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初一直以为他是在跟朕呕气,常常夜不能寐。直到不久前,朕的密探好不容易打探到他表面故作风流,实际上只是故意做给别人看时,朕才猜测到他大概是早已得知消息,想以此自保。看来,朕真的没有看错人,他没有令朕失望呀。”磊帝说到最后,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脸上现出几许自豪之色。看向司马彦的眼神中赞佩之余又多了几分知己的味道。
司马彦听后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不停地思索着两人什么情况下可能利用了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磊帝的眼神,也漏听了他的询问之语。
想来想去,司马彦还是觉得风清泽利用自己的迹象比较明显。这不是明摆着把挡箭牌由心竹换成了自己吗?成天窝在马车行,其他三位王爷毫不费力就能得到他不务正业的消息,连打探消息的人都可以省了。这一招也够高明的,只是自己这么无知地配合着他,还得时不时地奉献几顿饭,冤不冤哪。不过好在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目的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不搅进那场骨肉间的争斗中。这样一分析,司马彦倒没有开始那般气愤了,反而对风清泽多了几分好感。原来他竟是个出污泥而不染的正经角色果然眼见未必属实。
“司马彦姑娘?司马彦姑娘!”月影见她低着头只管自己出神,也不回答磊帝的话,试着叫了一句却见她仍是毫无反应,不觉提高语调再次喊了一声。
“啊?”司马彦意识到月影在叫自己,慌忙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皇上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月影虽然刚刚有点生她的气,但一想到她也是被风清海的表面所蒙蔽,又觉得她这样做于情于理都没有错,那点气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是不是在疑惑朕为什么把这样有关国家的大事说与你听?”磊帝知她想得入神,并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问话,也不生气,重复着又说了一遍。
只可惜,一向善于揣摩人心思的磊帝这次却走了靶,这一般人都会有的疑问,此刻司马彦却想也没想,一门心思在那琢磨两位王爷的伪装和对自己的利用。
“民女愿问其详,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民女定当竭力而为。”司马彦虽然走了一会儿,但她并不笨,一听就猜到磊帝特地让月影把她接了来,还把如此机密之事说与她听,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她做,而且这事必是其他人不方便做的。
“月影已经派人打听到消息,那三个逆子正在抓紧时间招兵买马,欲要有所行动,朕想听听你的想法。”磊帝皱着眉头深沉而语,幽深的双眼饱含着复杂的意味。目前朝中的几位大臣也已经暗地里分门别派,怕是早已投靠了自认将来可以栖息的大树了,同他们商量不但商量不出个好结果,还会打草惊蛇。在磊帝的心中,此时只有司马彦既中立又有些主见,还不会被权势所趋,值得他依赖,况且,她还是他心中较好的媳妇人选。虽然凭她的身份,只能把正王妃之位让给林卉凝,但只要有了磊帝的赏识,将来的地位未必就不会高过林卉凝。
司马彦静静地打量了磊帝片刻,确定了他打击的决心之后,才低头琢磨了好一会儿,轻缓地说道:“皇上既然不能明着阻止,不如来个推波助澜、将计就计,让几位王爷加快行动,自己暴露。”
“怎么个推波助澜将计就计法?”磊帝收起凌乱复杂的心神,盯着司马彦轻问道。
虽然司马彦并没有这种争斗的心机和计谋,好在她看过的电视和书籍中常常有这方面的计载,于是她便借鉴里面古人所用的计谋,再结合现在的形势经过一番改编,自成一套后一一说与磊帝听了,听得磊帝屡屡点头,月影则是对她佩服万分,更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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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驶到街口,司马彦便下了马车,一个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她现在心里有些乱,还是不能完全接受风清海是个那样的人。再说,好像分析来分析去,风清海都没有利用自己的必要,自己根本帮不上她任何忙,倒是实实在在地得到了他的帮助。自己是不是应该帮帮他,或许他只是一时糊涂走得还不算太远,只要旁调皮侧击地提醒一下,他说不定就能想通很快回头?但是这样的事,真正要帮起来何其难,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所以此刻司马彦的心里烦透了。
司马彦满腹心事地穿过人群来到自己的平安马车行,才一跨过门槛就见风清泽急急地迎了上来,不无关切地说:“父皇每次不都是下午让你进宫说书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把你叫去了?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彦紧紧地盯着风清泽的双眼,试图看出他伪装的端倪。他天天往马车行跑是为了让另外三位王爷放心,那现在这一番看似关切的话语呢,可信度又有几分,在自己面前有必要这样伪装吗?司马彦本来已经不想再责怪风清泽了,但现在看到他关切的表情,一想到他有可能又是在做给别人看,心里一股无名之火又燃了起来。
“你怎么了,难道是父皇责骂了你?”风清泽的眼中满是柔柔的深情,语气充满了呵护之意。他见司马彦脸上渐渐地现出了几分生气之色,以为她是在宫中受了委屈。
“你以后还是多去清香院找心竹吧。”司马彦冷冷地说了一句,用力地推开站在前面趋身向着她的风清泽,快步走到柜台后拿起帐本胡乱地翻着。
“你到底怎么了,进了一趟宫,怎么把心竹给扯出来了,她可没做什么?”风清泽被推得一愣,满腹的莫名其妙。但并没有生气,转身又来到柜台前望着假装低头看帐本的司马彦轻声说。
“她没做什么,难道我做了什么?”司马彦一听完全不经大脑地吼出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听到风清泽为心竹辩解,心里的怒意会更甚,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风清泽凑到司马彦面前的脸毫无防备地被她喷了一脸的唾沫,静静地站了好几秒才大手一伸,对着司马彦说:“快拿过来。”
司马彦低着的头马上抬了起来,撅着嘴说:“什么?”
“手帕啊,你看,喷了我一脸唾沫,总得擦一擦吧。”风清泽嘻笑着把下巴翘起,指了指自己无辜的脸。
“你…,哈哈!”司马彦本想骂他一句,但仔细一看果然见他脸上有几点白色的小唾沫,不觉脸一红,慌忙从腰间掏出帕子,替他擦拭着,口中却毫不知错地嗔怪,“谁叫你不躲开。”
“我身子已经往后仰了,谁知道你这么厉害,唾沫能喷得这么远,你们说是不是?”风清泽干脆靠在柜台上任她擦着,装着十分无辜的样子说完后,还问了问站在四周被司马彦一吼吓得呆呆的另外几个人。
“是呀是呀,我都看到了,刚才彦姐姐那唾沫,可像长了翅膀呀,飞得可远了,连我脸上都喷到了。”沁儿说完后还故意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立刻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司马彦本来还佯装绷紧的脸也被她说得绽如花开。
“是吗,那让我帮你擦擦。”司马彦在风清泽脸上死命地擦了几下后,走出柜台跑到沁儿身边就要拿着手帕帮她擦。
“哎哟,姐姐,我的脸皮虽然厚些,可也经不得你这样擦,我菜还没买呢,可不能像泽王爷一样顶着一张大红脸出去啊。”沁儿还不待司马彦的手到脸上去,就尖叫道。
司马彦一听,忙放下手看向风清泽,果然看见他右边的半张脸经过自己刚才的一番蹂躏,已经红得像要流出血来了,不觉有些心疼。谁知风清泽却毫不放在心上,摸摸发烫的脸笑笑说:“红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叫有血色吗,这表示我身体好啊。”
众人一听,顿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