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梦和泪儿相处得极其融洽,泪儿还利用自己混久了的小特权,保护安梦没有被其他嫉妒她的女人所欺负。
而且安梦初来乍到,按理来说行动应该是受限的。但在泪儿的陪伴下,她也可以小范围地活动下,当然,对外还是宣称重病未愈,多走动有利于早日恢复健康。
安梦出来走动也有自己的目的。翻案是大事,而军妓是最卑微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有权力来促进这件事,安梦必须要结识更强大的力量。
“泪儿姐姐,那是谁?”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陪着泪儿洗衣服的安梦忽然站起来问泪儿有关吹笛人的事,她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她熟悉这曲子!曲调相对简单,因为这是她小时候作的曲子,因为这曲子,她那时被京师众人夸赞为小才女。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知道?
泪儿站起来,朝远处望了望。
“看衣服就是个普通兵士啊。”
安梦一阵失望,她还以为是遇见尚书府的故人呢,既是尚书府故人,多少也应该有点地位吧?
不过,再想到这里强大的力量都对她的身子垂涎不已,她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
再小的机会也不能错过。安梦下定决心,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和着笛声一同吹奏。
当她的声音插进来,笛声一滞,再没有响起。
安梦更是失望,看来对方只是无意间吹起这首曲,当她出现时,连相认都不敢。
面试官也来烦她:“安梦,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同时进行面试的还有几个人,她们的进程可都是比你要顺利哦。虽然她们不是你的这个面试题,困难指数要低些,不过,我公司这次招人只考虑最快通关者。”
安梦脸色铁青。
“对了,还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面试失败,为对我公司的业务进行保密,你的面试记忆会被抹除,不过这个技术还有点不成熟,过半的风险会影响人的大脑。”
安梦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太卑鄙无耻了!面试哪有这么霸道的!”
“宇宙五百强,就是这么任性!”
这时,泪儿注意到安梦的不对劲,让她先一个人回去休息。
安梦也不推辞,脚步虚浮地往回走。
在她回去的路上,一个男人长身玉立挡在路中间。
安梦生怕被人发现身子已经大好,对自己的脸遮遮掩掩,想着混过去。然而,那个人却准确无误地叫住她。
“是……梦妹妹吗?”
声音如清泉,悦耳而干净。
不像平日那些急色的军汉来她帐外晃荡,吊儿郎当地问:“尚书小姐身体还没好啊?其实不用养得完全好,反正在床上都是我们动啊。她不费力的。”
安梦放下遮脸的手,直视面前的年轻兵士。他的身上并没有过重的杀伐之气,反而透出几分儒雅。可惜如泪儿所说,他的确没有品级,就是最普通的兵士。
不过,安梦却觉得这个男人不会一般。她开始搜肠刮肚地想对方是谁,奈何原主是尚书之女,要应酬的人太多了,实在记不起来。
男人有些难过,出声提醒:“我是林溪。”
根据提示,安梦总算在原主的记忆中把这个人搜出来——
林溪?
多年前,林溪之父为一名四品武将,曾与四品文官的安父政见相投,交情极好,两人酒酣耳热之际口头说定为七岁的林溪和六岁的安梦缔结婚约。
但安父回家后,安母听说这事就断然拒绝了,理由是武将之家多要在边关打拼,女儿家嫁过去太辛苦了。
因为只是口头约定,还未成定局,安父只能厚着脸皮请林将军原谅他的失言。两家因此事慢慢断了来往。
后来,林将军被派出打仗,连连失利,连连降级。而安父在文官一途却越走越顺,最后官至尚书,可惜好久不长,因意图谋反而抄家。
安梦对林溪的记忆很模糊,毕竟林将军一家迁走时,她还只有六七岁。
她只大概记得那是个非常温柔的大哥哥。
“梦妹妹,我新学了一套剑法,舞给你看。”
“梦妹妹,这是边疆盛行的新鲜玩意,你看好玩吗?”
“梦妹妹,你来抚琴,我来吹笛如何?”
再多的记忆就没有了,小孩子健忘,多年后,她都差不多忘了他,若不是他今日自报家门,她永远不会记起他。
没想到他还是如同幼年时,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只不过,如今他家道中落,只是个普通兵士,而她也是罪臣之女。
他们不再是京师之中高贵如明珠般的世家儿女啊。
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