说,虽然有那么点儿丧气,不过同时也提起了好奇之心:“你的意思是已经有一个了?在哪里在哪里?是哪个科的?”
“应该是怪力暴食科吧,”吉恩发出一声轻笑,终于从涂鸦本上抬起头来,颇为郑重地冲伯特利说:“学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您提醒你们的辅导员一声,在阿尔能够完美地掌握力度之前,绝对不能允许她使用任何武器,哪怕是最小的暗器也不行!”
“呃——这个,我明白,一定的,一定的!”想到那位可以用可怕来形容的学妹,伯特利不自觉地蹭了蹭脑门儿,本想再和吉恩讨论讨论“怪力暴食科”这个决非官方的分类,却被刚刚出场的一对炽火精灵吸引了过去,开始发出远胜于刚才那只匕齿狼的由衷赞叹……
“接下来要推荐给大家的是我手里这株野生千年雪参,大家都知道,只有在海拔超过1000重的高原上地热足够丰富的地区才能找到它们的存在,这样的地方全球不过仅仅数万华亩——更不用说它的参龄已经超过了千年,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之功效。”
莉莉亚捧起手中的透明盒子,做了个360度的转身,然后才接着往下说:“这样的好参百年来也不过出现了三百来棵,我们黄金风暴这次一共搜集到12株,全部具有国际炼金学会草药分会的鉴定书和编码,配备专用的保鲜冰晶盒,每棵起拍价两千五百金币!……”
“塔兰拉斯的便便!怎么会这么贵?!”莉莉亚话音刚落,伯特利就爆起了粗口,单拳在茶几上砸了一下,震得茶具发出叮叮当当的细碎响声。
“嫌贵的话可以买百年的野生雪参嘛,那个只要几十金币一棵,小不了多少。”吉恩放下杯子,安抚性地说给伯特利听:“再不然买棵养殖的百年雪参,那种更便宜,一两个金币就够了——其实药效也没差太多。”
“如果当真如你所说,炼金学会也就不会大张旗鼓地为野生的雪参出具鉴定书了。”涉及到专业,许久没有说话的克拉维尔终于出了声,虽然眉宇淡定,眼中却多了一道犀利的光芒。
“哦,我一直觉得这种鉴定是炼金学会的谋生手段之一。”吉恩轻轻松松地回了一句,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千年野生’这个前缀在炼金史上只有两处被明确区别于‘百年养殖’而已。”
“哪里?哪里?”作为一名合格的旁听者,伯特利挑着眉头急切地道出了好奇的疑问,让发言者有了继续往下说的欲望。
“就是‘觉醒药剂’和‘重生药剂’,顾名思义,前者是用来强制提高服用者魔法亲和力的,而后者则能够活化使用者的肌体,使其完全恢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
“这不就是起死回生、返老还童!?”
吉恩有些好笑地看着快要跳起来的伯特利,轻轻摆了摆手,“问题在于这两种药剂并不是谁都能使用的,服用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七十,所以大概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喝。”
“乖乖,我才不会去试那种运气。”伯特利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带着那么点儿后怕地瞄了克兰维尔一眼;后者只是略略垂下眼帘,没有做出其他任何动作。
“不过,另外倒是有一种偏方能够提高成功率的。”吉恩拍了拍手,调子突然变得活泼了些:“如果有人喝了这两种药没死的话,把他的血和药剂掺在一起给第二个人服下,药剂的成功率就能提高至五成以上;如果这两个人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那么成功率可以达到八成——这是几百年前著名药剂师喀塔斯的核心理论之一。”
伯特利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包厢的门铃就发出了悦耳的叮咚声,不一会儿,四名身着黑金双色标准制服的侍女便恭敬地走上前来,头一位开门进来之后就站在门边做出守护的姿态,中间两位将手中捧着的托盘小心地放在茶几上,最后一位则轻巧地掀起了托盘上盖着的猩红色镶金边天鹅绒盖毯,露出几枚肘长的水晶盒子。
“这是您要的货品千年野生雪参两支和金边巨叶卡纳托兰花两枚,您随时可以在炼金工会的分理处查询编号真伪。”侍女指出盒内附着的金卡,示意吉恩留意那上面的小字说明和编号。“万一有什么差错的话,我们黄金风暴愿意十倍赔偿您的损失。你要的其他炼金材料我们正在配货,因为有些材料需要从都外调运,最迟五个工作日内我们会派专人送到您现在的地址。”
两名侍女简单地说明完一切之后便行礼离去,伯特利一会儿望望在她们身后关上的房门,一会儿瞅瞅茶几上的晶盒,嘴巴越张越大。“这个就当做我的拜师礼吧。”吉恩微微俯下身子,将两个托盘往克兰维尔方向推了推,“以后请多指教。”
“你怎么知道——哦,昨天你看到过告示牌上的寻物……不对啊,那上面没有写千年雪参!”伯特利磕磕绊绊地说着,眼珠子滴溜滴溜一直在打转,“我、我可没说漏嘴!”
“事实上你说漏了,”克兰维尔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药材,淡淡地扫了伯特利一眼,后者紧张得露出一个局促无比的讪笑。“你昨天说过,我需要的两位药材会在这次拍卖会上出现。”
“可我没说哪两种啊,”伯特利使劲儿搔了几下脑袋,摇头摇得像疯了一样,“我绝对绝对没有说!我没说吧?啊?”他用恳求的目光望向了吉恩,双眼湿漉漉的,好像一只乞怜的小狗。
“是啊,你没说,我只是猜的,有了夜市上的那几个药名,其实一点儿也不难猜。”吉恩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冲仍是一脸平淡的克兰维尔笑了笑:“你刚才也听到了,剩下的那几种药材两天之内就能弄到;如果不碍事的话,我申请到时候旁观学长的制药过程。”
“这些材料市值超过三万金币,”克兰维尔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伯特利龇着牙摸了摸肚子,觉得胃部格外胀痛难忍,“你想从我这里交换到什么?”
“钱多,花不了,想花的时候也就花了。”吉恩悠悠然地吐出几个字,随后加深了面上的笑容:“当然,如果你有姐妹可以介绍给我认识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要介绍也是先介绍给我么,”伯特利快乐地插了一句,放下揉肚子的双手,“呃,我是说他们家好像就他一个孩子,真可惜啊……快看,那几支雪参已经全都拍出去了,现在上场的是——这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来的?”可能是害怕吉恩又说出“摸摸抱抱亲亲小手”之类的话来,他尽职尽责地又将包厢里面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拍卖场上,自己则盯上了司仪新换的三片式高开叉礼服,时不时还要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