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马镇宿了一宿,虽是在陌生的客栈,可由于接连几日的忙碌,容瑜睡的倒也安稳,直到卯时,听得外面的声音,才醒了过来。
到底是客栈,比不得王府深院,这一大早,外面便有声音传来,虽是隐约,可仍能远远的听到一些叫卖声。
容瑜难得听到这些热闹的声音,也很是高兴,若不是因着在出嫁途中,真想出去走走看看。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容瑜起身看去,见是觅云和觅露进来了。
“郡主,您醒了?”觅云说道,“奴婢服侍您起身吧,刚刚瑄爷说,一个时辰后,咱们就该启程了。”
“嗯,”容瑜点头应了,下了床,见千兰端了洗脸水进来,便洗漱了,坐到梳妆台前,由觅露梳头,由于昨日已挽了发,这以后就要梳妇人的发式了。
容瑜见觅露很是熟练的就给容瑜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由于容瑜不是很喜欢往头上戴那些个金银首饰,便给容瑜插了一支红玛瑙的簪子。
“觅露,没想到你什么样的发式都能梳的这么好看。”容瑜夸奖道。
“是呀,梳的是好看,可怜奴婢的头发,没给觅露姐姐揪光掉。”千琴刚好端着膳食走进来,就接了这话。
容瑜听得这话,就调笑千琴道:“得说这是你的福气,你问问觅云她们,可曾有那好运气让觅露给梳下头?”
“是啊,”千兰接道,“奴婢连给觅露姐姐练手的机会都没有呢。”
说着大家都笑了,容瑜喜欢这种和丫鬟说笑的气氛,因着她们几个都是极懂规矩的,逾越的事也不会做,何必整日板着脸孔,让她们紧张兮兮呢?
“哎呀,你们就会欺负我,郡主,快来吃早膳吧,看看这里的饭菜可有奴婢的手艺好。”千琴急忙转变了话题。
容瑜走到桌前,见桌上摆了四样小菜,四种糕点,还有一份粥,想着这准备的倒也齐全。旋即又吩咐道:“待会是要赶路的,你们几个先去吃饭吧,觅云在这里就行了,觅露你去几个姑姑和妈妈那里看看一切可还妥当,等吃过饭再来换觅云。”
觅露等人应声退下,容瑜不一会便吃完了早饭,闲着无事便在一边坐了,这时节,却是连窗也不能开的,不过也没一会,千兰等人也就回来了。
一个时辰过后,便有人来询问是否准备妥当,要启程了。
由于要赶路,容瑜等人便都得坐马车,苏府给容瑜准备的马车很大,坐六七个人都绰绰有余,容瑜便让觅云、觅露、千青、千兰和千琴都坐上这马车,又一想千慧是王爷亲自指派的二等丫鬟,趁这个机会正好都熟悉一下,便让千慧也上了马车。
容瑜今天的服饰也很简单,只一身红衣,上了马车,因着无外人在,容瑜便揭了盖头。
这个时代的马车真不好坐,许是路不好,马车特别颠簸,难怪很多人不能长途跋涉。容瑜的座位底下垫了很厚的垫子,再加上走的也不快,所以倒也不怎么累。
“郡主,奴婢听说,等到了晋安,咱们就要改走水路了呢。”千琴不愧是百事通,这都能打听的出来。
“是么?”容瑜听得这个消息也很是高兴,“走水路可就没这么颠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晕船。
“是啊,而且奴婢还没坐过船呢,不知道能不能捉几条鱼来?”千琴这边又幻想上了。
“咱们急着赶路,才没有时间给你捉鱼呢。”觅露忍不住打击千琴。
“可是郡主,”千青难得说句话,“这坐船时间可就不稳定了,可快可慢,若是走的快些,早到了还好说,倘若迟了,可就是抗旨了呀。”
容瑜点点头,旋即笑道:“这走什么路又不是咱们订的,咱们只管走便是。”
“嗯,是啊,”千琴猛点头,“这肯定都是郡马订的,”说到这里,千琴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郡主,那日奴婢偷偷的瞧到郡马了。”
千琴话一出口,一车子人都好奇起来,容瑜虽也好奇,却不好意思打听,只做不关心的样子,却听得觅露说道:“死丫头,瞧到了也不赶紧跟郡主说说。”
千琴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只看到个背影,没看到郡马长什么样。”
大家听得千琴如此说,便都啐她一口,又说笑起来。
容瑜见千慧不怎么说话,知道是不相熟,插不了话,便问道:“千慧你以前在哪里当差?”
“回郡主话,奴婢以前在祈安堂当差。”千慧说道。
“哇……”说这话的又是千琴,“那你应该也懂医术吧?”
原来这祈安堂是安庆王府的大夫住的地方,为了看病方便,一般有钱人家或者王公贵族都会养一两名大夫。安庆王府的祈安堂便住了两名大夫,这在祈安堂当差的丫鬟小厮据说都是略通医理的,平时的下人们生了病,有的就直接找他们开药方,所以对他们也算是有些崇拜。
“嗯,奴婢略懂医理。”千慧说道。
“那太好了,以后生病就不用找别人了,直接找你就是了。”千琴亲亲热热的贴了上去。看的容瑜等人摇头直笑。
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容瑜也有些累了,还好这马车够大,就是躺着也不成问题。
觅云见容瑜精神有些不济,便道:“郡主,要不您休息会,等到了地方再叫醒您。”
容瑜实在是困得厉害,就躺下了睡了过去。
等容瑜醒来时,已过了午时,在客栈吃过午膳,也没休息又继续赶起路来,好在一车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路长,等到了傍晚又是在一家客栈休息。如此行了足足有三天,才在酉时左右赶到晋安。
虽是赶了三天路,大家兴致却是颇高,主要是明日便可改走水路了,大家心里难免有些期待,容瑜等人嬉笑颜颜,却不知在同一家客栈的另一个房间,发生了变数。
“少爷,确切消息,常家的人已与白水帮的人联系上了。”一名十八九岁的青衫小厮对旁边坐着的青年人说道。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然后青年人语气坚定的说道:“改变计划,继续走陆路。”
“啊?少爷,这白水帮的人不见得这么大胆,敢动咱们苏家的人吧?”青衫小厮说道。
“动手?量他白水帮也没这个胆子!不过这白水帮在汉水下游,若是把船速阻上一阻,却是能做到的。铭章,你去请瑄爷和玮爷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青年人吩咐道。
铭章领命而去,不一会,秦瑄和秦玮便到了。
“不知苏郡马叫我们过来有何事?”秦瑄说道。
苏呈熙笑道:“瑄爷、玮爷先请坐。”
等秦瑄和秦玮坐定,铭章奉了茶,苏呈熙才说道:“咱们一路从京城赶过来,明日便要换走水路,这走水路,时间长短可不是由人说了算的,咱们行踪明确,若是有心人阻上那么一阻,误了吉时……”
秦瑄略一思索:“那郡马有什么好主意?”
苏呈熙谦虚一笑:“好主意倒谈不上,不过若是大部分人仍旧走水路,而咱们则带着郡主和几个贴身的人悄悄沿陆路走了,不知可不可行?”
秦瑄和秦玮相视一眼,同时叹道:“好一个暗度陈仓之计!”
三人又商议了一下细节,秦瑄说:“若是这般,船上也应该有主事之人,不然也会惹人怀疑,这样吧,我走水路,玮弟和郡马走陆路,咱们江州汇合!”
苏呈熙和秦玮都点头称是,说到这个同走陆路的人选,苏呈熙道:“这郡主身边的人,可得郡主亲自选定才好。”
三人商议一番,便决定由秦瑄去跟容瑜说这件事,而容瑜坐船的梦,就这么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