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晨曦初亮。
“相公,别胡闹了,你还得去府衙的,今天可是你上任的第一天呢?”杜京玲穿好衣衫,刚想叫谭鑫起床,却被他一把拉住,扑倒在床上。
在她丰满的胸前挠了几下,然后又亲吻了几口,谭鑫才说道:“还早着呢,天刚刚才亮,这么早去府衙,也没什么人的。”
杜京玲脸蛋儿通红,她挣扎着逃离谭鑫的魔抓,吃吃艾艾的说道:“话虽这样说,但你好歹是州府的知府大人,可别为了贪睡,误了府衙的大事。”
“娘子教训得是!”谭鑫笑嘻嘻的说道,心知不能再继续睡下去,便从床上翻身起来,在杜京玲的服侍下穿好知府从四品的官服。
…………
日上竿头,谭鑫才在王秉的陪同下去了府衙。
王秉自从来到府衙,因为没有依靠,自然和谭鑫住在一起,谭鑫府院大,也不会吝啬到腾不出两间卧室来,只不过吃饭时,王秉是另开炉灶,偶尔才和谭鑫他们一起用餐。
来到府衙前,外面早已聚集无数的人群,看他们的穿着,大多都是百姓。
谭鑫皱皱眉头,大清早的,这么多百姓聚在这干啥,难道是想去示威游行?可是古代没游行这一说法,在宁海县的时候,谭鑫可从没看见自己的县衙前有人聚集,凡是来人,如果没有事情报案,都被衙役们赶走了,因而他才有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但这州府的第一天上任,谭鑫看着却没辙了,忽然,他想到一个词,“威望”,一定要有足够的威望,不然百姓每天为了点小事就来府衙,自己还要不要活?
这时,一直站在府衙门口的州同知陈华忙迎了过来,按照官场上的礼节,施了一礼,道:“大人,您来了。”
谭鑫点点头,目光却落在眼前的群众上,问道:“这些群众这么早来,是为何?”
陈华眼神瞟了群众一眼,道:“回大人,这些群众都是来请大人主持公道的?”
“主持公道?用得着这么多人一起来么?”谭鑫仍是疑惑的问道。
陈华看了他一眼,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十余日前上任知府大人离任后,府衙的事便一直空着,前几日大人上任,却忙着一系列的事,至大人公布今日正式接受百姓后,他们便都选择了今日前来。”
原来是这样,谭鑫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只是眼前起码超过五十个百姓,如果都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来找自己理论,那今天的日子看来是不会好过了。
在陈华的陪同下,谭鑫进入到府衙,刚在大堂的桌上坐下,早有一名衙役拿着一堆厚厚的纸张放在案桌上,谭鑫接过,随便看了两张,发现全部是一些民事纠纷,有的是为了几两银子?有的是为了一块地的边界?
放下纸张,谭鑫没去那么多的虚礼,既然是要忙活了,还不如早些忙了,才好安心的歇息。
陈华身为州同知,掌管本州内事务,但对于审案的事,他却不参与,见谭鑫准备直接审案,他从公堂后退了出去。
王秉身为师爷,就站在谭鑫身侧,侧边的主簿和书记官在谭鑫坐下后也都同时落坐,他们的任务是负责记载案子的审理过程,然后案件完了,让当事人当庭画押为证。
将纸张整理好,谭鑫决定一个一个来,按照纸张上预先的顺序,不然,如果先报案的等到最后才审理,谁知道百姓们会是怎样的想法?
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拍打在案桌上,两旁的衙役配合着用低沉的声音,拖着长音吼道:“威……武……”
谭鑫看着最上面纸张上的名字,朝着衙役道:“传赵三、李枣上堂!”
“传赵三、李枣上堂!”末尾的一名衙役连忙将谭鑫的话传了出去。
随着外面一阵短促的吵闹声,两名中年的汉子走了进来,伏倒跪在地上,道:“草民赵三、草民李枣见过大人!”
谭鑫手中惊堂木一排,气势凌人的问道:“赵三、李枣,你二人因何事纠纷?”
李枣抬起头来,道:“大人,草民前几日运送货物上街,因为街上人多,车子不小心撞在了赵三身上,他却说我撞伤了他,要小民支付他五两银子的医药费,草民靠做点买卖维持生活,五两银子足够全家人几天用了。小民当场拒绝他,说带他去看大夫,可赵三却嫌我撞了人不付钱,当街将我的蔬菜砸了,还殴打小民。”
看来吃霸王餐的人还真多?谭鑫皱皱眉头,朝着另一人问道:“赵三,可有此事?”
赵三回答道:“回大人,草民并非有意殴打,只因为他撞了人,却粗言骂人,草民实在忍不下去,才动手打人。”
这个叫什么话?忍不下去就能动手打人,那如果李枣忍不下去,他岂不是要去杀人放火?
谭鑫并未大骂赵三的不是,这些小纠纷,只有用一些道理来说明,他径直说道:“赵三,本官认为,你殴打人和砸了别人的蔬菜是不对的,当街殴打别人,阻扰别人做生意,按照律法,我可以将你押入大牢审问。”
这么严重,赵三心中一惊,忙道:“可是,大人,草民不是故意动手打人的。”
谭鑫淡淡一笑,道:“不管你是否是故意,但大人总是个错,你可知错?”
赵三埋头沉思一会,道:“草民知错。”
说着,谭鑫将目光转向李枣,道:“李枣,你虽是不小心撞上了赵三,可你却不该动粗言骂人,如果遇上这样的事,你该立即来知府报案,本官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是草民鲁莽了。”李枣连连说道。
“那好,既然你二人都愿意认错,那赵三,你可还想要那五两银子的赔偿?”
“草民不敢!”赵三悻悻的说道,知府大人没有惩罚他当街殴打人,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他又何必再去讨那不属于自己的银子。
“李枣,你还想告张三当街殴打你,以及砸毁你的蔬菜么?”
“小民不告了。”见张三都服输了,李枣一个寒酸的百姓,哪还会去与他计较。
“这样的话,那本官认为你们算是合好了。”谭鑫面带笑容的说道:“大家都是紧邻的百姓,相互之间理应有个互相照应,如果为了这点小事而闹别扭,岂不是破坏了大家的关系,不如这样,本官再给你们出个主意,等会回去的时候,你们一家出点银子去街上吃一顿,谈论间将对方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出门了还可以做朋友,你们觉得如何?”
“听从大人安排!”两人同时伏倒在地上,连声说道。
让主簿大人将文书拿来,让二人画押,一件案子算是审理好了,谭鑫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简单,不过没高兴一会儿,看着后摞摞的一堆,他脑袋就大了。
…………
“张午、王存,如果你二人在自己田地交界处,一人让出一点地来修一条路,方便通过,以后还会出现不小心摔到对方土里,然后为此争吵么?再者,你们又是邻居,两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为你们自己想想,也该为你们的家人想想,难不成让你们的子女后代继续为了一块田地的边界而纷争?”
“大人教训得事,草民知错了,是我们目光短浅,没顾及到下一辈。”张午和王存先后说着,眼神中满是懊悔。
…………
到中午的时候,谭鑫也不知道他一共审理了多少案子,没有中途休息,他就这么一直坐着,除了上了一次茅房,就没离开过公堂一步。
不过,唯一让他庆幸的事,在他的软硬施威下,百姓们对他的调节都愿意服从,没有再继续闹下去,最后带着笑容走出了公堂。
让谭鑫咋舌的是,更有甚者,在公堂外两人便和好了,在上公堂前他们还是水火不容的对手,但当谭鑫宣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亲密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了。
谭鑫擦擦汗,难道我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