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孟丰臣一脸为难,但丝毫要说的打算都没有,芍恼恨地咬了咬牙,半响才悠悠道:“算了,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逼你了。反正你还要在我手底下过活,早晚有一天我会搞清楚你身上的秘密。你的事我自会和掌门解释,就说第一次测试灵根时测错了,而且你修炼刻苦才有了现在的修为。比斗时你尽管放开手脚就好了。”
“谢谢你了,芍。”这句话孟丰臣说的很认真,认真到连正在挖空心思想该如何挖出他秘密的芍都有些不自在,摆了摆手,她说道:“好了好了,不要那么肉麻兮兮,跟个村妇似的。前面就是我门八峰之一的斗法道场,收声仔细看看吧。”
孟丰臣此时才注意到,他们已经驾云来到了一块宽广无垠的巨大场地上方,说巨大一点也不为过,这是一个直径达数千米的巨大碗型场地,中央数百万平米的平坦显然是用来斗法的,而周围则坐着茫茫一片青色,黑压压的人头都数不过来。
最令孟丰臣惊叹的是场地正上方几百米高出竟悬有上万长宽各一平米的小台子,亦是成碗装倒扣,最顶上做的数十个各色道袍修士,最顶上做的正是有一面之缘的齐落风掌门,其他几个长老也分别坐在低一层的浮石之上。
再往下便是清一色的白袍内堂弟子,他们个个都正襟危坐,享受着所有坐在四周弟子羡慕的目光。
数千人的聚在一起孟丰臣是见过的,中学做广播操和大学体育比赛时就曾有过这么多人,但数以十万计的人聚在一起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尤其是这般整齐地挨着排着坐成一圈。
这片茫茫的青色海洋,宛若一个等待检阅的严整军队,又仿佛万峰耸立的奇骏大山,带给人的不止有震撼、惊骇,还有着淡淡的威压、摄人心魄。
这里肃然一片,十几万人中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齐落风的声音在整个道场中回荡,带着几分威严,又带着几分慈爱。
看到孟丰臣露出惊讶、叹服的神态,芍满意地笑了,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怎么样,这下知道八极门的庞大了吧。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据说数千年前本门开山祖师爷在的时候,门下内堂弟子两万,外堂弟子近百万,那时才刚好将整个场地坐满。”
“你看到悬在场地上的浮台了么?那里是留给能翱翔天宇弟子的,在那里你可以享受十数万人敬仰、敬畏的目光,这可是开山祖师爷用大法力造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鼓励每个外堂弟子努力修炼,你只要努力修炼,有朝一日,那里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做到那里你才算是真正踏入了我八极门的门槛,可以享有门派的各种福利和大力扶持,走在门内处处有人问好,走出门派也是威慑一方的存在。”
“好了就说这么多,你下去找个位置坐吧,这块玉牌是比斗时的身份凭识,拿好切莫弄丢了,不然补办可是很麻烦的。到你比斗时自会有人传音告诉你。”芍说罢手一松,包裹着孟丰臣的无形气流松开。
像一块大石一般急速向下坠落的孟丰臣急忙打出几道玄异的手法,‘凌风轻身诀’瞬间打在身上,这才止住了身形,他忿忿地抬头看去,果然在那里芍笑的很灿烂,更是带有几分戏弄人成功后的小得意。
气得他一转头向斗法道场的看台走去,在天空之中还不觉的什么,落下地来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手笔,原本巍峨高大足有数千上万米的山峰,被人硬生生剜去了顶部,一个直径数千米的圆形山头被改成碗型,光是周边的座位就有上千米高下。
斜着的坐台连成一线,像是被数千米的大剑一剑劈成,台阶棱角分明,根本不似经过数千年的风雨,倒像是刚刚建成,苍青色的石台和周围弟子的青袍相印,带着几分古幽沧桑、大气滂沱。
每个座位都放着一块蒲团,十数万青袍弟子中偶尔也能见到点点灰色穿梭其间,显然是凡人弟子在此伺候,隐约也有几个白点掺杂在内。
这也并不奇怪,并非所有的凝神期弟子都能驾云御剑,这不仅需要一定的神识,也需要海量的灵力支持。
以孟丰臣现在的神识也能勉强做到悬浮低空,但想要运转如意的四处翱翔他体内的那点可怜灵力根本不够用。
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周围所有的弟子都抬头看着场地中|央的齐落风。
齐落风的开场讲演也并非只是说些空话,苍劲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玄幽,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大道。
这更像是一场讲道!
此刻所有的外堂弟子都将心神放在这道声音上,悟性高一些的甚至开始双目迷离,似乎陷入了一个空旷无垠、满天星斗运转不休的神奇世界。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孟丰臣也不敢怠慢,慌忙坐下,开始全神贯注地听讲,更是伸出一缕缕神识捕捉着这声音的震动。
很快,他只觉眼前一花,转眼间仿佛来到了茫茫宏宇之中,周围点点繁星映照,星穹闪着流光,似是被一道道无形的线条牵引着,按照固定的轨道来回运转,更有一个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恒星泯灭陨落,宛若夜空中绚烂的烟花,但其中的逶迤绮丽和声势巨大却是烟花无论怎样都模仿不来的。
生如夏花,在最美丽的季节开放,展现自己最活力、青春、美丽的一面。韶华易逝,容颜易老,或许人活着就当如这耀眼的恒星,不停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然后再用最大气、最炫丽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一生都被人仰视、敬畏!
这才是修士应该有的人生观吧,生如太阳,不停地起起落落,但却一直福泽着苍生,绚烂多彩却永远比那些仰视他的人活得久、活的风光、活的多姿多彩。
虽然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之中,每一颗太阳的生命都是短暂而微不足道的,但也注定会写下自己的诗篇,更有数以千百亿计的各种生物敬仰,更是维持着一方的生命,照亮指明他们前进的道路。
也许八极门开山祖师爷还在时便是如此,而这无疑也是孟丰臣努力的目标。
不同的人在这场讲道之中收获自也不同,所领悟的东西更是千差万别,而孟丰臣在这齐落风用声音为他们构建出的世界中,看到了自己前进的目标,没有看到路,或许这路便是要自己去创、去摸索着走。
随着齐落风最后一个字暴喝出口,犹如一声惊雷炸响,所有弟子都瞬间从道之世界中迅速回过神来,眼底一片清明,更多的是羡慕、敬畏。
“大道漫漫,奥妙万千,日后尔等自知。下面开始比斗吧。”齐落风带着淡淡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他话音一落,他脚下的道场瞬间出现一片光幕,一道道光墙将场地分割成上百块,这些墙虽然散发着光芒,但却并不刺眼,相反还使人看上去眼睛说不出的舒服。
正在孟丰臣奇怪要如何上场时,很快便看到周围有几个外堂弟子神色怪异,接着‘嗖’地一声身体离地而起,像是被人牵扯着的小木偶,这几人也只是略作挣扎,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们并不喜欢这种入场方式,也没有人喜欢被向小蚂蚁一般捏来提去。不过更可惜的是这些都由不得他们,这么十数万人的比斗,若是不采用这样快捷的方式,若是让这些还不会飞、连走都不快的弟子走上几千米下场,那不知比斗要何时才能开始。
被丢进各个比斗小场地的外堂弟子多半都很狼狈,常年坐在木屋打坐的他们显然身子孱弱到了极点,这种弱只是身体不协调和力气小,并非病弱,相反修习仙法的他们身体大多都能做到百病不侵,一定程度上回返了先天婴儿的体质。
看着他们一个个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周围却并没有几人发笑,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他们了。
最先开始的是开光期弟子的比斗,然后逐次往上是胎息期、辟谷期、凝神期的比斗。毫无疑问这也是为了把精彩的安排在后面,不然看过凝神期的比斗,再看开光期的就好像看小孩子过家家了。
所有新入门派的弟子都被安排在最前排,一来是为了让他们能更近地感触仙法,有着场地外的光幕自也无需担忧会有仙法打出来伤到他们,二来也是为了照顾他们,毕竟修习过仙法后目力多少都有长进,虽不一定像孟丰臣凝练神识后增长的那么多,但也能十米外可见细针的地步,看清比赛自然也不在话下。
直到所有的弟子都被提到场中,随着负责主持比斗的一个核心弟子一声令下,道场上的所有光幕都是一阵闪烁,片刻后许多新进的弟子都惊异的发现眼前的场地似乎变大了,连里面修士的发丝都清晰可见。
而且每一个都是如此,只要他们想看任何一个小场地的比斗,那个场地就会瞬间变得很近,其间纤毫可见。
其他外堂弟子却都是见怪不怪了,好歹这也是八极门最大的比斗场地,所设阵法又岂会只有护持和舒目两个作用,这神奇无比的放大拉近效果亦是阵法诸多妙用之中的其一。
比斗开始后,连孟丰臣都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索然无味,大多数弟子都是中规中矩的你一道仙术我一道仙术,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
毕竟这里大多数弟子都是第一次参加比斗,之前也没有任何争斗经验,能按照仙术的记载悟出几分用法就已经不错了,而且平日里也没有任何关于如何使用攻击仙法的讲道,门派还是力主他们努力修炼的。
鲜有十年都还没有突破练气期三层的存在,毕竟修仙越往后越难,灵根的影响也就越大,开光期的三层只要勤奋努力哪怕是弱杂灵根也能在十年内突破。
不过人数多了,还是有不少的看点,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乏聪明人,更是不乏创新,许多法术的使用看的周围一众外堂弟子都是连连点头,有的是投机取巧,更有的让人哭笑不得。
其中就有一个练气期二层的弟子,再对上一个单火灵根同时练气期二层的弟子后自知不敌,用尽全身灵力施展了‘森罗万象’,弄得一个场地全都是枯木,最后弄得那个火灵根弟子不敢引火烧身无计可施,两人一番拳脚扭打后,那个木灵根的弟子鼻青脸肿地获得了胜利。
其他更有土灵根的化出一块磁石对付金灵根的,火木灵根的在打不破对方水盾后,四处丢烧着的木头,弄得整个小场地狼烟四起,最后对面的水灵根修士被自己的水盾浇熄火时弄出的烟气呛得受不了,不得已认输。也有风灵根弟子施展了‘凌风轻身诀’后上蹿下跳地躲对方的法术,反正大家都没有神识,法术攻击并没有锁定作用。
刚刚进入八极门的弟子个个都看的目眩神迷、心旷神怡,而胎息期和辟谷期的弟子看了除了会心一笑、偶尔感叹这些师弟师妹想法出众外,并不怎么感兴趣。
盘坐在比斗场顶部浮石之上的内堂弟子、核心弟子和长老掌门等则是一边抚须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偶尔还会和周围的人说说话,无非是些说他们在开光期怎样怎样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