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还是进入地下药库,一边走着,孟丰臣心中一边担心,虽然他想尽办法来提升自己的心境,现在也有所进益,不过昨天那种训练对他来说还是很痛苦的,对任何人都是。看也不能看,想也不能想,出点差错就会死,换了谁谁都会痛苦的。
正在他心中思度着是否要跟芍说一说,换一种训练方式时,走在前面的芍突然停住了脚步。
“好了,到了。就是这里,你进去吧。”
“这里?”孟丰臣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身前的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奇怪地问道:“在这里训练?怎么训练?”他心中却是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像昨天一样提心吊胆,随时担心会被废掉或者不小心斜视一眼惨遭折磨了。
“怎么你还想像昨天一样训练么?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赤很反对。若是你真的很喜欢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继续昨天的训练,反正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轮到赤掌控身体,怎么样?”伍赤芍冲孟丰臣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似是在说‘大家都心照不宣就好啦。’
‘淡定,淡定。’孟丰臣心中默念,眼前这位可是吃人不吐渣的,相信她就等于送死啊,**与否尚无法验证,但童颜妖心、童颜魔心绝对是有的,而且是非常恶趣味的妖媚、妖孽之心。
“芍仙子说笑了,在下只是疑惑这到底是种怎样的训练方法而已,并无他心。”孟丰臣满脸正气地说道,他发现这种方法对付芍还是很灵的,看来她对赤的毫无办法,让她对于不吃她那一套,而是用一本正经的样子答话的人,感到很棘手。
果然,伍赤芍见他这副模样,既不再害羞,也不骇然畏惧,大感无趣,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被赤给带坏了,说话都像根木头一样,真是的。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眼前便是脱胎于本门戮魔十三盘的一个阵法,进入其中后就会受到种种考验,常人根本难以从中自拔,或沉沦迷醉,或杀戮迷失,或痛苦难当,或心结难解,其中种种难以言述,你进去便知。这也是对你多日来坚持完成训练的一个奖励吧。嘻嘻。”
“你一旦走进去,决定着你能不能走出来的就不是我了,而是你自己,若是你不能摆脱这个阵法的束缚,沉醉于其中,那你便在这里饿死吧,精神欢愉着死去也是一个凡人不错的选择哦,至少直到死亡你都不会感觉到身体的痛苦。”
“这阵法有几分偏于魔道,一直不曾在门内用过,不过功效却是毋庸置疑的。并不是灵力越高越容易,也不是凡人进去就没事,只与个人心境有关,心境强大的人也许一瞬间就能破掉阵法,心境软弱的说不定会迷失在其中几百年。不怕告诉你,现在戮魔十三盘还有许多本门的师叔祖困在其中呢,他们早已修炼到辟谷期,也不会饿死,只是一直不能从幻境中自拔,谁也救不了他们。”
“这里是一颗辟谷丹,可以让你一个月不吃不喝,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了,若是你还不能从法阵中出来,那就只能算你该当此死,也算是我看错了人。你只需要谨记四个字‘坚守本心’就可以了。好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孟丰臣接过这里白乎乎的小丹丸,想了想说道:“我还答应了每日帮芳梅斋的几位姑娘借书,不知道这个你能不能帮忙?若是不能,就替我向她们致歉。多谢你了。”
“原来你连芳梅斋的几个小丫头也勾搭上了,不错不错,你才刚来几天就能和我们灵药峰最大的女弟子聚所发生奸情,果然不同一般啊,没看出来您倒也是位花丛之中的高手啊。”伍赤芍一脸玩味地看着他说道。
“芍仙子切莫胡说,我和芳梅斋的姑娘也只是君子之交,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愿意帮忙就帮忙,不帮忙就算了,还请不要再胡言乱语,在下倒是不怕什么,毁了芳梅斋众姑娘的清誉可就要算是在下的罪过。”孟丰臣一脸严肃地对伍赤芍说。
“得得得,算我倒霉,我去帮你办还不成么,你这一脸义正言辞的,弄得我好象成了无恶不作、搬弄是非的小人。一会我去安排,将每个外堂弟子每月阅书的时间提升为四个时辰,这你总满意了吧?行了,你赶紧进去吧,还有什么问题没?”芍果然很怕别人对她严肃。
怪不得上次掌门一来就变成了赤掌控身体,掌门走了她才出来,我还在奇怪上次洗漱和测灵根的时间根本没有两个时辰,伍赤芍怎么就完成了一次人格转换。看来她也并非是严格按时间来转换性格的,而是两个人格可以相互商讨、协调时间。
“没什么问题了,多谢你愿意帮忙。”孟丰臣拱手说道。
“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你要是能出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真没事了?”
“嗯。”
“还记得辟谷丹是三十天吧?”
“知道。”
“记得要诀是什么么?”
“坚守本心。”
“我的身体好看么?”
“好看。”话刚出口,孟丰臣就呆住了,‘语言陷阱,中计了。’他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
伍赤芍却笑了,笑的很灿烂、甜美,活像是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这句话我记住了,赤也听到了,哈哈,让你在每次严肃地跟我说话。进去吧,我走了,记得要活着出来啊,不然我又得找个新玩具了。嘻嘻。”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地下大厅中只剩下孟丰臣一个人。
呆了半响,孟丰臣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下,他有些相信赤的话了,芍应该就是她性格中分裂出来的一部分,而且是那带着童心和一点小恶魔气质的一部分。
赤的修炼速度应该是很快的,在所有筑基期弟子之中看上去她的年龄最小,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只有16-7岁,一方面应该是服用了驻颜丹药,另一方面应该是修行速度快,用强大修为固定住了容颜。
修仙之路,其途漫漫,其道艰难,若是没有一颗能耐得住寂寞的心,便无法每日枯坐吸纳灵力,无法祛除心魔,提升心境。伍赤芍应该是一直苦修,压抑着带有几分童心和捉弄人之心的一部分性格,直到这一部分性格有一天突然爆发,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人格。
其结果也导致赤非常冷静,带有几分善良温柔,芍则童心大发,处事如同一个孩子一般,随心所欲,同时又带着几分魔性,无法评价孰优孰劣,赤更像是一个远在天边的仙子,遗世独立、出尘、清心寡欲,芍看起来更像是邻家爱捉弄人的小妹妹,更容易与人交往,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小女生,而非仙子。
孟丰臣摇了摇头,转身换上一脸的坚定走进了法阵之中。
他却不知道,在地下大厅之上,伍赤芍正一脸严肃,直到他进入法阵,才露出一个笑容,开口笑道:“怎么样,我赢了吧?早就告诉你,我那样做肯定没错。”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几秒钟后,她又说道:“是么?我觉得乱了他的心也没什么不好啊,说不定就是我那一句话,让他心性更加坚定了呢。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心乱和心坚,本就是相生相成的,你也看到了他进阵的那一刻脸上带着的执着和冷静。至于我到底乱了他的心,还是让他更坚定,谁也说不准。现在只有看他自己了,若是能走出这个法阵,那他心境磨练的也不会比我们低。试验六蕴生魔丹应该绝无问题了。”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孟丰臣刚一踏入法阵,便觉眼前一花,周围变成了漫漫黄沙、滚滚烟尘的场景,他知道这是法阵发动后生成的幻象,这幻象直接生在他脑海中,不是普通的光影幻阵。
周围黄沙漫天、狂风大作,隐隐可以看见远处有一道浓烟冲天而起,在狂风中摇摆不定,却也正好顺着风势向他这边吹来,风沙加烟尘很快弄得他睁不开眼,蹲下身连连咳嗽。
未等他起身,便听到一声号角长鸣,宛若那活了无数年的洪荒巨兽在引颈向天长啸,这声音带着几分震人心魄,又带着几分沧桑悲壮,似是在向敌人示威,又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服,鼓动自己的气势。
未等号角声息,便听到喊杀声冲天而起,成千上万人的呐喊沸反盈天、直上云霄,这喊声动人心神,孟丰臣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也随着这喊杀声逐渐加速了,他也想大声的呐喊,大声的宣泄,想加入到这数千数万人的行列中。
他也这么做了,他大声的吼着,不知道自己吼的什么,也听不见,周围的呐喊声已经将一切都掩盖。他看到左右手边各自冲来一排黑压压的人群,如同钱江巨浪排山倒海般涌来的两排人就这么相撞在一起。
震天的鼓声响起,鼓点越来越快,鼓声越来越急,每个人的心脏也随着这鼓声越跳越急,刀剑相撞声、鼓点声、人们力竭声嘶的呐喊声、人死前的惨叫声、马蹄声、脚步声就这么交织融合在一起,阵阵沙尘、旌旗摇曳、矛插盾挡、人跑马奔、扭抱角力、血光飞舞遍染黄沙。
这副波澜壮阔令人热血沸腾的战场杀景中没有赢家,只有被划破喉咙躺在地上的死人和一脸疲惫、盔歪甲乱甚至缺胳膊少腿的活人,没有人脸上有笑容,每个人都有袍泽挚友倒在地上,断肢残骸遍地,碎刀裂盾盈野,旌旗也沾满了鲜血,斜着插在地上。
第一次看这样血腥场景,人头四落、血流成河、断肢遍地、内脏飞舞、刺鼻血气,孟丰臣竟没有恶心到想要呕吐的感觉,只有浓浓的悲伤,也许这段场景本就不是描述血腥,而是书画悲凉。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两国争端,无论起因,无论是否是为了保卫河山,抑或是维持皇帝自己的统治、权威,这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苦役徭役、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官僚贪污、皇帝享福、唯有百姓苦,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从今往后还是如此。
一股悲凉、不满、愤慨之情在孟丰臣心间涌起,这便是世间的道?这便是天道?那寻得天道又能如何?是跟那些贪婪奢靡的统治阶级一样作威作福,还是清心寡欲不理世间疾苦?究竟是天道不公,还是那可怜之人皆有可恨之处?究竟是天心难测,还是人们不懂得如何去上体天心道心?
这愤懑之情在孟丰臣心中萦绕不去,猛地,他惊醒了,何必去管那么多,现在他能做的,唯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如同他在上一世做的,只有达到了足够的高度,才能随心所欲,那时无论他是改变体制,还是教化黎民都可以。
呆在这里愤慨是没有用的,向前,也只有向前,提升自己的实力地位,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才能一展鸿志。
他心情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再悲伤,不再愤恨。
很快,眼前场景再次变幻,这次变成了轻纱帷帐、碧落红床、灯红酒绿、曼舞轻歌、衣飞袖扬,更有一群模样清秀、妖娆百态的美女坐在罗帐前,转过头看见了他,齐齐起身问好,摄人心魄的声音清脆中不乏魅惑,娇憨中尤带几分羞涩。
见他脚步不动,众女更是走上前来抱住他的胳膊,将他向桌边拖去,纤薄轻纱根本遮不住什么,所有的美好都呈现在眼前,略显潮热的气息更是让他坐如针毡,两臂上的柔软,更是让他不敢随意晃动,一股股馨香传来,带着几分温热,带着几分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