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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绿林军

芒砀山,蜿蜒的山路上,有一伙人正有说有笑的穿行于这山林曲径中.忽然,走在前头的人却都停下了脚步,有几个胆小的甚至惊呼出声,拔腿便往后走.原来在众人所走的这条山林小道上,突然从前头的树丛中游出来一条大蛇,这蛇粗如碗口,长三四米,浑身雪白,这会就横于路当中,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尾巴来回蠕动,这蛇见有人来了也不害怕,却似乎是盯着众人在看,那眼睛看起来如鬼魅一般,让人瞧了心里起毛.一众人见了这情形哪个有不害怕的,便都返身回走,就怕那蛇追来.不料这一伙人当中有一个醉汉却不怕,这醉汉在后头听得说了,不顾他人劝阻,提了手中长剑,独自一人摇摇晃晃的赶将上来只一剑下去,就把那蛇当中断开两截!这醉汉是谁?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这醉汉就是后来的汉高祖刘邦.不过我们这里要说的不是刘邦斩白蛇起义,却说当时那白蛇被刘邦一斩两断,虽然蛇身已死,然而这莽蛇乃是白帝之子,此时冤魂未散,立誓为自己报仇,只是被赤帝之子刘邦大伤了元气,便只能藏于深山之间日夜修炼,这一炼就是整整一百多年!等到白蛇修炼功成来到长安要报仇时,刘邦早已死了.白蛇心有不甘,便在长安城里四处游荡,这会正巧来到一个名叫王曼的人家府邸上空,只见王曼府上人声噪动,丫环仆人们进进出出,原来是王曼的妻子正在临产,而这王曼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权倾朝野的王氏族人,当朝王政君王太后便是王曼的亲妹妹.白蛇脑中灵光一闪,便化作一阵微风潜了进去,不一会,王曼的妻子就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婴儿的双股之间有个胎记,看起来很像一条小蛇,王曼便给自己这个儿子取名叫王莽.

当这个王莽到了他五十四岁那年,便篡夺了当年刘邦打下的江山,结束了汉朝,建立了一个新的朝代:新朝.

就是因为有了王莽,才有了西汉和东汉之分,当年刘邦把白蛇当中断开,王莽也把四百年的大汉朝当中断开.王莽篡汉建立的新(信)朝一共存在了一十六年,而我们这里要讲的故事,就是从这短暂的新朝末年开始的.

公元21年,也就是王莽篡汉后自己当皇帝的第十四个年头.深秋,荆州江夏郡云杜县.

马武一个人坐在酒馆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心里盘算着,身上这点钱刚够两角酒,下酒菜却是买不得了,吃了这顿,下顿可没着落呢.心里不禁叹息,假如当年不是因为好酒惹出人命来,自己也就不用四处逃亡了.

老张这会却很奇怪,这个外地汉子,平日里那可不是这等操行,那可是爽快的很呐!好在老张开了几十年的酒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神情,他一眼就能明白,便取了一壶酒,外加一碟小菜,三个镘头,走过来放到马武桌上.

马武道:“昨个酒后头痛,尚自未消呢,今儿嘛,不要酒,只来碗面就行.“

老张笑笑,道:“但吃无妨,今日可以赊帐.“

马武道:“今个作怪了,只是可以赊的话,酒便再来壶,再来斤牛肉.“

老张但笑笑走开,不一会还真提壶酒来,老张道:“酒倒还有些,肉却没了.“

马武也不再理会,便放开了吃,不一会,两壶酒一碟菜几个镘头便全下了肚,来到柜前,道:”记帐”.

老张但嗯了一声,马武见这老张不像要记帐的样子,便道:“如何不计?“

老张道:“莫非怕我一会多记你的?“

马武道:“怕你年老事忙,一时便给忘了.“

老张道:“忘了却不正好.罢了,这顿便算是我请好汉的.“

马武道:“如此,早知再要壶酒!”一顿又接着道:”凭的今个如此好心?”

老张叹道:“唉!晚些你等也要知道,吃过这顿呐,好汉下次便要寻别处去吃了,小店今天就要闭门歇业咯.”

马武道:“这却是为何,好端端的有营生不干,莫非赖帐太多?我马三今天得你一餐酒饭,别的没有,但有欠的,哼!便都教与我知,保得个个连本带息还你.”

老张但笑笑,只叹息.

马武道:“却是信不得我马三?“

老张道:“不瞒好汉,不是信不得你呀,只因此间东南八十里处,有一山林,唤作绿林山的,好汉可知?”

马武道:“如何不知,正想着这几日没处讨生活,要去走一遭看看呢.且与我说说,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老张道:“这几年天公霸道,年年饥荒,而那绿林山一带却盛产野菜,便多有人前去采食,只是这年老年弱的抢不过那年轻力壮的,就为这野菜,听说闹了几条人命呢!后来,又来了一伙人,为首的叫王匡王凤,是不是兄弟不知道,但是这伙人彪悍得很呐,把那野菜都收集到一处,王匡王凤便把来均分于山内百姓,敢有持恶强夺的,都是一顿打杀.以此,渐渐的那王匡王凤便做了这绿林山的头领了.只是这后来,人越聚越多,但野菜却越吃越少了.那王头领就带人下山开始抢了.听说不仅抢钱抢粮还杀人呢!官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老张说着侧过头来,放低声音对马武道:“数日前,有几个好酒之人,在此说漏了嘴,那绿林一众这几日便要来此镇上呢.”

马武听说,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有我在,便是千军万马来,也叫他们抢不了你粒米滴酒去.”

老张只当他说笑,便只笑而不语,马武见老张不信,正待自夸呢,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怕是人未来,你却已逃之无踪了.”

马武徇声回头,只见身后一张桌上,一个三十来岁的青衣汉子,正笑着看着自己,马武恨不得打烂他那张脸,正待跨步过去,街上猛的起了骚动,只听得有人大叫”强盗,绿林山贼人来了!”

老张只扶着柜台没跌下去,酒馆内一众食客也都登时消失了个干净,哪里管你酒钱饭钱!逃命要紧!但那个青衣汉子却仍端坐饮酒,似是未闻.马武走到他身前,用力的哼了一声,快步到墙边操起一条木棍,奔到门口.只见街上男女老少各自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寻回自家,紧闭房门.街上慌逃的人还没散尽,后头已见尘士扬起,间听得喊声传来”绿林好汉来也!”

这绿林山一伙,当先数人骑马,余者尽皆步行,马武瞧这也不过百十来人.那绿林山一众进得镇来,见四下里早已被自己吓得没有踪影,这会这酒馆门口却站着个面带冷笑手持木棍的粗壮汉子.便有数人径直来到酒馆门前,却也不理马武,这几人当中一个骑于马上的似乎是头目的人高声叫道:“酒馆老板可在,弟兄们路过此地,早听说此间有处好酒楼,特来借碗酒喝.”

老张心知外面在叫自己,只得拉开老伴那颤抖的手,托着两条颤颤的腿,想不出来也不行了.颤声道:“哪敢,哪敢,大王们,酒但只管取去无妨.“

马武却插嘴道:“但拿钱来,多少钱便给多少酒,否则,哼!”

马上人道:“否则怎样?“

马武道:“滴酒未有!”

老张慌道:“这人只一过客,吃得醉了,大王们需听他不得.”

马上之人却不理老张,仍看着马武道:“若我偏要呢?”

马武扬起那手中木棍道:“吃我一棍,便给你一碗酒吃.”

马上之人当即大怒,拔剑在手,拍马就来砍马武,马武一纵,跳到街上,一边抵住马上那人,嘴里一边叫道:“来得好,你可是那王匡王凤,若不是的话,却叫他二人来与我斗.”

马上之人手上不停,嘴里怒道:“我大哥坐守山寨,岂能来会你这无名腌脏小斯!”

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一个仗手中利剑直砍,一个持手中木棍挥舞,战了十数合却也不见胜负,马武斗得火起,以棍代枪,直刺马上人面门,那人急倒身躲闪,马武乘势以棍撑地,双手用力,双脚只一蹬,已横身而起,复一踹,马上之人登时便坐不住,险些摔下马来,这一下面红耳赤,更是怒火冲天.

身边的一众兵丁见状,各呀呀喊着到来围攻马武,马武倒也不惧,把手中木棍使得出神入化,一棍一个,一扫一片.

正斗间,忽的自酒馆内飞出一张木凳来,直砸那些绿林兵士,只见酒馆内已快步出来一人,正是方才取笑马武那青衣汉子.

这青衣汉子却是来助马武的,这一下,绿林一众兵士登时便见了下风,忽然,只听得一声大喝,“住手.”却是绿林兵士见此处打斗,便都往这里赶来,当先马上之人喊道,这人似乎是这一众人为首的,当即绿林一众便即罢了手,这人下得马来,径直走到马武和青衣汉子两人身前,做了一礼,道:“在下朱鲔,敢问两位好汉姓名.”

马武见对方跟自己施礼,便也收起手中木棍,道:“在下南阳郡湖阳人,马武,字子张.”

青衣汉子也拱手道:“在下颖川王常.”

朱鲔道:“莫非是颖川颜卿兄?素有耳闻,不期今日相见.”说着这朱鲔便引方才与马武争斗之人来相见.这个人姓张名昂.

朱鲔又道:“两位好汉何以在此间呢?”

马武和王常便都把原由说出.原来他两人都是在各自家乡犯了人命官司,逃在此处.

朱鲔道:“既如此,何不随我等一同往绿林山中,却不是好.”

王常本意就是到此地要去投奔那绿林山的,当下便道:“早有此意,愿同归之.”马武便也道:“某也愿去.“朱鲔大喜,便教人取来两匹马与二人骑了,马武又向王常要了些许银两,付了老张,便随着张昂朱鲔一同入绿林出去了.

到了绿林山,马武才发现这里果然是个雄壮的去处,山内好不兴旺,共有五万余口,山内又设有南北两寨,并修了城墙,易守难攻,山中四季山泉喷涌,山石林立,在绿林山的日子果然要比原来四处逃亡的时候舒服不少.

只可惜,就在马武进山的第二年夏天,绿林山的大寨主王匡王凤便商量着要下山了,这次下山,不同以往,不再是去打抢哪个乡县,而是一去就不再回来了.因为这会绿林山上正蔓延瘟疫,死者过半,便只得弃了山寨.王常成丹引着南寨兵士西入南郡,号下江兵;王匡马武朱鲔等人引北寨兵北上南阳郡,号新市兵.

且说王匡朱鲔等人引着新市兵,下了绿林山一路北上,却也未曾遇到官军,这日已然进入南阳郡地界,当时粮草已断,便商议攻打北上第一县:隋县.只是连攻了三日,隋县只坚守不战,王匡马武等人苦战不下,而且那王莽的纳言将军庄尤引着两万兵士正往隋县而来,王匡等人只得退兵下寨.众人连日商议,只是没好的办法,这日,忽有兵士来报:有使者前来求见,王匡急招进帐,那使者奉上书信,道明来意,王匡等人大喜不已.

原来在隋县东北不足百里处,有一平林乡,当地有两个人,一个叫陈牧,一个叫廖湛,也聚集了一千多人聚于山林,号平林军,正愁势单力孤呢,得知王匡引兵到来,便差人来说合王匡引兵相合.王匡一众商量了一下,皆以为可以,就连日引兵前往平林乡与陈牧廖湛的平林军合兵一处,自此这一众起义军便在这平林乡一带驻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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