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背对着自己,看不见面孔,只看见那尖细纤长的指甲正缓缓的划过熟睡着的吟儿的脸颊,那鲜红色的丹蔻,似乎只要稍稍那么用一点儿力,就要划破吟儿那白嫩嫩的皮肤,渗出比丹蔻还要鲜红的血液。
“不要、不要……”汪氏心底大声呼喊着的声音冲破喉咙却只变成无力的呻吟,似乎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堵住了声音,她恐惧的腿一软倒地,却见吟儿正毫不知情的在那个身影的控制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竟然全然不顾心底的恐惧,挣扎着用尽全力向床沿爬去,爬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发现,无论她怎么用力去挣扎,却总是停在原地,这个恐怖的认知让她顿时颓然的泄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床上那抹邪恶的身影与依然熟睡无知的儿子,眼泪滴滴打湿了衣襟,救命啊……谁来救救她的儿子?
突然,那个一直在逗弄熟睡小孩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向萎靡的坐在地上的汪氏,那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如同在脸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雾,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汪氏直觉此刻那张脸上被藏匿的眼睛正用着睥睨而邪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不会错过自己脸上的一点情绪变化,汪氏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微薄渺小和对手的神秘诡异,她警惕的望着那道白影,没错,摇曳的烛光下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她颤抖着声音鼓起勇气开口,“你、你是谁?是人是鬼?你……想做什么?”
“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对手”,幽冷、诡谲的声音飘在空气中引起小小的回荡,“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你要帮我什么?”
“你难道不想报你可怜的孩子终身哑疾的仇吗?你难道不想报你的孩子被人嘲笑、被人轻视、被人欺凌、鄙弃的仇吗?你难道不想报一直被人监视着如囚禁般毫无隐私与自由的仇吗?你难道不想报你被人随心所欲的践踏着尊严、却还要苟延残喘的仇吗?……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道声音每说一句,汪氏的苍白的脸色就越青一层,握紧的拳头隐忍得“咯吱”的骨响,胸口猛烈的起伏呼吸也变得无比急促,像是极力的压制住内心的怨恨,可无奈耳畔那声音蛊惑的让她无处可避,“别说了……”最后,她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吼让那被自己压制已经的怨念和仇恨如瀑流般宣泄而出。
但那声音却依然没有因为汪氏脆弱的尖叫而停止,“你不是一直恨她入骨吗?你不是一直想杀了她吗?……”像是把阴郁的地狱之火,点燃了人性的阴暗面,燃烧起掩藏在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不为人知的嫉妒,因为掩饰的太好,连自己都一同隐瞒了的阴暗欲望,如今一触及到那神秘的魅惑力量,全然爆发出来了,邪恶得连自己都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汪氏顾不上那满脸纵横而流的泪水,猛烈的抓扯着自己身上的亵衣,拼命的摇头想把那声音从脑中驱赶走。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以为自己是善良的吗?不,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借着唐未辞酒醉晚归,便偷偷躺倒了他的床上,翌日唐未辞酒醒,你却告诉他是他醉了酒强了你;还有前年唐玉润落水的事情,是你事先在那块花石上涂了蜡;你还在刘蕙兰的食物里放了红花……怎么?这种龌龊的事情都做了出来,如今却扮起了纯善?”那声音完全不顾汪氏在一旁苦声哀求着“别说了”,硬是揭起了那一道道深藏在心底的伤疤,并在上面撒下了一层厚厚的盐,“怎么?到现在你还在逃避自己吗?”犀锐的话如一把冰刀刺得汪氏体无完肤,最后,她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直到溢出一抹鲜红也浑然不知,在一阵刺痛中绝望的幽幽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过,不要把我当做你的敌人,我和你是一起的,是你的怨气让我找到你的,亦或是说,是你自己潜意识里找我来的!”
“你真的是来帮我的吗?”汪氏探究着眼睛,将信将疑的犹豫。
“当然,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你最想要的,包括……当家主母的地位,你夫君的宠爱,以及所有人的崇拜、敬仰、羡慕、嫉妒……”每一样都是汪氏所渴望的、所幻想的,欲望的火焰被燃烧了起来,便再也无法熄灭,当目光变得贪婪而邪恶时,就是再无可救。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只要把你的神识交给我,你就可以拥有你所渴望得到的一切!”蛊惑的声音如吹入耳畔的微风,痒痒的,一步一步的迷惑人踏进沦陷的沼泽、毁灭的深渊……
翌日,汪氏从惊梦中醒来,浑身冷汗,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身边儿子依然甜美的熟睡着发出微微的鼾声,除此之外便一如往常的宁静,完全没有那般的狼藉与阴森,她伸手看了看臂上,亦没有一丝痕迹,原来只是一个梦啊!她松了口气,却没有发现,那光洁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滴已经干置了的血斑。
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噩梦吗?
Ps:静静不知道自己写的有没有一丝恐怖气氛,偶已经尽力了,呜呜……静静果然不适合写恐怖,是不?谢谢亲们的支持,偶会继续努力滴!跪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