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博的脸因为愤怒已经变形,本来上窄下宽的头更加狰狞可怖,他手中的剑更加狰狞可怖,眼看就要刺穿金铃破的咽喉。
赶车的老人吓的闭上了双眼,正准备夹菜的筷子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正在这时,清心道长一扬手,将皮博的剑震飞,长剑带着呼啸声高高飞起,“哚”的一下扎进房梁之中。
皮博吃惊的看着清心道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道:“难道你还要留着他的命去害人……”
皮博带着不甘死去,如果当初没有将金铃破当着千鹤欢乐使,如果得手之后立刻杀死金铃破,如果……
这世上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如果,皮博更不会有,此生都将不会再有。
金铃破睁开眼看着清心道长,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清心道长看着皮博的尸体,道:“他是不是千鹤欢乐使还没有定论,你我既然都已难逃一死,为何不给他一条生路。”说话间解开了金铃破身上的穴道。
金铃破道:“如果我真是千鹤欢乐使怎么办?”
清心道长长叹一声,道:“不管你是不是,如今我已经这么做了。现在你穴道已解,赶快逃命去吧。”
金铃破不但没有逃命,甚至连动都没动。
清心道长道:“你为何还不走?”
金铃破道:“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你既然放我一条生路,我就不会一个人逃生。”
清心道长久久的凝视着金铃破,过了许久,道:“现在我可以确定,你一定不是千鹤欢乐使!”
金铃破黯然不语,心道:“只可惜你知道得晚了一些。”
赶车的老人忽然站起身来,他全身已不再发抖,连眼神都变了,变得精光四射,原来这赶车的老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清心道长也发现了,惊诧道:“你不是赶车的,你到底是谁?”
老人道:“只可惜你知道的晚了一些,就好像你知道金铃破不是千鹤欢乐使一样。”
金铃破道:“阁下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跟着我们,替我们赶车,甘愿受那风雪之苦,想必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老人呵呵一笑,道:“为了杀死金铃破,受这点苦算什么,比这苦十倍百倍的苦我都曾受过。”
清心道长道:“老道已是将死之人,能不能让我知道死在谁的手中?”
老人伸手在脸上揭下一张面具,只见他四十来岁,一张脸和大多数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鼻子一双眼,一张嘴巴两道眉,只不过眼睛和鼻子隔的有点远,鼻子和嘴巴的距离也比一般人的更大。有人形容一个人的脸长的像马脸一样长,但要是谁用马脸来形容这个人的脸,那他肯定是瞎子,只因为这世上绝没有这么长的马脸。
金铃破忽然道:“据说炼狱门有勾魂夺命两个使者,他们两个人的脸都比马脸还要长三分,只因为他们是孪生兄弟,不知道阁下是勾魂还是夺命?”
中年人冷冷一笑,道:“将死之人还逞口舌之利,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不才正是炼狱门的勾魂使者。”
金铃破打趣道:“我觉得阁下应该叫马面贴切一些。”顿了一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了,只因为你们兄弟都长得像马面而不像牛头,只能用另外的名字。”
在这个时候金铃破还有心情打趣别人,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了。
清心道长什么人都见过,但像金铃破这样丝毫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到。
勾魂使者也残忍的笑了笑,道:“既然你喜欢逞口舌之利,等一下我要将你的牙齿一颗颗拔光,最后才割下你的舌头,让你做鬼也不能说话。”
金铃破面色不改,道:“你难道没看到刚才清心道长已经解开了我身上的穴道。”
勾魂使者道:“你这些话去骗骗那些三岁小孩子差不多,你的穴道被封了几天,就算是解开了,没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血脉活动不开,和没有解开并没有什么两样。”
金铃破道:“什么事都有例外,而我就是一个例外。”他说“什么”的时候,手动了,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金铃,这只金铃打在勾魂使者的太阳穴之上,“例外”二字才出口。
勾魂使者连躲没有没有来得及躲,就死在了金铃破的金铃之下,可是他不甘心,两只眼睛怎么也不愿闭上,而是向外凸出,似乎要挣脱眼眶。
金铃破道:“发出金铃并不需要多少内力,并且昨天我手上的穴道被解开过,所以要想活动,并不像你说得那样,需要半个时辰。”
勾魂使者也同样带着不甘死去,如果一开始他就直接动手,结果也许完全不一样了。这件事就像一件出色的作品,如此高明的杰作,他又怎么舍得不好好的炫耀一番。就犹如一个画家画出一幅好画,却不拿出去给别人欣赏,画的再好又有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这种炫耀的心里,却丢掉了性命,如果自己不去炫耀……
同样的,勾魂使者也没有了如果,因为他已成了一个死人。
清心道长这时连动都不能动了,喘息着道:“金施主能为老道报仇,感激不尽。”说完径直晕了过去,看他的样子也支撑不下去了。
金铃破叹气道:“如果你没有给我金铃,我又怎能杀死勾魂使者。”
金铃破自勾魂使者身上搜了一遍,竟然没有解药,只能背起清心道长,往青城派赶去。一路上也不管路人惊异的眼光,展开轻功飞掠疾驰。
青城山,道教五大名山之一,这里是张天师当年传道的地方。
风景优美,山峦叠起。
金铃破也顾不得管什么江湖规矩,直接上山而去,一路上遇到有青城派弟子把守的地方也不停下,直接跃过他们头顶直奔青城派的山门而去。
等金铃破到了山门前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好几十个人,青城派数百年来还从未有人敢这么样直闯山门。
一个一身青色道袍的老道站在山门前,挡住了金铃破的去路。手里拿着一柄精钢打造的长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大喊一声,道:“是何人胆敢闯我青城派?”
金铃破只能停下脚步,问道:“在下金铃破,有事前来拜见贵派掌门清风道长。”
老道道:“既然前来拜见,为何不通传一声?”
金铃破道:“在下确有急事,这才来不及通报,还请见谅,不知道长是?”
老道道:“我是清叶,找我师兄何事?”
清心,清风,清叶,青城派辈分最高的三个人,三人是师兄弟,清叶最小,武功也最高。
金铃破道:“原来是清叶道长,我这次是送清心道长回来。”
听到金铃破的话,清叶这才注意到他背上背的人是一身青城派的服饰,急忙问道:“你把我师兄怎么了?”
金铃破心道:“你们这些人,一开口就是我把你们怎么样了。”
这时候他也没有时间与他们计较,道:“清心道长中了剧毒。”
清叶惊道:“啊,那还等什么,赶快跟我进去。”他全没想到,若不是他自己拦着,也许现在都已经见到了清风道长。
跟随清叶来到一个房间,轻轻将清心道长放下,一个四十多岁的出家人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进来,也不说话赶紧上前去把住清心的脉门,手一碰到清心道长的手就迅速松开了,再次凝重把了一次脉,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跟他一起进来,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道长,正是当今青城派的掌门人清风道长,见事情不对连忙问道:“我师兄怎么样了?”
四十多岁的出家人一脸凄然,道:“启禀掌门师兄,清心师兄已然仙去。”
金铃破听到这句话也吃了一惊,在山脚下的时候他还特意看过,清心道长还未咽气,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死了。
清风道长只不过比清心道长小五岁,但看起来却比他年轻十多岁,他的举止间自有一股大派掌门人的风范,但到了这时也不禁脸上失色,情同手足的师兄回来了,但却成了一具尸体,心中亦是十分难过。
清叶道长红着眼瞪着金铃破,问道:“你说,我师兄怎么会中毒?中了谁的毒?”
金铃破道:“清心道长是因为吃馒头中的毒,下毒的人是炼狱门的勾魂使者。”
清叶道:“你胡说,我青城派和炼狱门从无交集,更没有仇怨,他为何要下毒害死我师兄?”
金铃破道:“勾魂使者想要杀的人是我。”
四十多岁的出家人站了出来,道:“贫道无尘,想要请教金施主几个问题。”
金铃破道:“原来道长就是摒尘居士,有什么尽管问。”
摒尘居士道:“既然勾魂使者想杀的人是金施主,为何中毒的却是清心师兄,而金施主如今却毫发未伤的站在这里?”
金铃破道:“只因为我发现馒头有毒没有吃。”
摒尘居士道:“清心师兄虽不用毒,但天下间的毒药也识的十之八九,连他都没有看出来你却能一下就知道有毒?”
金铃破冷笑道:“难道阁下认为是我下的毒?”
摒尘居士道:“只因为阁下这番说辞很难让人相信。”
金铃破道:“我若是下毒害他,为何还苦苦赶来青城派?”
摒尘居士道:“可是清心师兄已然仙去了,金施主这么做也许只不过是欲盖弥彰。”
金铃破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清心道长为何会带我来青城派?”
摒尘居士道:“当然知道,因为你就是千鹤欢乐使!”
金铃破道:“不知清风道长是否也这么认为?”
清风道长一脸凄然,道:“我怎么认为不要紧,只要金施主能够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