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雪一路闷闷不乐,回到家中,见到乐福和弟弟,感受到马场里那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心情才逐渐恢复。
局势很稳定,没有需要操心的事情,夏凌雪便在夏家庄内埋头苦练,继续在提升实力的康庄大道上狂飙突进。两个月时间,金系元气练至一层巅峰,木系真气练到八层巅峰,火系真气练到六层巅峰,以第六层的混元功将元气与真气融合后,此时已经可以轻松打出绝杀拳第五层的威力。
乐福依照约定,开始教他天龙八音。天龙八音源自龙吟,但是龙只是传说中的神兽,无法身临其境,亲自观察学习,夏凌雪只能依照乐福的教导,催动身体上相应的肌肉发声。
这一日,夏凌雪正在石室中练习龙吟,乐福笑吟吟闯进来,说有人来找他。夏凌雪有点奇怪,走出去一看,是水韵。几年不见,水韵一张俏脸,更显妩媚,一套紧身的衣裤显出她身材的丰腴。
“你来找我做什么?”
水韵指了指身后的一匹白马,说:“三年前,你我曾约定比一比凌雪马和火烈马谁更快。最近我来归云郡替家族处理一点事情,顺便来跟你比试一番。”
夏凌雪牵出弟弟的火烈马,翻身上去,跟水韵并肩骑出大门,来到外面空旷平坦的草原上。此时已经到了秋天,草原上开满了一种淡紫色的花朵,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夏凌雪松开脚蹬,将缰绳寄于马鞍上,缓缓前进,并没有赛马的意思。水韵会意,也是策马缓缓前行。
“最近在做什么?”水韵问。
“还能做什么,练功呗。”
“没有出去玩?”
“偶尔跟我弟和福叔出去打打猎,其他的人不怎么熟,你真地是专门来找我赛马的?”
“不是,是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
“有一名水家的敌人逃到了归云郡,就在你夏家新招的马场工人当中。我奉命前来杀他,需要你安排一下。”
“为何你们水家的敌人总是喜欢逃到归云郡来呢?”
“归云郡,是少有的几个不由我水家掌控的地区。”
“我让福叔安排一下便好。”
“还有一件事情。”水韵欲言又止。
“什么事?”
“你那时候骗了我!”
夏凌雪心一沉,难道杀水岚的事情被她发现了?
“我骗你什么了?”夏凌雪强作镇定。
“你跟乾坤门不是合作的关系,你就是乾坤门的掌门。”
夏凌雪点点头:“每个人都一些小秘密的。”
“我爷爷要见你,这次除了杀人,爷爷还要我带你去见他。”
水韵没有在欺骗的问题上纠缠,夏凌雪松了一口气:“我非常愿意见他。”
“好,杀掉那人后,便同我一起回去。”
在夏凌雪安排下,水韵轻而易举杀掉了目标。随后,夏凌雪便跟他离开梦泽国,赶往萃寒国浩渺峰。
水润居住在一间朴素的石室当中,见了夏凌雪,便问:“金穆怎么样了?”
“恐怕命不久矣。”
水润叹一口气:“他是难得的人才,支撑金家这么多年。可惜!”
“水前辈找凌雪来所为何事?”
水润微微一笑,道:“没什么,看一看金穆选定的人才而已。难得你没什么架子,居然答应了来见我。”
“我是后辈,前来拜见前辈是应该的。”
“虽然年纪轻轻便成为掌门,却一点都没有架子,很好。七大门派的掌门,要是人人如你,也不会形成如今这互不往来的局面。我听闻金穆选定了传人,正好又听说你就在云州,便派韵儿试着跟你通个消息,没想到你居然来了。”
“前辈对金家有重恩,凌雪自当从命。”
水润脸上微显惊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难为你还记得。七大家族,能记得起历史的人,越来越少了。若是再有这样的浩劫,各大家族能否互助,都是未知之数。”
“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凌雪虽然年轻,这粗浅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好!很好!金穆果然选中了难得的人才。”水润高声唤一声:“水韵,你也进来听一听。”
水韵闻言进来,水润说:“韵儿,乾坤门夏掌门为人恭谨,心胸宽阔,你日后,要多跟他学一学。”
夏凌雪连忙说:“前辈谬赞,叫我凌雪便可。我尚年轻,勉为其难担此重任,在前辈面前,掌门之名,担当不起。”
水韵在一旁说:“凌雪这个人,论才能谋略的话,我是佩服的。不过论为人的话,我看确实是徒有虚名,只不过在爷爷面前装成这个样子而已。”
夏凌雪面露苦笑:“水小姐教训的是。”
水润微微加重语气,说:“韵儿,凌雪是乾坤门掌门,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随即正色道:“凌雪心胸宽阔,你要多向他学习。日后正式接替掌门之位后,要放开心胸与他合作。七大家族,同根同源。如今征战连连,分崩离析,局面堪忧。”
“前辈担忧什么?”
“担忧我七大家族在大陆上的地位。”
夏凌雪点点头,说:“我太外公他老人家也有这种担忧,他说百年之内,修真大派与各大家族之间必有一战。”
水润忧虑地说:“恐怕不用等到百年了。”
水韵扑闪着大眼睛说:“爷爷你瞎操心什么,现在云州难道不是我水家的天下?大伯、二伯和我父亲掌控凌冰、萃寒、梦泽三国,其他附庸小国全部服服帖帖。家中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又有爷爷带领万物门在背后辅佐,就算是修真界最大的天地派出动,想要动摇我水家的地位都难。”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天地派以修真为要务,轻易不会介入尘俗之事。如果人家出手的话,区区万物门如何抵挡。不过就算天地派不出手,其他的大门派,随便拿出一个,都够我们头疼的了。以七大家族为代表的世俗力量一再衰弱,玄天大帝时代那种修真巨擘向凡人王者俯首称臣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大陆上能掌控局势的,也就炎州火家和我云州水家,其他五大家族,金家彻底衰落,雷家和木家已经接受皇帝的统治。风家和土家,对本地的修真大派也是忌惮不已。所谓一州之雄,已是徒有虚名。”
“凌雪惭愧,无力振兴金家。”
“一个家族的兴起与传承,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决定的,除非是玄天大帝那样的绝世强者。凌雪你不必太自谦,最近洛州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略有耳闻,你是金家的希望所在。”
“他在洛州最近又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韵儿,你得多向他学习。家族门派掌门的位子,不是这么好坐的。凌雪击毙了一名试图撼动金家国师之位的先天四层高手,又兵不血刃将朝中大臣叶逅的野心打压下去,单就这两件事,他已无愧于乾坤门掌门的称号。”
水韵疑惑地看着夏凌雪,说:“他真有这么厉害?”
“韵儿,你天赋虽好,修为也高,但万万不可小瞧了他人。当日水禅说凌雪在归云郡偷偷助他杀掉一名白衣云罗,你还不信。他几日前在洛州战败先天四层的金光门掌门,那是有很多人看到的。你还要多下苦功才可,不能这么贪玩。”
水韵嘟一嘟嘴,说:“现在不玩,难道还等到了爷爷这把岁数的时候玩不成?”
水润只能无奈地笑笑。
三人又闲谈一番,水韵追问一番夏凌雪在洛州的活动,夏凌雪则求着水润讲各大家族门派的秘闻轶事,以及百年前家族高手联手与修真门派血战的经过,夏凌雪只觉得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眼看天色渐暮,水润让水韵先出去等着,只留夏凌雪在室内,说:“凌雪,这次把你叫过来,没什么好的礼物给你。你天赋高绝,我就把水家的基础功法海容功传于你吧。”
夏凌雪大惊,说:“凌雪愧不敢当。”
水润说:“不必在我面前如此客套,你好好练习便是了。你根骨甚佳,可以练习多系真气。只要勤学苦练,多练习几系真气,只有好处没坏处。”
夏凌雪便不再推辞,水润取出一份手录的海容功功法,给夏凌雪讲解了一个时辰,接着便命人安排夏凌雪的食宿。
夏凌雪走到外面,水韵还在等他。一见面,水韵便上前神秘兮兮地问:“爷爷给了你什么?”
“没什么。”
“小子,想骗我?爷爷这人,轻易不见生人,一见了,不是给功法就是给丹药,总之不会让人空手而回,跟他名字一样,水润万物,你想瞒过我?”
夏凌雪如实道来,水韵惊叹一番,说:“海容功能修炼出纯粹的水系真气,虽是最基础,却也是最重要的功法,跟金家的金刚破一样是立家之本。爷爷待你真是不薄,你要勤加练习才好。”
给夏凌雪安排食宿的一名万物门弟子走上前来,说:“夏掌门,请随我来。”
夏凌雪准备跟去,水韵一拉他手,说:“别去,山上入夜后冷清的很。趁现在天未黑,随我下山,去城中喝酒如何?”
夏凌雪平日还没有这种入夜之后出去游玩的经历,见水韵拉自己去城中喝酒,觉得挺新鲜,便对那名弟子说:“多谢!请转告水掌门,我随水韵去山下城中游玩了,晚点再回来。”
“都下山了,半夜三更还跑回来做什么?”说罢,水韵朝那名弟子一挥手,说:“不用安排了,去忙你的吧。”接着便率先往山下走去,夏凌雪在后头跟上。
山中落叶萧萧、静寂无比,一抹斜阳打散在对面山头,让人感觉到几丝暖意。随即那光线也隐去,山中暮色四合,逐渐昏暗下来。夏凌雪跟在水韵后头,飘过一级级清冷的石阶,向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