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棕褂大妈那期待的眼神,高个子鱼贩又转头用略带羡慕的眼光看了看往日独卖鲜鱼的两家大鱼商,带些心虚地努力挤出了一个经过一番争议之后众人统一了的价格,尔后有些忐忑地盯着棕褂大妈,等着她的反应。
“果然比他们两家的价钱低些。”棕褂大妈低下身子不停地拨弄着鱼身,直到被鱼蹦了一身的泥点,才起身高兴地对身边的其她几位妇人说,并没有看到摊主焦急等待后一下放松的神态。
“既是这样,那我们就在这买吧。”一个悄悄跑到隔壁几家摊前问完价格的大妈走到棕褂大妈的身旁对她耳语了一阵,便看到棕褂大妈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人招呼着。
很快,高个子的鱼就被抢购一空,他还张罗着把旁边几个老邻居的鱼也一并推销了。
“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再叫你赔偿损失?”独眼龙把一条鱼放入一们顾客的篮中,冷不丁一个好听的女声传入了耳中。
“彦姑娘?哎呀,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今天我们几个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独眼龙指了指周围几个摊子上快卖完的鱼,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要知道,昨天晚上他可也是心里打着鼓的。要不是司马彦承诺了赔偿所有的损失,他也未必会心甘情愿地坐她的马车去,又哪里会有现在比平时多了四五成的收入。
“那就好,那以后你们…”司马彦替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的初衷,说到最后故意一顿,带几分征询地看向独眼龙。
“彦姑娘放心,不用我说,他们明天自己都会跑去你的马车行乘车的。”独眼龙信心十足地望向司马彦。
“那我就放心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吧。”司马彦很真诚地对独眼龙说。
“彦姑娘对我有恩在先,这点事算得上什么,再说其实这次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们卖了这么久的鱼,哪有过今天这么好的生意。你放心,以后我还会去劝说一些做买卖的人,有我来现身说法,他们一定会去乘坐你马车行的马车的。”独眼龙受宠若惊地看向司马彦,带着几分感激地向她保证。
“谢谢你,那你忙吧,我先走了。”司马彦开心一笑,对他摆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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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没有收到预期效果?”风清泽抬首阔步径直走到平安马车行大堂正中的小柜台旁,靠在桌旁对着低头翻看东西的司马彦好奇地问。
司马彦正在翻看她昨晚突发奇想用笔绘制的马车票,车票同现代的公交车票差不多形状,长四厘米宽一厘米。不同的是,票面是平安马车行的马车图缩小版,是司马彦临时定的平安马车行的独特标志。凭票坐车,规范管理,这是司马彦认为乘客和车夫都应该遵循的最基本的行为规范。
“还不错。”司马彦抬起头对着风清泽咧嘴一笑。
“这是什么?”风清泽看到司马彦灿烂的笑容后如沐春光,心情比在家呆着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不会自制银票吧?”风清泽对着车票细细端详了一番后,看到票面上有五文的字样,突然有些紧张地看向司马彦。
“啊?”司马彦有些不明白,待看到风清泽用手指着那写着票价的地方时,才恍然大悟,大笑道:“私造银票之人会造五文这么小面额的吗?还不怕死的拿给你这么王爷看,就不怕你让官府的人来抓我?我傻不傻啊。”
“这是我自制的车票,任何人只要凭一张这样的票,随时随地都可以坐我马车行的车,上车时把票交给车夫,归我们统一收回。”待风清泽赞同地不停点头后,司马彦慢言慢语地向他及随后到来一脸惊诧的杜魁解释道,之后又对风清泽说,“看来你的承诺马上就要兑现了,不出差错,明天我就想再去添置马车,你把银子给杜魁,让他和我一起去吧。”
“那几个鱼贩被你说服了?”风清泽不可置信地盯着司马彦。
“不是被我说服,是被银子说服了。哎呀,钱可是个好东西,没有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的道理。我可听说,你堂堂一个王爷,私下里也经营着好几家店面呢,我那时候还奇怪,皇上那么节俭的一个人,怎么会拿那么多的银子给你去泡妞呢!”司马彦无限感慨地及时纠正了风清泽的口误,忽然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不用说,这肯定是杜魁那小子出卖了我。你说,这么重要的事,除了四弟,我可是连父皇都没有说,他竟然不经我的允许偷偷地告诉了你,看来在他的眼里我这个主子还及不上你呀。”风清泽不怒反笑地回头看了杜魁一眼后,假装嗔意对着司马彦诉苦。
“他虽是千里马,然而没有我这个伯乐,你哪能得到这么个好助手呀。所以他不与我见外,你不但不应该生气,还应该学习才是。”司马彦毫不客气地对着风清泽居功。
“我也要跟他一样不与你见外?”风清泽差点就笑出声来,“只是这泡妞是什么意思?”忽然他想起司马彦最后的那个新式名词,虽猜到大概指的是去清香院找姑娘,但还是很感到好奇。
“泡妞?王爷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会猜不到什么意思?”司马彦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表情向风清泽眨了眨眼。
“你也一直认定我是一个虚浮放荡的浪子吗?”风清泽脸上带着笑,眼神中却有一丝难掩的受伤之情。两年来,自己处心积虑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如此名声在外,何尝不是好事一件,至少他们几个谁也没有把自己列入竞争对手之中,他们斗得筋疲力尽,我照样活得自由自在,虽然有时也厌烦这种虚假的生活。可为什么心里却那么不想她也像世人一样看待,为什么有一种想告诉她真相的冲动?风清泽不停地在心里自问着。
“难道王爷不是这样的人?”司马彦带着神秘笑意的一句反问顿时令风清泽哑口无言,哭笑不得。
“其实,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杜魁正在端详着桌上的那一沓车票,风清泽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完后长叹一口气,转身望向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目光由无奈渐渐地变得深遂。可能是想得太入神了,他竟然连渐渐而来的嘈杂人群都没有看到。
“快快快,也不知道这车票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听说不买车票就不能坐车。”忽然一群人急匆匆地向平安马车行而来,为首的一个清瘦男子一边催促众人,一边大声地说。
“我可听说那几个卖鱼的今天生意好得不得了,多挣到的远不止那点车票钱。虽然我们卖的不是鲜货,但车拉怎么着也比我们人背的多吧,所以无论如何我明天都要乘马车去进货。”一个矮个子老人加快脚步试图走到众人前面去,然而毕竟年纪要大些,很快又落在了众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