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属下马上照办”,叶云恭敬的回道。不再提及托雷达的事,更不去触及他死之前提到的那个名号,却出乎意料的问了一句,“白将军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军帐?”
家。。。军帐。。。同一条路,不同的方向。白冥神色踟蹰,而叶云不等他回答,已经在天牢外消失了。放手了。。。池千草昨夜的话,一直堵在他的胸口上,压抑、窒息。面对凶猛的敌人,他也从未退缩,只是那个隔着几条街,可能她也在的家,让他止步不前。
他希望她昨夜醉了。。。然后,醉醒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回到起点。
“这位客官,想要点什么饭菜”,悦和客栈的店小二见白冥进来,一身的霸气,剑眉凛然,绝非寻常人。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拿着毛巾,把他引上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问道。
“给我碗阳春面”,白冥向着窗外看去,不远处,能看到白府的大门。偶尔一阵风吹起,几片枯叶飘飘的悬飞着,厚门却一直紧紧的关闭着。回神,继续道,“再来半斤花雕。”
“好咧。。。客官您稍后”,店小二大声的吆喝着,“一碗阳春面,半斤花雕”。然后转身便下了楼,只留下一连串咚咚咚的脚步声,不久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才晌午,虽然街道上熙熙攘攘,不过大白天上酒楼的人不多,喝酒的人就更少,二楼偶尔会有几个散客,不过更多的时候显得比较凄清。白冥独自坐在一角,慢吞吞的吃着碗中的面,热气腾腾的水雾,终于朦胧了他的双眼,抬头,四周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
街道上传来喧闹之声,人群当中,一个白衣的年轻女子撅着嘴,紧紧的跟在前面的锦衣男子后。
“你整天整天的跟着我,烦不烦啊。。。”男子回头,两条眉毛蹙成一条线,话语中毫无遗漏的流露出不耐烦之意。
“覃哥哥,其实一点都不烦。。。长安城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每天走在街上的感觉都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有你在旁边。。。对了,你不是还要去看马,快点,不然就误了时辰了”,白衣女子上前挽住男子的手臂,反倒是一脸宽慰的神色,不知是在假装,还是真的会错了意,然后便紧紧的粘住了。
男子无奈的摇着头,任由女子缠着自己,然后渐渐隐没在街角的尽头。
而望向窗外的白冥,眼眸却一直都没有收回去,面在冰冷的空气中渐渐的散失掉温度,他手中的筷子一动未动。模糊的视线中,慢慢的浮现出一副副画片。
“白冥,想要我松开,除非你斩断我的一双手;想要我不跟,除非你斩断我的双腿;想要我不念着你,除非你一剑刺穿我的心。。。哈。哈。哈。我知道你不忍心,所以,今后你就是我的了。。。”池千草一副死皮赖脸,挽住走在前面白冥的手臂,满脸洋溢着得意的神色。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还会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其实很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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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冥,你知道吗?。。。相传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
可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比如说酒窝。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印记",寻找前世情缘未了的人。
所以,你一定要对我好点,因为我在寂寞与煎熬中,等了你将近千年。”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被他半路丢下,池千草却回到家,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执着的等着他回来。然后,很认真的说了这番话,表情有些伤感,虽然更像是一个故事,但当时的白冥,却有一丝的心痛。
其实,池千草只有一个酒窝,右边脸颊笑起来的时候,只会略微的向下微浅去,像是被有意的填平了。他怕她会说出更伤感的故事,所以那时候没有问,现在似乎有些体会,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太痛苦,无法全被承受,又不想忘记,才封存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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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的花雕”,回忆,终于被店小二的声音打断。白冥回头,手接过陶褐色的酒瓶,把桌前的酒杯斟满,然后一饮而尽。酒在胃中翻腾着,胸口变得更加的难受,他却一杯接一杯的继续喝。一醉解千愁,酒,这真是个好东西,只可惜,为何一点醉意也没有。。。。。。
“小二,再给我拿一斤上来。。。。。”白冥用力的摇晃着酒壶,却是一滴也不剩,愤恨的把它丢弃在一旁,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店小二喊道。
池千草。。。为什么要放手。。。是心,真的已经被我刺穿了吗?。。。。。。
在外漫无目的游走着的池千草,路径悦和客栈的时候,有意的向着二楼的窗口看了一眼,空落落的,什么人也没有,然后把目光收了回来,前方是白府,她却徘徊着,最后掉转身,把自己再一次溶于人流中。虽然已经决定了放手,但放手之后呢?又该如何,她还没有充分的准备去面对。。。。
而白冥,头已经枕靠在桌子上,一只手却还在继续往酒杯中倒着酒。嘴中语无伦次的碎念着什么,但他知道,他越喝却越清醒,因为,很想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