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博士也声称负债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说:“不要让自己习惯性地认为债务只是件麻烦事,你将会发现这其实是一场灾难。贫穷带走行善的许多途径,不论是面对自然灾害,还是精神上的不幸时,都没有任何还击之力,所以一定要尽一切努力加以避免。不负债应成为你首要关心的问题,因为这会破坏自由,美德要么变得无法实行,要么就是实行起来极其困难。节俭不仅是闲适镇定的基础,而且也是慷慨善行的基础。需要自救的人肯定帮不了别人,充分的拥有才是分享的前提。”
自然就是俭朴的。整个大自然都在实行最明智的经济体系,没有任何东西被浪费,没有一点物质被丢失。树叶坠落腐化,花朵萎谢凋零,雨水渗入土地,春风融化雪堆,木头燃成灰烬——所有这一切,没有一样是浪费掉的,所有这些都在以另外一种形式促进宇宙的发展。没有这种节俭的安排,推动宇宙前进这个神圣的计划也不会得以成功。打个比方,节约就是整个建筑赖以存在的支柱之一。
正是世界节省下来的东西才造就了世界文明。节约是辛勤劳动的结果,只有当劳动者开始节约的时候,文明的结果才会逐渐积聚。我们已经说过,节俭始于文明,我们还可以说,节俭创造文明。节俭创造资本,而资本是保存下来的劳动成果,资本家就是没有花掉所有工作收入的人。
节约的目的是给予,这是最崇高和高贵的动机。一个人只有尽力节约,才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给予。这似乎成了节约与给予之间的一个自然关系,这个关系的秘诀在分配过程中才能体现。因此,在行动中才能找到满足感,这种满足感不仅来自给予,还来自以给予为目的的节约行为。这是享受金钱的唯一方式。那些拥有财富的人,只有在享受其他祝福的时候才能享受到金钱带给他的快乐。皮特C.布鲁克斯在临终前发表了最后一段感想:“在分配钱财的所有方式中,散财是最令人满意的做法。”他的观点印证了那些箴言警句,诸如:“施比受更幸福”、“好施舍的,必得丰裕;好滋润的,必得滋润”、“少种的少收,多种的多收”等。我们坚持认为,在布鲁克斯、埃莫斯·劳伦斯、阿普尔顿等人的生活里,无论是象征性的,还是实实在在的,他们都履行了这些神圣的诺言。
劳伦斯经常说:“‘施舍带来财富,贪婪导致贫穷’这句格言意味深长,说话者值得我们对他的感谢。根据他对财富的定义,我倒乐意成为一个富有的人,但是又如法国人对乔治·卡伯特说的那样:‘拥有是魔鬼。’”他在自己的居所腾出两个房间,专门储放一些救济穷人的东西。一堆堆现成的衣服、准备做衣服的布料以及准备递出去的分类包装的杂货等等,整个房间都堆满了他戏称为“干草堆”的东西。他为此花了无数个小时,为穷人准备包裹;为某个大学生或者家乡小教区的某个牧师做一身套装准备布料;为刚刚从市传教士那里听到的贫困家庭准备食物;甚至为他知道的某个家庭的孩子们准备玩具或其他有用和有意思的东西,这些都是他最开心和最有意义的时光。有人通知一位大学教授,说有人为了穷学生在冬天还能继续上学送来一大捆书籍、绒面呢和裤子以及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这些都是劳伦斯先生微不足道的善行。与此同时,他还往一个学院及其他文学机构捐赠了数千美元,培养年轻人成为牧师,支持传教士及其他慈善事业。他知道如何享受财富带来的快乐,从这些事情中获得的真正满足感要远远大于吉拉尔德或阿斯特曾经梦想的那种满足。他给自己在外读书的儿子写信道:“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愉快地意识到,用一种能够为你带来快乐的方式花费你的部分财富,就像我现在所体验的这样。你的需求终究是适度的,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任意浪费财富,因为这些财富如果使用得当,可以帮助你身边的人。”节约的目的是为了给予,他既是这么宣扬的,也是这么实践的。
曾有两个人谈论约翰·雅各布·阿斯特的巨额财产,其中一个人问另外一个人,他是否愿意只为了吃住而照看这位百万富翁价值一千五百万或两千万美元的财产。
“不可能!”那个人愤愤不平地答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接着回答说,“阿斯顿先生本人的全部所得正是来自这笔财产的照看,他的上百套房子、仓库、船舶、农场等通常都由他本人来照看。”
“但是,他有收入啊,这么多房产的租金,每年足足有五六万美元。”另外一个人答道。
“的确如此,但是,除了用这笔收入来建造更多房子、仓库和船舶,或者借钱给别人以外,这笔收入根本无法为他带来什么。他只顾自己的吃住,你根本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第一个人不无嘲讽地回答道。
只有那些遵守韦斯利原则的人才不会仅仅因为吃住而照看自己的财产。快乐源于给予,而不是来自囤积。犹太银行家罗特希尔德也是这样只为了吃住,所以他是不快乐的,他巨大的财富没有为他带来真正的快乐。有一次,他的一位朋友祝贺他,认为富丽堂皇的居所和巨额财富应该是他快乐的一个原因,他冲着这位朋友大呼小叫:“快乐!我快乐!”这几个字道出他生活的真谛——“将枯萎的灵魂留在财神祭台的最虔诚的崇拜者之一”。
吉拉尔德曾经给一位朋友写信:“至于我自己,我生活得就像是一名划桨的奴隶,总是忙个不停,经常整宿无法入睡,各种错综复杂的事务让我焦头烂额。我根本不重视什么财富,喜欢工作是我的最大动力。当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唯一的努力就是白天辛苦工作,这样一来,等到晚上我也许能睡个安稳觉。”他虽然家财万贯,但也只是为了吃饭穿衣,难怪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名“划桨的奴隶”。如果他能够尽力给予,他可能会从自己的财富中获得实实在在的快乐。
我们曾经听到一些富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得到财富比花钱更让我感到快乐。”但是遵循韦斯利原则的人不会这么说,“尽力施舍”,这是花费财富比积聚财富更快乐的天定条件。库珀、劳伦斯以及所有这类人从花钱中获得的乐趣远远多过积攒财富,因为他们都保持着一颗乐善好施的心灵。马克·安东尼的话道出了他们的心声:“除了施舍出去的钱财,我一无所有。”为了善行分配出去的钱财不是失去,而是一种投资,它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回报。“给予!你终将得到回报。”
艾博特·劳伦斯是波士顿的一位商界名流,他是始终把韦斯利原则付诸实践的人。他的牧师说过以下这段话:“当葬礼快要结束,我站在讲坛下面的时候,一位绅士朝我走过来,我当时一眼就看出他也是个牧师,他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问是否能和我说几句话。我回答说:‘您能不能另选个时间?这种情况下,尸体还躺在那里呢,我没有办法顾及其他事情。’他的回答脱口而出,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下午两点必须离开这里,所以现在必须要跟您谈谈。我要说的就是躺在这里的这个人。18年前,我还是一名穷小子,在这座城市六亲无靠。我当时是技师学徒协会的一名成员,劳伦斯先生来参加我们的一次会议。他听说我发表过一篇随笔,后来就跟我交谈,了解我的环境和性格。我跟他说我的需求和愿望,他向我提供了几个获得教育机会的途径。当我准备好的时候,他告诉我哈佛大学是最好的,但又说我应该去上自己喜欢的学校。于是我去了韦斯利大学,他支持了我在那里的全部费用。我现在是纽约州的一名牧师。我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死讯,以及今天举办葬礼的告示,所以我跑来参加这个葬礼。他是我最大的捐助人,我成为一名基督牧师,全是因为他。可以这么说,我不是他帮助过的唯一一个人。上帝会接收他的。我认为我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某个人,我想最好的人选应该就是他的牧师了。’说完这些话,他匆匆离开,我都没时间说什么,只匆忙问了他的姓名,然后他善意地答应我以后会给我写信。”成为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遵循韦斯利原则。
“尽力施舍”原则的反对者们会做出“慈善始于家庭”的辩护,做这种辩护的人往往也就终结在“家庭”那儿了。这已经被称作“贪婪的袖珍版”,而且它真正的含义是自私始于家庭;家庭是自私开始,慈善终结的地方;成千上万的人在这句座右铭背后竖起层层壁垒,对慈善的魅力视而不见。有一位心灵高贵的人与此形成鲜明对比,曾经有人问他:“你现在这么富有,难道不可以退休了吗?”“决不,”他回答道,“我现在还没有富有到给我的家人每人一页教义问答集的程度。”“你有多少家人?”询问者问道。“大约有十四亿人。”这个对比反映了实际生活中自私与慈善之间的根本差别。
“尽力施舍”的精神让其他所有行为都变得高贵起来。在印度的传教工作取得巨大成就的威廉·克里,是一个非常卑贱的修鞋匠的儿子,支持他进入陌生的传教士领域的两个人在他们的童年时代也非常清贫,其中一个是木匠的儿子,一个是纺织工的儿子。这三个人长大成人之后,都以这种高尚的奉献精神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美丽。其中两个人出资,第三个人付出个人劳动,在印度塞兰坡建立大学,培养了十六位传教士,将《圣经》翻译成十六种语言,在英属印度发起大规模的道德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