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心儿触到落下来的木桶,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抓牢,暗月使劲全身的力气拉着麻绳,她本就身形纤弱,如此要拉起一个比她重的心儿,自是十分吃力,绳索勒着稚嫩的手心生疼,可能是使出的力大大超过了她身体的容量,连肋间都如同被什么生生拉扯的剧痛,然而她却不能有一丝放松,因为这一松手,丢弃的便是心儿的性命啊!抱着木桶的心儿随着麻绳一寸一寸的慢慢向井口挪,终于,升出了井口,暗月紧绷的心松了,倒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一旁躺着的原本该不省人事的心儿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湿淋淋的长发搭在身上,目光直直的盯着暗月
“心儿,你……没事吧?”暗月转眼见原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心儿突然站在她面前,吓一大跳,又转念,想这下心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心儿却没有回答她,依然直勾勾的瞪着暗月,暗月敏锐的感觉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却想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突然,她也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心儿,她发现心儿的眼神很奇怪,原本明艳水灵的眸中此刻装满了阴翳和邪肆。
那张美若娇花的脸上扯出一抹诡异而扭曲的笑,如果那也能称为笑的话,此刻那阴深的脸上露出的有兴奋、有怨恨、有阴狠,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恐怖的狰狞,这……这不是心儿,暗月身形一振,这绝对不是心儿,心儿虽然骄纵又高傲,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怨毒,她、她是谁?难道是井底的幽魂附身到心儿的身上?而拉上这幽魂的却是她自己,她想逃,却发现那原本静静躺在一边的麻绳如一条灵活的蛇一般缠上了她的手足,紧紧的勒的她不得动弹,她扭动着要去挣脱那绳子的束缚,却无从挣扎。
“你……你要做什么?”因为恐惧而变的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哈哈哈哈……我可以投胎了……哈哈哈……”那张扭曲的脸,疯狂的笑着,充满了得意,声音尖锐的刺破暗月的耳膜。原来,她是被当做替死鬼了!暗月欲哭无泪,那鬼为什么要选她做替死鬼?明明是心儿先掉下去的,她为何不让心儿去死?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去救心儿坏了她的好事,她便索性找自己这个倒霉鬼了?
她看见那女鬼伸出一双细长苍白的枯槁,如同老鹰提小鸡般将她提到井边,轻轻一推,啊……那下面是无底的黑暗深渊……
暗月睁开眼,一阵强光刺入眼中,她伸手遮住那强光,却发现已经天亮了,而她自己正安然无恙的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呢!原来是梦啊!暗月拭了拭额头,全是如珠的冷汗,身体甚至还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却发现一旁的三人均以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
“秋月,你没事吧?”谷雨试探着的问。
暗月努力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吵醒你们了。”
“没事就好”谷雨报以灿烂的笑,心里却在疑惑,是什么样的噩梦,让这个女孩如此的恐惧,甚至尖叫呢?
“大清早的把我们都吵醒,我看你是存心不让我们睡好”心儿鄙夷的瞥了暗月一眼,阴阳怪调的指责。
“秋月,梦都是与现实反的呢!你不要怕!”春枝白了一眼心儿,安慰道,却发现那一向淡漠的少女此刻完全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的确,暗月的心情仍然沉浸在那个恐怖的噩梦里,真的只是一个梦吗?为什么那种恐惧与疼痛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就像是现实,她为何会无缘无故做这么一个诡异的梦?这梦会不会预示着要发生什么?还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她白天脑中太过胡思乱想才会如此的?她偷偷打量着心儿,一如往常的美丽脸庞,一如往常的趾高气昂,这是心儿,是心儿呢!暗月抚着自己的胸口,依然感觉一阵沉闷。只是噩梦而已,只是噩梦而已……她反复的在心底抚慰着自己受惊的心,却阻止不了疑云一重又一重的笼罩着她纤弱的身体,又是一阵眩晕,或许……或许那个梦是要提醒自己,切勿多管闲事?以她的能力,就算知道要发生什么,也不会阻止的了的,那么……不如就稀里糊涂的过吧!她要活着,芳泽不在,若是遇到危险,绝对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了,为了活着,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吧!暗月目光涣散的望着门外,脸色愈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