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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喜剧与悲剧

生活中只有两种悲剧,一个是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另外一个是得到我们想要的。

时间来到年尾,苏晨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情。

亲叔叔苏明远因为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来到家里,请求陈淑媛给自己一点帮助,陈淑媛断然拒绝,就被苏明远骂了些很难听的话,还说要断绝关系,声称自己明天就告上法庭夺走苏晨的抚养权。

谁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不仅惹毛了陈淑媛,还惹火了苏晨,前世的苏晨因为爷爷奶奶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只剩下个不争气的亲叔叔苏明远,而且苏明远为人十分操蛋,当时苏晨父母车祸双亡,害怕苏晨的抚养权落在他身上,常对小苏晨恶言相向,后来舅舅陈麟抚养苏晨,苏明远更是一分钱没给,见都懒得见苏晨一面,简直就当做没有这个侄子。

几年后,舅舅做了书记的秘书,苏明远又舔着脸来示好,把当时的苏晨恶心的不要不要的,整个人都萌萌哒了。如今再看见这副嘴脸,苏晨哪有什么好脾气,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就赶着苏明远出门,大有一言不合就决一死战的架势,苏明远走的时候气得直哆嗦,指着陈淑媛和苏晨娘俩放了几句狠话,就狼狈的逃了。

过年那天,苏晨跟老妈一起回外婆家,老爸那边就剩下一个叔叔,没什么亲戚,叔嫂之间本就有很多舌根可以嚼,何况苏晨一家子跟苏明远闹了不愉快。

因为陈淑媛的家电厂逐渐起色,已经成为宋城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就出钱去酒店吃年夜饭,这两年来都是如此。

山水名居,是如今这个年代宋城为数不多的星级酒店,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陈淑媛和小苏晨。作为小孩,苏晨自然得到许多关照,特别是小小年纪成绩就那么优秀,长辈的宠爱更是不讲道理,而且比起舅舅,舅妈董佳慧兰也十分喜爱这个聪明嘴甜的外甥,总爱拿他逗趣,试图用以活跃气氛,苏晨乐得配合,心里却在贼笑,舅妈这刚进门的小媳妇不好当啊!

想想也是,外公外婆都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因为动荡时期门第没落,但从小就受到门第教育,别看眼下提倡与时俱进,在外公外婆的眼中,有些观念早就根深蒂固,有生之年是无法改变的,对待刚进门的媳妇,就得拿捏稳了,日后婆媳之间才好相处,否则容易引起家庭关系不睦,看看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少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现在还好说,老人家只是显示自己作为家长的威严而已,没别的意思。只要等到媳妇怀孕,就是婆媳之间的蜜月期。但是舅妈的情况就比较特别了,将来肚子里那个名叫陈静的家伙……是个女孩。

因为计划生育的缘故没办法生二胎,以后的日子里,外公外婆没好脸色给舅妈,连带着对舅舅的怨念也不小,对他们这种老人家来说,生个女儿就没法传宗接代了,那可是大事情,放在旧社会,还有什么事情比传宗接代重要?

苏晨想到舅妈日后在外公外婆眼中的地位,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事情想要改变可不止一朝一夕那么简单。

小孩虽然是家庭聚会的共同话题,但却不是唯一,话题很快就转移,因为外公外婆累了,舅妈拉着小苏晨做到外婆身边,陪着老人家休息闲嗑,老妈和舅舅两人聊工作,聊至某处触动了苏晨敏感的神经,立刻竖起耳朵偷听。

“我问了规划办朱主任,你们想要用来建新厂子的那块地有点麻烦……”陈麟叹气道,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是办公室主任,他这个政策研究室主任和规划办主任的差别不是一星半点,虽然规划办主任同样不好晋升,但平时阿谀奉承拍马屁拉关系看规划办主任脸色的人不在少数,而他却要顾虑别人的姓子,看别人的脸色,这里面有多不容易!?

“怎么,他还要我亲自去送礼不成?”陈淑媛女强人的性格显露无遗,不就是个规划办主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沉着脸道:“等哪天我打个电话给胡市长,就说市里不支持我们企业做大做强,规划办主任摆明了吃拿卡要,不给好处不办事,我看他怎么办!?”

“不是,你别急啊,等我说完。”对于姐姐的急性子,陈麟很是头痛,可自己这几年在市委摸爬滚打,早就习惯只说三分话的打太极招数,一时间改不过来,无奈的苦笑道:“阅微集团同样想要那块地,市里的意思是……偏向那边多一点。”

“你是说,赵江平也在争这块地?”陈淑媛有点气结,怎么就那么巧,这两年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有那个赵江平的影子,“他要什么市里面就给什么,市长是他妈啊,那么惯着他。”

“明星企业,重点扶持嘛,你也别气,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陈麟差点给自己一巴掌,又跟姐姐打太极。

“呵!明星企业,重点扶持?就算跟他们的成绩挂钩,也太扯淡了吧!”陈淑媛气的忍不住想拍桌子,冷笑道:“你也别跟我这儿打官腔了,就是市里的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还是可以争取的,别急别急!”

看着老妈一如既往的直冲冲的口气,整个把舅舅快要挤兑死,苏晨就感到好笑,前世的“陈书记”那可是在市里威风八面,有些没进市委常委的副市长都要跟舅舅称兄道弟,如今反倒像个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说起阅微集团苏晨还是很有感触的,后世宋城那个无法无天的富二代赵哲君不就是他赵江平的儿子,好像还跟自己差不多岁数,只不过从小就送去了国外念书。

这种商人,拿着政府的扶持,本身又是省内的明星企业,却如此崇洋媚外,实在不讨人喜欢,难怪日后会发生那样的事。

不过,苏晨电器的崛起又会给日后的宋城造成怎样的局面?

苏晨暗自感慨道“想想就期待啊。”

年后,苏晨又开始了无聊的小学生活,好在已经四年级,还需要两年,这样的日子就到头,那时候就能解脱了。

上课睡觉,开小差,无聊的搞小动作,偶尔做做作业,然后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

上课睡觉,开小差,无聊的搞小动作,偶尔做做作业,然后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

上课睡觉,开小差,无聊的搞小动作,偶尔做做作业,然后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

不得不说,苏晨的小学生活还真是美好。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一个学期结束,苏晨小同学又一次语文数学都一百分的情况下,终于结束了小学四年级的课程,即将迎来小学五年级。

七月盛夏。

舅妈那边传来好消息,经过舅舅一年多的耕耘,终于怀上了,目前已经三个月,把众人都兴奋的不行,就连老妈陈淑媛都跟着乐呵,舅妈更是被外婆当做宝,舅舅偶尔说话大声点都要被训斥,惹得舅妈不禁莞尔。

苏晨想起了前世的妻子幸敏,她这个时候会是怎样呢?

人生就是一件蠢事追着另一件蠢事而来,而爱情则是两个蠢东西追来追去。生小孩就是两个蠢东西相互掐架,看起来一波接着一波,打得有来有回,其实两个蠢东西之间分不出输赢。

谢慧兰要生了,一家人都紧张兮兮,公公婆婆着急,在乎的是将要出生的孩子性别问题。陈淑媛着急,作为过来人,曾经受过那份苦楚,知道生儿育女不容易。陈麟着急,但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需要照顾妻子,需要安慰父母。

苏晨……

苏晨一点也不急,因为他知道结果,出来的是个女儿,调皮捣蛋的陈静大小姐。所以,作为天真懵懂的孩子,谢慧兰进医院待产的时候,不要别人陪,不要别人安慰,只要苏晨跟在身边,逗逗小成持重的外甥,心里的紧张也得到缓解。

只有苏晨看见,舅妈的手常常因为紧张害怕而满是汗渍,摸在自己脸上那腻腻的感觉十分不好。

或许,舅妈也在害怕生出来的不是儿子吧?

毕竟,外公外婆隐晦的提过好几次陈家就剩舅舅一脉单传。

想要个孙子的心思,迫切不已。

舅妈进医院待产的第二天,苏晨就在医院看见了同样进医院待产的语文老师董佳慧。

没错,就是那个把苏晨从“傻子”变成“神童”的语文老师。

苏晨私底下管她叫“小娘皮”。

每次开小差被董佳慧发现,都要狠批一顿,苏晨自然把她恨的牙痒痒,每次挨批,苏晨不乏恶意的在心里嘀咕,是不是这小娘皮又痒痒了。

虽然如此,但是苏晨老妈陈淑媛,包括苏家人在内,对这个神奇的年轻女老师,那叫个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她当做菩萨供起来。听到谢老师也在同一家医院待产,陈淑媛立刻帮她转了病房,从普通病房转到跟谢慧兰一样的特护病房,属于医院的高级VIP病房,服务比星级酒店还要周到。这让家庭条件一般,身边只有母亲陪伴的董佳慧感激不尽,就连舅妈也高兴不已,因为她待产时多了一个伴。

同样身为产妇,年龄相近。

谢慧兰和董佳慧很快就成了姐妹,无话不谈,经常一聊就到深夜,有时候聊困了就干脆睡在一起。有次苏晨被老妈很早就叫起来,让她去医院给舅妈送汤,看见两个产妇毫无形象的呼呼大睡,董佳慧睡觉不老实,更是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可把苏晨的小心肝吓坏了。

只是,从那之后,董佳慧就很少和谢慧兰睡在一起,就算睡在一起也变得很注意。

三月二十五,第二天就是医院给的预产期,一家人全都在医院陪谢慧兰,就连谢慧兰父母兄妹都来了。这让因为丈夫有事不在身边,只有母亲陪伴的董佳慧更加显得形单影只,苏晨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小娘皮也太可怜了吧?婆婆每天就过来送个饭,从进医院待产到现在半个月,丈夫只出现过两次,经常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实在是惨不忍睹。

第二天,舅妈进了产房,一家子都紧张的不行,各种担忧都有,就连同样预产期临近的董佳慧都特意跑来问情况如何,只有苏晨老神在在,他清楚的知道,舅妈的预产期很准,陈大小姐就在今天下午三点一刻降世。

下午三点一刻,陈大小姐如期临世,舅舅兴奋的手舞足蹈,外公外婆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多了一层阴霾。

夜晚,医院特护房。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下,众人围着谢慧兰,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刚出生的陈静,产后的氛围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过后,充满了战后的余韵,刚刚从战场下来的谢慧兰气息虚弱的对一旁的董佳慧传授经验。

陈淑媛抱着小陈静,对苏晨说“以前你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么难看,当时我心里凉飕飕的,心想,我和你爸都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你会那么丑,难道是物极必反?结果医生告诉我,说小孩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长开就好看了,我这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放下,不然得担心的整晚睡不着。”

“担心什么?”对于刚出生的小生命,苏晨也挺好奇的,但就是不敢抱她,因为当年苏晨抱了几次,陈静就尿了他几次,心里有了阴影。

“担心你长得丑呗!”

“呃……我丑嘛?”

“嗯……”陈淑媛无奈道:“丑倒是不丑,就是越长越像个假小子,长得也太漂亮了点,实在不像个男孩。”

“……”

对于自己的长相,苏晨还是比较满意的,用后世的审美观来看,这长相将来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就是没什么男子气概,这也曾让当年的苏晨苦恼无比,直到三十岁后才开始好转。

这时候护士进来要带走婴儿,却没想到那边正在陪谢慧兰闲聊的董佳慧一阵呼痛,状况发生的突然,让人手足无措,还是苏晨惊呼道:“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护士也目瞪口呆,急急忙忙的将抱起的小孩还给陈淑媛,匆匆跑去喊医生。

紧接着,陈淑媛也回过神来,抱着小陈静指挥众人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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