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是玉清蝶,谭鑫没有犹豫的就要往外走,玉清蝶却是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凝望着他道:“大人,你就要走了么?”
谭鑫一手提着纱帘,已经拉开了一个角,身子正要出去,被玉清蝶这么一喊,他顿时停住了身子,情知就这么离去是不可能的了,但要让他留下,他却又做不到。
玉清蝶见谭鑫愣在那,缓慢的从软椅上起身,然后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到谭鑫背后时才停下,娇柔的问道:“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正眼看奴婢一眼,便要充充离去?”
“呃……”谭鑫一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想见玉清蝶,尽管她算的上是自己来到大楚朝所见过的最迷人的人,但一想到那晚的情形,谭鑫便想要逃避。
沉思了一会,谭鑫终是选择了垂下了手,放下了纱帘,而后回头勉强一笑,道:“呵呵,玉清蝶姑娘说笑了,我只是随便过来走走,却误入了姑娘的闺房,还望姑娘见谅!”
玉清蝶今日没化妆,甚至连胭脂水粉也未沾染,一张清纯自然的脸,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迷人。此时谭鑫回头,发现玉清蝶正抬着脖子端视着自己。
“难道大人是不愿意见到奴婢?”玉清蝶轻声问道,美眸却开始有些湿润了。
“这……怎么会呢?”谭鑫忙掩饰过去,镇静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请大人入内。”玉清蝶脸色嫣红,主动为谭鑫让开一条路。
我这是在怕谁呢?谭鑫心道,不就是一次强奸未遂,难道我就这么怕了她,这可不是我谭某人的风格。见玉清蝶落落大方,反倒是自己处处担忧害怕,心思一横,谭鑫大步走了进去,大不了再来一次强奸未遂。
待谭鑫在圆桌旁的一张木凳上坐下后,玉清蝶为他斟了杯茶,愣愣的站在他身边,二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屋内显得安静之极。
谭鑫此时有点恨自己无用,自己来青楼,居然还怕和一个女子对视,想想那天的马茂,左拥右抱的,就算自己不去那般胡作非为,但也不能怠慢了别人。
“你也坐下吧。”谭鑫开口说道。
“谢谢大人!”玉清蝶此时的表现倒不像是个青楼妓女,而更像是个富足人家的小姐,端庄、伉俪,连坐的姿势都像是经过特意训练的一般。
其实玉清蝶自从上次被谭鑫威逼后,便一直居住在这间屋内,原因无它,马茂临走的时候给了老鸨几百两银子,让玉清蝶在一个月内不出去见人,并安排了庆儿和柔儿两个女子来服侍她,算得上是很高的待遇了。
马茂交代过老鸨,如果知县大人来了,径直让他去玉清蝶的房间,毕竟,上次马茂突然间打搅了谭鑫的好事,他自己也说不过去,因而才会来这一套,算是卖个情谊给谭鑫。
玉清蝶本怕见到谭鑫,刚才一直很紧张,但见谭鑫对自己并无企图,便放下心来,坐下后,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敢瞧谭鑫一眼。
这种沉默的氛围很快被打破,庆儿和柔儿二人,一人端着酒水,一个端了两盘菜,走了进来,放在桌上后,道:“大人,小姐,请用!”
二女子这几天都伺候玉清蝶,不用出去卖笑接客,倒让两位小女生心生欢喜,因此,和玉清蝶情同姐妹。
将菜肴和酒水摆好后,玉清蝶怔了怔,然后脸上莞尔一笑,拿起酒壶,为谭鑫倒了一杯酒,道:“大人请饮此杯!”
女人敬酒能不喝么,谭鑫喝了一口,立刻感觉出这是上等的女儿红,喝进嘴中却不辣舌,算得上是他这几天喝的最好的酒了。
由于中午喝了酒,此时谭鑫怕饮酒过度又会出现那晚的情景,只浅浅的饮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道:“久闻玉清蝶姑娘会一手好琴,上次唐突,未能听见,此时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玉清蝶姑娘能否满足。”
谭鑫不愿意去看她那丰满的身材,索性想了个法子来转移注意力。
“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要玉清蝶姑娘为我弹奏一首你最爱的曲子。”谭鑫平静的说道,以前他爱听古典的音乐,现在倒大楚朝,一直在县衙中处理公务,很难这般静下心来,现在有机会了,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见谭鑫提的不是什么非分的请求,玉清蝶忙点点头答应了,让庆儿取过柜台前一个木箱,然后从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小琴,平铺在桌上,玉清蝶颔首朝着谭鑫微微一笑,玉指轻轻一点,琴弦发书一丝旋律,随即,她双手放在琴弦上,十指轻拔,便听一阵天籁之音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初时声音尚轻,似是山上清泉涓涓而下,接着便又蜿蜒动听,听着略带一丝伤感,到后来,琴声悲切,仿佛是在诉说一个悲伤故事,让人不知不觉的沉醉于其中的悲哀中。
难道玉清蝶所弹奏之曲便是她以前的身世,能让一个妙龄女子弹出这么悲伤的曲子,所经历的事外人一定难以知晓。
一曲弹完,玉清蝶的面颊上早已泪痕连连,见谭鑫正注视着自己,她慌忙掩面一笑,道:“让大人见笑了。”
谭鑫随意笑笑,却并不答话。见她一脸忧伤的样子,谭鑫本想问问她的过去,但想着这样有点冒失,便不去多问了。
让庆儿将琴收下放好,玉清蝶起身为谭鑫将杯中的酒斟满,谭鑫接过酒杯,一口饮下,看了看天色,道:“玉清蝶姑娘,今日还有点事情,我便要先行告辞了。”
“大人便要走了么?”玉清蝶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谭鑫点点头,道:“正是,改日我再登门拜访!”面对玉清蝶,他连理由也难的寻了,刚才听那一首曲子,他心知玉清蝶心中的苦楚,打算回去后,找个机会,差人去杭州调查一番。
玉清蝶见留不住他,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亲自将他送到楼下,目送他消失在荷塘后,才无声的怅然一叹,缓慢的上楼去了。
“小姐刚才为何叹气?”进屋后,柔儿就出声问道。
“我是为大人叹气!”玉清蝶也不隐瞒,道:“别人只知道这位大人如何风光,却不知他心中有着和我一样的苦处,刚才我瞧他心意并不在此,而像是有着很重的心事,也不知他是为了这宁海县的百姓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小姐不知,街上百姓人人见他避而远之,他会为百姓着想么?”柔儿不屑的说道,可能是听多看谭鑫不好的一面,她对谭鑫从就没好感,如果刚才不是碍着小姐的面子,可能她不会正眼瞧他一眼。
“不许胡说!”玉清蝶轻斥道,“我倒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处处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走在外面的谭鑫并不知道两人的说话,回到大厅,招呼过柳岩和张石二人,出了大厅,来到街上。
刚出门,谭鑫便问道一股久违的香味,红薯,是红薯的香味?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红薯,难道西洋人已经将红薯传到中国来了?
遁着香味走去,柳岩和张石见大人的模样,一边走一边张望,还不停的嗅着鼻子,像是在寻找某物,他二人不好问,只好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走出几十米,谭鑫看见一位老者正用火炉煮着一样食物,缥缈的热气遮掩了老者的脸,但他手中所拿的物体,除了红薯还能是什么?
瞧着那熟悉的红薯,谭鑫脸上一喜,差点失声道:“宁海县百姓的好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