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熙攘的人群中,两个疾速的人影在追逐,向着刚出门,走在路上的池千草这边迎面过来。她只是稍微侧头,本不欲理会,却硬是被人狠狠的撞了下。“叮”一声,慌乱之中,听到有什么掉落的声音,而且就在那碰撞的瞬间,有人把另一样东西偷龙转凤般的丢进了她的衣中。
两个陌生的脸孔在她的记忆中抹过,她转身,看到在后面追的人腰间悬挂着一道兵符,是兵追民?还是兵追匪?不及细想,街道的尽头,两人快速消失不见。只是,她隐约感觉,有人曾回头看过自己。
确实有东西掉在地上,一块用羊角磨成的圆环状玉佩,参差的纹理,而且上面还刻有一只仰头向上的鹰。池千草捡起的手僵持片刻,闭紧双眼用力的在脑海中翻找,总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气息。是曾经见过?不过路上除了行人,刚才的风波已经平息。
森严的天牢,刚才相互追捕的两人,叶云、托雷达同处一室。暗黑的牢狱之中,撕裂的惨叫声随处可闻。
“说,混进军营到底想做什么?”叶云单手掐着托雷达的脖子,把他抵在墙壁之上,声音犹如从修罗地狱中传出,令人不寒而栗。是这半年来太平静?对突然嗅到的血腥味,让他的眼神中跳跃着兴奋之意。当年,是因为满手的鲜血已经洗不净,才鬼使神差般的去到了战场,欲要用更多的鲜血,覆盖之前的罪恶。三年,时间还真是过得快。
“哈。哈。哈。。。在恐惧?。。。我告诉你,托番国即将成为这个世道的主宰,一个诚氏算得了什么,你们就在等待黑暗来临的日子中,苦苦挣扎吧。。。”托雷达生性狂野,张扬的大声说道。
“谁死,谁灭,与我无关,我只对血腥感兴趣”,叶云嗤之以鼻,阴冷的言语中充满凶狠。
托雷达抓着叶云勒住自己脖子的手,用力挣脱,不是怕死,骨子里的野性叫他们的每一个族人,都有战斗到最后的坚毅。直至触碰到叶云一双血煞的眼瞳,他脸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着。此刻才想起,他曾经见过此人,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很久以前混入中原的时候。
那是江湖中一个血腥,更是惨绝人寰的传说,而眼前的此人,便是以一个恶魔般的身份存在着。惊诧过后,托雷达惊恐的道出几个字,“你是。。。无情剑客,方子默”。
无情剑客。。。听到这四个字,叶云右手的关节用力的蜷缩着,然后,嘴角泛出一道冷冽的笑意,阴森,惊恐。“原本还想让你多活几天,只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诡异的气氛中,一句低沉的话很快被消散。“咔嚓”一声,托雷达的颈脖被干脆扭掉,不带一丝犹豫,最终,眼瞳暴起,与世长辞而去。
任谁也想不到,完颜铁马帐下的第二猛将,戎马战场数十载,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如此般的消失在了人世间。而站立在一旁的叶云,阴沉的脸庞不为所动,是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
许久,“咚。咚。咚。”由远至近,传来冷冽的脚步声,犹如恶鬼锁魂般。然后,火光照射之下,一个冷峻的脸庞逐渐显现出来。
“叶云”,白冥走进牢房,仅仅往托雷达的尸体上扫视了一眼,却连空气也不禁起了个寒战。话语中含着质问,他,并不是来见一个死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杀的”,叶云毫不避讳的回答,“对于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死路。”话语中的无情,却仿佛在掩饰他内心的苦楚。
白冥也不再不去看托雷达,因为在他眼中,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但心中的担忧,却未曾消减过,眼神变得阴沉,还有恨意。完颜铁马,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些什么花样。或许几代之前,只是两个相互陌生的家族,但长久以来的杀戮,血。。。成了两家之间,唯一的交界。“可有查到,此次托雷达暗中潜入我军帐内的目的是什么?”
“敌情未明,我已经命人回帐内探查过,尚未见有何异常。而且托雷达身上也无有价值的线索”,叶云神色肃穆,据实以报,沉稳、犀利,似一个忠诚的老将,只是,身上却封印着一些不欲告人的往事。
“你继续留意,我想近期之内,完颜铁马可能就会有所行动”,白冥向着天牢出口的方向走去,白光照进来,他却如同一粒黑沙被融化。叶云站于其后,有一时间的恍神。三年,他竟然跟着这个比自己要小五岁的男人,征战沙场三年之久,有时候也让他有梦境般的感觉,但他,却渐渐习惯了“叶云”这个身份。
“对了将军”,就在白冥快要消失的时候,叶云叫住了他,“在抓住托雷达之前,他曾撞到过一个女人,我想,或许能在她身上找到些线索。”眼中泛出睿智的光芒,似在对已经死去的托雷达的嘲弄。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和活着的人斗。
冥冥之中,有些事仿佛早就已经注定,池千草手中握着拾到的那块玉佩,然后放进了袖中。可恰在此时,一阵疾速的风呼啸而起,一头矫健的雄鹰在她的上方盘旋数周,然后向着高空冲去。
“你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个女人找出来”,白冥出了天牢,人侧身对着阳光站着。紧蹙着双眉,在思索着托雷达之事。如果不是特殊任务,完颜铁马一定不会兴师动众的出动自己的爱将,只是人已经死了,也难从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回头,叶云表情深沉的正站于其后,白冥上下打量着他,却没有对之前的事再做追究。
叶云。。。那是一个什么人?虽然跟随自己左右三年,白冥心中也没有底。只是,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信赖,即使明知道他身份不明,刻意的掩埋之前的过往。但谁的心中,没有想要封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