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走大道,阳光灿灿。朱重八和师兄并肩疾行往前走,二人不断猜测,那姑娘被从车上扔下,她一定摔得不轻。他们二人正要赶去芦苇丛。
两个蒙古骑兵快马加鞭,策马而来,他们凶神恶煞一样在马上挥舞起蒙古刀,有些不可一世,从朱重八和师兄身边横冲而过。
“走,快去看看,姑娘如何?”静广师兄等蒙古兵过去发了恻隐之心。他们二人加快脚步到了芦苇丛的边上。静广以为那两个蒙古兵会随时返回来,所以,他要站在道上瞭望:“静儒,你快点下去看看,我在上面放哨。”
朱重八看了一眼师兄又看看苇丛,既然师兄让去下去,他撩开芦苇见有滚过的血迹……暗自感觉不妙,顺着血迹,摸索到水边。那姑娘倒在草丛里,乱发遮住半张脸,嫩白的双手抓着几根绿草,一只脚耷拉在水里。走进了,才发现姑娘一动不动,人已经昏迷不醒。
朱重八一脚跪地上他把姑娘头扶起来,只见鲜血从姑娘的胸口处往外流出,这种情况太意外,他心发慌乱了神,朝师兄方向大喊起来:“师兄!这姑娘受伤了!”
静广哪知道下面情况,他盯着前方,一侧脸责备道:“你小点声。受伤害了,你给她包扎一下。”
他定了一下神,用砍柴的手,拍打姑娘的脸,小姑娘年纪不大十四五岁,她双眉紧锁,脸上细皮嫩肉,鼻梁刷白,小嘴很俏,就是紧闭着不啃声。
朱重八放下姑娘的头,看着姑娘胸口在流血,一时发懵,想不出从哪儿下手。他自己宰过羊,杀过鸡,还砸死过大老鼠。他杀过羊剖开过羊肚子,可他从没救死扶伤呀!
弥勒佛保佑啊,快让她醒过来!
朱重八心急如焚是一筹莫展!只能在嘴上乱七八槽地瞎叨念。此时,姑娘嘴角抽动一下,睁了眼,就是一条眼缝吧,她感觉眼前像是一个和尚,不是蒙古人,所以,她告诉自己,眼前人影是可以托付的。姑娘的手上有血痕,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指指自己的胸襟,似乎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他结巴着问:“你是说,衣服内藏着东西?”姑娘睫毛很长依旧微闭着眼,她忍着疼痛,点了一下下颚。
“你让我去取?”朱重八叹口气,罪过呀!他见过姑娘的身子,那是汪芹的胸,还是在夜里。光天化日之下,哎!他祈祷姑娘要挣扎活过来,不要像那只被宰杀的小山羊,临死前先倒着气……
弥勒佛祖啊,人命我是救不了啦,他弄一个受人之托吧。朱重八一咬牙把手顺着姑娘衣领口慢慢摸进去,衣服下面的肉软绵绵地有点热乎。姑娘本能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她拼命地从嘴角蹦出:“夹……层……”
“在衣服的夹层吗?”他一愣赶紧问,又骂自己是一个大笨蛋,挨着肉怎么可以藏东西,显然摸错了位置。
姑娘俊俏的脸一歪,在太阳底下,她一头青发散落开来,折射出黑黝黝的光泽。朱重八眼眸掠过一丝惊恐慌,伸手去摸靓女微弱鼻息……弥勒大仙啊,她还在喘气!我的天神呀!朱重八心里叨念着,恍惚中又看到弥勒佛的笑脸。
“静儒,好了没有?我听到马蹄声了!你快点上来!”师兄站在上面,往下下看,只见芦苇在晃动,朱重八的人影也不见,他皱着眉一个劲在上面催。
“她没死!”
“没死,你更要快一点!”
“我在取一样东西!”催什么催,以为老子现在好玩呀!他只能蛮干,用力撕开姑娘上衣的夹层,他摸摸夹层右边有些厚,估计是信之类的东西。他一咬牙用力撕开夹层,果真,夹层里有一封信被染得血迹斑斑。信封上写着几个字,他不认识。自己手也被血染得像宰了羊一样的血糊糊。
“快上来!要不,来不及了!”
朱重八还是很冷静,他慌着去水边洗洗手。他手上的血在水中很快散成一小团团浅红,他甩甩手转身弯腰捡起信,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和尚服。别看这件僧服起皱还有点旧,对他来说是新衣。
蒙古兵骑马由远而近,战马几声嘶叫,眨眼的功夫已停在了坡上。上面传来,一个蒙古兵对静广喝问:“秃驴,你见一个姑娘没有?”蒙古兵手上握的刀刃上有血迹,他们已经把老汉追上杀以后,这才折返回来找人。
静广剑眉一扬,临危不惧,嘴角上扬,轻蔑地冷哼一声:“二位,骑着快马都没追上,何来问我?”
蒙古兵听秃和尚竟敢说话带有鄙视,他手握蒙古刀,挥刀就劈,划出一道银光,砍向静广的肩膀。静广见刀锋直劈而下,不死也是残废,不过,今天你们算是撞上了阎王爷,找死!他凝气聚神,身形一闪,伸手如同鹰爪,就势抓住蒙古兵的胳膊往下一拽,蒙古兵“啊”了一声,坠马而下。
静广这还不算完,紧接着飞腿对蒙古兵前胸狠狠踢去,借力给力一脚踢千斤,蒙古兵在坠马时一声惨叫,滚下了土坡……
朱重八听着上面动手了,他挥着拳头往上冲。他天生会打架绝不是一个软柿子,他刚扒开苇丛还没冲出几步,一个蒙古兵死尸就滚到了脚下。蒙古兵此刻面目狰狞,嘴中带着黑血,两眼瞪得比死牛还大!
弥勒佛,弥勒佛……师兄是使得什么功夫,瞬间,一场厮杀,他还没看清,一个蒙古兵一命归西,找他祖宗去了。
另一个蒙古兵见秃和尚这般身手,他心惊得直打颤,拨马要逃,谁知他手中勒马缰由于用力过大,马失前蹄,人摔在了地上。今天,他这一劫是逃不过了。蒙古兵脑袋里像被震出一团雾水,眼前一片灰尘……他还没找见秃和尚,下颚像被什么铁锤砸碎一般,到死,也知道对方这一脚,是如何踢过来。
朱重八这算是大开眼界,才看明白,高手是如何打架!弥勒佛祖呀,看起来,到了生死关头,五条戒律是不通,谁想杀身成佛呀!
两匹战马见主人死了,它们嘶叫不停,它们发疯一样连窜带蹦冲下了大道,却掉进了稻田里,一个劲乱折腾。
静广脸色铁青,一手叉腰在喘着粗气,显然,他使了真功夫用了真力,几个动作很简练又非常实用,一气呵成。
朱重八羡慕地跑到师兄前,晃脑袋恭维说:“师兄,是真人不露相,身手不凡,天下第一!”
静广平息下来,眸光一闪:“静儒,你负责把这清理干净。还有,那姑娘到底,死了没有?”
朱重八对静广是一个劲地点头,实在佩服这位师兄:“行。这些脏活,我来干。那姑娘,我上来时,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