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庆丰斋的时候,时间还是很早,可就是这个还早时辰,这门口已经排起老长的队伍了,几个伙计忙得不可开交,客人们手里拿着钱,嘴巴里不断喊着,我两个,我三个......
“这是买什么呢?”我和云之炎下了马车,我惊奇地看着那排成长龙的队伍。
“包子。”云之炎拉着我走进庆丰斋,正忙着算帐的掌柜一看,忙过来朝云之炎欠了欠身子,领着来到二楼的一处靠窗的雅间。
“王爷想用点什么?”那掌柜恭敬地问。
“晴儿?”云之炎问我。
我正忙着把头探到窗外去看那排成长龙的队伍,于是头也不回地道,“随意。”
云之炎挥挥手,那掌柜又出去了。
“卖包子能卖成这样,倒是头一次看见,这庆丰斋是做什么的?听起来像是点心铺子。”我坐回凳子上,手肘支着下巴,刚好问这话的时候,那掌柜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小伙计,手里拿着正冒着热气的早点,手脚麻利地一一在桌上摆好,又退了出去。
许是听到了我的问话,那掌柜朝我欠了欠身子,“夫人好眼光,这庆丰斋确实是个点心铺子,做的都是些别处没有的点心,早晨卖的是稀饭、菜包、肉包,糖膏、牛肉粉丝、虾肉小笼、麻球等,下午开始卖的是各类的点心,比如素烧鹅,赤豆糕、桂花膏,玲珑糕、蛋酥莲容卷等二十几样点心,每天限量供应,保证天天都是新鲜的,咱这店已经开了二十年了。”
话语间是满满的骄傲,言毕又是一欠身,退下了。
我听着听着觉得有点耳熟,素烧鹅?玲珑糕?这时代也有这些东西吗?我怀疑的望向云之炎。
“这是宋娇的产业。”云之炎笑着道,夹了一个小笼到我的碗里。
“果然。”我就知道,我垂下头,既然是宋娇的产业,我也不客气,拿下面纱,一边喝了一口牛肉粉丝。
这牛肉粉丝果然有我家乡的味道,我长叹一口气,我这样算不算长年出差啊?总是不着家,突然有些想念老娘,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过老爸了,还真是有些想他了。
正想着,突然见对面的云之炎站起身朝外走。
“你去哪儿?”
“晴儿,在这等,本王出去办点事,马上就回。”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吃完早饭,又过了好一会儿,有些无聊地拉开雅间的门,刚好,掌柜的领着一个身着紫衣的男人从门口走过,我和他碰了个面对面。
对望了两秒,我退后一步,想将门关起来,没想到一把扇子柄突然卡在我门缝里,我一惊,抬头朝来人往去。
掌柜的忙朝那紫衣男子拱手道,“亲王,这位是云启六王爷的王妃,多有不便,亲王的早膳小的已经命人布置妥当了,请随小的来。”
“你先下去,既然是六王妃,话说远来是客,本王自然是不能怠慢了的。”语毕,那人竟然霸道地将掌柜地遣走。
“亲王有事?”我也不再强要关门,退到桌边坐下,亲王?茶句的亲王只有一人,那就是翼亲王殴子霄,对于这个人,我也是听说过的,这人是个荒唐亲王,从来就是花天酒地不断,夜夜笙歌,生活作风糜烂不堪,不是为了个花魁在青楼里和人打架,就是为了个戏子将朝堂上的大官都得罪了个遍,要么整夜整夜地在赌坊里一洒千金,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不消说在宫外,在宫里也是如此,被他染指过的宫女没个十个也有二十个,只因为是唯一的胞弟,殴堰大部分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堂上参他翼亲王状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有时候殴堰也劝他几句,禁足罚俸禄也不是没有,可他这个人,依旧是我行我素,无发无天,听说,前阵子,还将邀金楼里当红花魁李顺顺给娶回家当了第一侧妃,娶一个花魁当侧妃,在这个年代终究还是太过激烈了一点,于是朝堂上那些个文官礼官,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批判和告状,而当事人,翼亲王他老人家则依旧是,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关你们鸟事的模样。
真正是个不学无术的皇家纨跨第一人。
“你是云之炎的王妃?”他推门进来,也不等我招呼,一屁股坐到一边的椅子里,又转头吩咐掌柜,“本王就在这里用早膳了。”
“亲王,这......”掌柜面有难色地看看我,又看看殴子宵。
“无妨。”我坐到另外一边的椅子里,反正我很快就要走,无所谓。
“听到没?王妃都不计较,快去。”他大剌剌地将腿搁到另外一个椅子上,身子又跟个软骨头似的半倚在桌子上。
掌柜的没办法,摇摇头下去了。
“喂,我问你话呢,你就是云之炎的王妃?”他盯着我,一点礼貌都没地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翻。
我冷淡地看他一眼,“亲王有何指教?”
他只是看着我,却又不说话了,脸上嬉皮笑脸地又伸了个懒腰,“问问,天下人传,云启六王妃,身姿妖娆,丑绝天下,本王很是好奇,云之炎怎么会娶一个丑女当正妃呢?要是我,晚上肯定要吓的睡不着觉。”
我真想翻白眼,没见过那么没礼貌的男人,居然还是个亲王,真是把茶句王室的脸都给丢光了。
管你屁事啊?我暗暗地翻个白眼不说话。
殴子宵呵呵一笑,又跟软骨头似的换了个位置,仍是上半身滩在桌子上,这让我想起当年那部很是有风情的电影,两风华绝代的影后演的《青蛇》,两个蛇妖刚变成人的时候,脚下没力,总是软骨头似的树就靠,见桌子就滩,见椅子就窝。
这个男人倒是长得副好皮相,一双桃花眼,顾盼生情,唇色红润,剑眉入鬓,看起来一副有志青年的模样,青春俊美地不行,可偏偏生在这种人脸上,瞧我打量他,还恶心地自命不凡地朝我抛了个迷人的笑容。
相对地比起来,我还是宁愿去看殴堰的那张严肃的棺材脸,至少耳朵比较清净。
我不着痕迹的又朝门口望了望,云之炎那家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又扫了眼一边看这我笑得让人发毛的殴子宵,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在这房间里呆下去了,这男人让人看了倒胃口。
“六王妃去哪?”我才一转身,额头就居然碰上了他的胸膛,我一惊,大大地朝后退了一步,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居然不知道?
可脚下却是一个门槛,我身后一阻,脚下一个踉跄就朝后仰去。
心里狠狠地把眼前的人骂了个通透,这男人不仅仅是软骨头,烂玻璃,而且还是个扫把星。
一双手探向我腰间,一勾,让我避免了与地板亲吻,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被那软骨头抱在怀中,我心中一阵恶寒,忙伸手去推他。
楼梯上响起脚步上,有人上来了,我推了两推,居然没推开,瞪起眼睛抬头望去,“放手!”
被他揽着的感觉好象被一条蛇圈着腰,让我脊梁骨上的寒毛都起来了。
那双眼睛仍旧不正经地笑着,里面有流光闪了闪,他底下头来,慢慢地靠近我,一张红唇慢慢开合,很是诱惑。
“本王见过无数美女,却还没见过丑女,尤其是名动天下的丑女,本王倒是想知道,如此丑女吻起来是不是也是格外的不同?”
他的动作很快,腰间一紧,面上的纱布一角被掀了起来,一个温润的唇就立即印了上来,我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我的脑子有两秒的停滞,接着马上挣扎起来,我的双手胡乱地打在他的身上,死命地往外推,我靠,姑奶奶今天被一条蛇给亲了,心里的火气猛然被点了起来。
身后有风掠过,接着腰间的手突然松了开来,眼前一个划过一记黑色的拳头,然后殴子宵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做了一次短距离的抛物线运动。
我立即抬起袖子,在唇上狠狠地擦了几下,转头,一身黑色的云之炎冷冷地站在那,眼神阴沉的如同即将爆发的台风天气。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我微微有些红肿的唇,将我拉到身后,一脚蹋进房间内,“翼亲王这是在向本王挑衅?”
殴子宵又跟软骨头似的半支起身子,臃懒地躺在地上,满脸地不在乎,唇边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六王爷言重了,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就算是王妃,也是个丑女王妃,何必动怒?本王府里有几个绝色的美人,送与六王爷如何?”
我的怒气在这一刻全面爆发,这人就是个人渣,左右不过是个女人?我几步走到殴子宵面前,二话不说抬腿就朝他身上狠狠地踩去,然后是一阵拳打脚踢。
殴子宵左右躲闪,惊喊连连,“喂,你这个丑女人,干什么?喂?你敢打本王,你知道本王是谁吗?住手!哎哟!丑女人!哎哟。”
“打的就是你。”我越打越疯,等云之炎将我拉起来的时候,地上的殴子宵已经被我揍得跟猪头差不多了,这时候哪里还有刚刚那风度翩翩的样?
“哎哟!你这个丑女人,本王一定会报仇的!”殴子宵一手捧着自己的脸,一手扶腰,气得指向我的指头都抖个不停,“你,你,你,走着瞧,哎哟,本王的腰啊,你个丑女人,疯女人。”
“哎呀,还敢乱说,老娘美若天仙!”我脚一抬又踢了一脚他的小腿,还亲王类,我看就是一臭流氓。
“啊!丑女!丑女!你就是个恶毒的丑女!本王一定会报仇的,有本事你们别走。”殴子宵惨叫一声,又抱着自己的腿大声地哀号。
云之炎冷冷地哼了一声,拉过我的手,朝外走,我转过头去,朝那地上的殴子霄又抡了抡我的拳头,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房间内,刚刚还哀号的殴子宵放下自己的脚,坐起身子,又移过自己隐隐生疼的眼圈,唇边,勾起一抹让人猜不透的弧度,哪里还有那不正经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唇,轻声低喃,“宋晴吗?呵呵,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