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成为女侠!我要加入琼月楼!”
画面定格在某年某月某地,上面这个雄心壮志的决定来自敬阳郡主杜清平。
从穆善婴那里详细地听说了玄华宫和琼月楼的主要经营目的之后,杜清平陷入了犹豫的深渊。玄华宫和琼月楼这两个江湖传说她都非常喜欢,于是加入哪一个就成为了问题。杜清颜考虑到她堂妹的人身安全问题,急忙举手表示堂妹应该加入琼月楼。而萧离晚深深领教过这小霸王的偷窃功力,也认为杜清平应该加入琼月楼。
依旧一头雾水的明月华愣愣地走了过来,问道:“什么加入不加入的?颜儿,发生什么事了?”
杜清颜瞅见他走过来,懊恼的情绪一下子变成了欣喜。她扑过去,不老实的毛爪子对着明月华上下其手:“没事没事啦,小华华。只是我的堂妹,她想要拜你爹为师而已。”
穆善婴不满地瞪着抢夺他胜利果实的明月华,后者被瞪得莫名其妙。
毫无眼力见儿的杜清平还在星星眼向往着她的未来:“我要快些长大,成为女侠,然后成为琼月楼的掌门人!”
听到此话明月华噎了一下,随即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瞪着冷汗涔涔的杜清颜。萧离晚笑眯眯地上前,解释道:“清平妹妹,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琼月楼楼主的位置都是代代相传的,你不是现任楼主的孩子,是不可能坐上楼主的位置的。”
杜清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通了:“既然做不了掌门人,那做掌门夫人也不错啊,那还是一样的嘛!”
杜清颜担忧地瞅了一眼几乎快吐血了的明月华,冲杜清平训斥道:“清平,休得胡说!你的梦想不是成为一名劫富济贫的女侠吗,怎么就想着要去当掌门夫人了!”再说了,她要是当上了掌门夫人,这琼月楼估计没几年就会消失在海市蜃楼中了……
明月华认真地看了一眼正了八经训斥堂妹的杜清颜,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想当掌门人也不是没可能……”
“什么?”杜清颜慢了半拍,迟钝地抬头望向明月华。
明月华笑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杜清颜笑成了两条弯弯的线。他握起杜清颜的双手,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果颜儿答应嫁给我,那么我不做楼主也无所谓。”
气氛忽然间变得非常尴尬……
穆善婴瞅着含情脉脉的二人,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去。萧离晚尴尬地捂住杜清平的双眼,表示这一幕儿童不宜观看。
杜清颜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抽出自己的双手赶忙向穆善婴追过去:“小樱,别生气啊,别生气啊!小华华他说笑的!别在意嘛……呜呜,在意了也先把昨天替我抄的检讨还给我再在意吧……别一生气就干出傻事啊……”
明月华傻在当场,杜清平不解地望向已经跑远了的杜清颜,大闹着想要追上去。
只有萧离晚一人意味深长地注视杜清颜渐渐缩小的背影,微笑着低头哄了哄大吵大闹的杜清平。
几天后的休息日,明月华应了杜清平的要求,特地将杜清平带回家拜入自家的师门。
破天荒没有被夫子罚一扫二拖三收拾和检讨的杜清颜百无聊赖地坐着,捻了块桌上摆着的精致的绿豆糕放进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正在吐纳打坐的萧离晚聊天。
“我们大概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师父了,你不想他吗?”嘴里塞满了绿豆糕,杜清颜的发音有些模糊不清。
“嗯。”萧离晚想了想,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杜清颜说道:“那我们回去一趟吧。”
“回去?!”杜清颜的双眼登时亮了,一片绿豆粉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回去哪里?去花乾堡?”
萧离晚点点头,含笑地瞪了她一眼:“瞅你激动的。去收拾收拾吧,我带你回去。”
“嗯!”杜清颜兴高采烈地应承下来,随即又停下动作狐疑地瞅了萧离晚一眼。萧离晚当然明白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立即恼羞成怒:“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师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路痴了!不会再迷路了!”
杜清颜一见师哥恼了,便嬉皮笑脸地奔走了:“知道啦知道啦,师哥绝对不会再迷路的,知道啦知道啦。”
于是两个时辰后,事实证明了师哥的引路还是不可靠的。
“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的啊?我记得花乾堡明明是在这里的啊!”萧离晚急得团团转。
杜清颜叹了口气,在一旁凉凉地道:“师兄,你有多久没有回去花乾堡了?”
萧离晚望天思索,傻傻地和盘托出:“大概有……也许有一年左右了。”瞥见杜清颜明显鄙视的凌厉眼神,萧离晚嗫嚅了起来:“这……这么久了不记得也是难免的嘛。”
“我真是傻了,居然会相信你这超级大路痴不会迷路!”杜清颜的手啪的一声拍上自己的额头,用眼神将师哥射成蜂巢之后,还是认命地决定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这深山。
当师哥带领着她往这深山老林里走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他们迷路了,而她当时为什么不出言阻止呢?那是因为武侠小说看多了,真的以为花乾堡会建在这隐秘的山林之中……
好吧。她承认,这次是自己跟着师兄犯蠢了。
杜清颜抬头看了看天,湿润的绿洲产生的水雾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这样根本就看不到太阳,也就不能用太阳来分辨方向了。跳上树顶,四周都是一望无垠的树林。杜清颜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有找到方向。
这时她意识到——他们是彻底迷路了……
杜清颜恨恨地瞪着唯唯诺诺跟在她身后的萧离晚,为出门仓促没有带出指南针而深深地感到后悔。
“有没有带联系师父的炮筒?”杜清颜忽然想起了炮筒,这是最后一丝希望。
被杜清颜凌厉的眼神吓到的萧离晚瑟缩了一下:“没……没有。”
杜清颜囧了。她错了,她不应该信任师哥不会迷路的。原来路痴这一毛病不管是过了多少年,还是不会有所退步就是了。
算了,比起现在炮轰师哥,还是在天黑之前找到出路才是最重要的。杜清颜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开始认命地探起路来。
慢慢地,天色逐渐阴郁,天上开始有繁星闪烁了起来。不远处的树林里有狼在嚎叫。杜清颜走得满头大汗,又累又饿,寻思着摘点野果什么的填填肚子。正巧不远处有颗柿子树,她兴高采烈地奔过去,飞起摘了几个柿子。现在的季节是初秋,这柿子还硬的很,不过吃生柿子也总比好过饿肚子。
杜清颜热火朝天地摘着柿子,嘴里也不闲着:“师哥,你看你看,这里有柿子树,咱们晚上就吃柿子填填肚子好了。虽然这柿子还是生的,不过你也别嫌弃,咱们现在这境地也是拜你所赐,你就别抱怨啥的了,我都不说啥的呢。你就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吃你的生柿子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我们还得继续找出路呢……师哥?”
杜清颜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无论如何,这师哥这一路上安静的也太过分了吧。之前她是在生萧离晚的闷气,也不想与他说话了,只顾着一个人脚步匆匆地走着。等生完闷气肚子也饿了,现在才想起来搭理师哥,师哥却不见了。
不见了师哥的杜清颜自然心急如焚。本来两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迷路就够受的了,现在倒还走丢一个。生活自理能力和自救能力均为零的师哥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够生存得下去啊?就算嚼野菜她估计她师哥也分辨不出来哪个是野菜哪个是野草。刚刚一路走来树根底下的毒蘑菇多得是,她这蠢师哥不会误食吧?那就惨了,她记得师哥今天出门的时候换了身新衣服,平常习惯带在身边的解毒药什么的都放在他房间里了,依师哥那贪吃的性子还指不定真的去吃那毒蘑菇了……
像老妈子一样啰嗦地想着的杜清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自己也顾不得去拿柿子填饱肚子了。急忙飞上了树顶,一边叫着萧离晚的名字,一边密切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她确定她的美人鱼之声已经发挥到极致了,就算师哥是个聋子,也能够听到她的呼唤了。可是,周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停下脚步,杜清颜开始深深地自责了。怎么当时就顾着生萧离晚的闷气,连他是什么时候跟丢的都不知道。她明明知道师哥是个超级大路痴,就不应该走那么快。杜清颜抬头望望从雾中探出头来的月亮,急切地祈祷:“但愿师哥不会出事……”如果真的出事了,那么她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当中。
虽然杜清颜平时对萧离晚十分不客气,还经常性地压榨,可是她却十分清楚,如果跟自己朝夕相对的师哥就此消失了,那么她这一生便再也找不到像师哥一样理解她、宽容她,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师哥了。
为了不使自己以后的生活没有可以压榨的对象,杜清颜卯足了劲,奋力地寻找着失去下落的萧离晚。并在心里发誓道:“师哥,如果你今天可以没事,那你师妹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杜清颜气呼呼地边飞边骂:“就算现在师哥已经死了,那么他如果能够听到这个誓言,也应该会高兴地活过来才是。这死猪头萧离晚,究竟是死到哪里去了啊!让我这么好找!”
骂骂咧咧的杜清颜没有发现,她已经飞到了树林的尽头。也许是太过于担心师哥的下落,她并没有看见尽头是一个非常陡峭的悬崖。于是这个通俗的桥段还是这样发生了——杜清颜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一个脚滑没有站稳,而旁边就是悬崖……
掉落下悬崖的杜清颜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反正她会轻功,等快要落地的时候飞起来不就可以了吗。不过这个悬崖还真是够悬的,她都快掉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到底。杜清颜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时不时地喊几声师哥的名字。
地球上居然有这么陡峭的地形?这悬崖上下的区别也太大了吧,这又不是兔子洞,她又不是爱丽丝。也许师哥那个笨蛋也从这里掉下去了,那正好,去下面找找看吧。
随着掉落的时间越来越长,杜清颜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会吧,她不会真的变成爱丽丝掉到地底世界去了吧……
想着想着,她越来越困,头一歪竟沉沉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