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都这么早就来茶楼吗?”风清泽坐在小房内品着吃惊无比的吴掌柜命人即刻泡来的极品碧螺春,问着托他的福也享受了一次好茶却品不出茶味来的司马彦。
“没办法呀,这不是怕被人看见吗?你不是也说我长得不怎么样吗?我怕一露出真容,就吓得他们不敢再来了。”司马彦用明显不怎么自卑反而带着几分自信的口吻,对着风清泽指了指自己的脸。
司马彦费了好半天劲才喝了一口有些烫的茶,最后干脆放下对她来说实在有些淡而无味的好茶,用杯子倒了一杯清水,这样喝着还方便些,不用老吹着悬浮在面上的茶叶。
“人家是来听你说书的,又不是来看你脸蛋的。”风清泽想到自己上次对她的取笑,有些不好意思对她莞尔一笑,难得地有了一次正经表情。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有几个人不想看到一位貌似仙女的人站在台上对着自己说书呢。就拿你来说,那个心竹若是长得奇丑无比,你还愿意常常呆在她的房中吗?”司马彦可不信他的这种场面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男人的通病。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呀。”风清泽的话语让人听了就觉得是要把自己给撇出来,可却偏偏碰上了个嘴上不饶人的司马彦,只听她马上回口道:
“像王爷这样的人不是也不能免俗吗?可见这世上真正不贪图美色之人是少之又少呀。”
一个早已名声在外,又总是一副多情种子模样的人,何必在我面前装清高呢,好像我没听别人说过似的,司马彦在心里鄙视他。
“你怎么每句都不忘损我呀,还亏了我这几天对你有些好感呢。”风清泽忍不住气愤地瞪了司马彦一眼。
“哎呀,那我应该对你感激涕零呀。”司马彦皮笑肉不笑,用极度夸张的语调说着。
在外面是因为有事,两人才没有继续抬杠下去,现在没有什么顾忌,自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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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泽左手手肘支着桌子,身体仰靠在桌沿上,跷着一条二郎腿,从外表看上去似是漫不经心,其实一双眼睛却是神情专注地瞧着台上的司马彦。台上的司马彦正侧对着布帘,也侧对着房内全神惯注、声情并茂地向众人说着她准备的新故事。她脸上的表情生动、丰富,语言的轻重停顿富有节奏感,让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模样的风清泽不由一呆。
他真没想到,那个每次在他面前都不怎么有女人样的司马彦,今天呈现在他面前的一会儿是个温柔多情的女子,一会儿又像个聪明睿智心思细腻的女谋士。他只觉得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了解得太少了,或者可以用陌生两个词来形容对她的认知。
风清泽两眼望着前方神游着,司马彦精神振奋地演说着,所有的听众静静地坐着,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在悄然地发生。
一只大老鼠似乎知道此刻大家都没有心思关注门口的动静,大摇大摆地从门口爬入了茶楼内,大胆地踩着那些无暇顾及脚步感知的众人之脚,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众人右边那根挂着布帘的房梁边,瞅了瞅它的高度,在确定自己有那个实力后,马上迅速地窜了上去。它可能是第一次光顾这个地方,对一切都很好奇,东张西望了好一阵才低头用鼻子嗅着横梁的木头香味,准备对着它大干一场,做一做粉碎运动。忽然,它发现了两根细细的有点像蝴蝶结的东西在随着瓦缝里漏进来的风轻轻地飘扬,它可真是个调皮的家伙,马上抬起右前腿想去逗弄一番,可是那东西可不好惹,不但没碰着还差点让它摔下横梁,险些当场一命呜呼。
这下,调皮的大老鼠发威了。你以为我真碰不着你是吧,“擒贼先擒王,斩草先除根”,我把你下面的部分啃断看你还怎么神气,哼!一阵轻轻的磨牙声之后,那头的绳子终于在它强大的攻势下失守了,离开了它亲密交往了好几天的房梁,提前结束了它的艰巨任务,带着与它紧紧相连的布帘一头轻轻地向下滑落,再滑落…。
“最后的结局到底如何呢,且听我下回分解。”司马彦侧转身子正面对着听众,用闲话家长的语调说着,“上午的说书到此为止,在座的各位该回到等你们回家听饭的家人身边去了。”
习惯了司马彦行事风格,准备回去吃完午饭下午赶早的众人陆续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人流马上就要向着门口移动。
“看,她…”第一个意外发现司马彦的身子露在外面的男子,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司马彦的形象与自己心目中的相差太大,竟然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出来了。
“呀!”“哎哟!”听到声音快速回头的众人也都只从口中吐出了几个简单的语气助词。
“怎么了?”司马彦没有用嘴而是用眼神询问着台下还没开始沸腾的众人,忽然,她一惊,自己怎么能看到他们的眼神了?
糟了,司马彦这时才注意到面前原本平整挂着的白布,此刻已经垂到了中间,刚好露出了自己的整个身子。怪不得他们一直看着自己呢!不过还好,这个时候已经凭声音和实力赢得了一部分人的心,相信因为自己的长相而不来听书的人应该不多吧,再说自己长得也不难看呀,收入应该不会大减吧,这可是我目前快速致富的唯一通道啊!
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大家都这样傻站着吧?总得想办法挽救一下,尽力留留人气吧?
“为了答谢各位的光临和捧场,我今天特意安排了这样一种场景,想给大家一个意外的惊喜。不知道我这个样子与各位想像中的是不是相差千里,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不是冲着我的容貌美才来这的,所以今天我才敢贸然以真面目见你们。”司马彦一边说着,一边两眼不停地在听众席中扫视。还好,观众听完她的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并没有表现出太失望的表情,也没有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摇着头往门口逃窜,这让司马彦的信心更加足了。
坐在房内的风清泽听到她这番说辞,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刚才还同自己在这说不能让听众看到自己,怎么这会儿却又说故意弄了这一幕,这女人到底搞的是什么名堂,是在耍自己还是在耍听众啊?
“大家想不想知道我今天又为什么要把帘子弄掉呢?”司马彦审视着众人,觉得意犹未尽,继续卖弄着她的机智,“我是为了避免大家的视觉疲劳。以前我也讲过,每天看着一样的东西,终归是要生厌的。虽说我给了大家一点神秘感,但这么几天下来,大家也没有新鲜感了,所以我就想着给大家一个视觉冲突。以后呢,我也会不断地给大家惊喜,为大家呈现出另样的我。”说到最后,不光是听众们群情激昂,连司马彦自己都两眼放光,想像着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