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懿道:“这一战既然早迟都要打,为什么不提前进行?”
裴恩培道:“为什么要提前进行?”
苇懿道:“提前进行有两个好处。”
裴恩培道:“还有两个好处!”
苇懿轻轻点点头:“第一,如果这一战你胜了,再次扩张炼狱门势力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裴恩培道:“那第二个好处又是什么?”
苇懿道:“第二,如果这一战金铃破胜了,就会有很多的人避免死于非命。”如果你败了,炼狱门马上就会四分五裂,又怎么还能继续扩张自己的势力。这些话虽没有说出来,但裴恩培却也能听的出来。
裴恩培道:“这就是你的理由?”
苇懿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裴恩培道:“这理由即完全且充分,有了这么好的两个理由,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
苇懿道:“这么说你已经答应了?”
裴恩培道:“我不答应,你会答应吗?”
苇懿显然没有让他拒绝的打算,道:“这件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裴恩培道:“既然我答不答应都一样,我何不答应,也算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苇懿道:“既然你答应了就好办,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吧。”
裴恩培道:“这就走了?”
苇懿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裴恩培道:“当然有,而且还是大事。”
苇懿道:“什么大事?”
裴恩培道:“要想了结这场恩怨,是不是需要两个人?”一场恩怨最少都有两个人,自己一个人跟自己怎会有恩怨。“我虽然答应了,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答应就能够解决的。”
苇懿道:“你认为金铃破会拒绝?”
裴恩培道:“你认为他不会拒绝?”
苇懿道:“他会不会答应,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他?”
裴恩培还没有开口问,金铃破就说出了自己的意愿,道:“我不答应。”
苇懿吃惊道:“你为什么不答应?”
金铃破道:“古往今来,兄弟相残都是一件违背伦理道德,有违纲常的事。如今你却让我们兄弟相残,我又怎能答应你提出的这种要求!”
苇懿满脸都是失望,金铃破重情义她是知道的,但是万万没想到已经到了迂腐的程度。
裴恩培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金铃破着个兄弟看来真是没有交错。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与金铃破结拜成兄弟。
金铃破话锋忽然一转,道:“兄弟情义虽然重要,但是与整个江湖的安危比起来,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清楚的。古人都能做到大义灭亲,我虽然不敢说要够超越古人,但也要向他们学习,这样才不至于落后古人太多。”
苇懿道:“你一会儿不能做,一会儿又说不能不做,你这到底是做不做?”
裴恩培脸上虽然还有笑容,心思却全都放到了金铃破身上,他知道金铃破的回答至关重要,也许关乎到炼狱门的未来。
金铃破问裴恩培:“不想去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要是大哥会不会去做?”
裴恩培道:“可是我完全没有准备,会不会仓促了一些?”
金铃破道:“我同样也没有做任何准备,而且,有必要做准备吗?”
当然有必要,如此重要的事情,事前做任何准备都是应当的,金铃破却说没有必要做准备。心里虽然不同意金铃破的说法,但却不能争辩,那样自己的气势就弱了一分。
这将是一场没有观众的决战,就算有也只有一个不算是观众的观众——苇懿。
这很可能会是一场近数十年来最精彩的决斗,也可能是最值得人期待的一场决斗,单凭两个人的身份,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关心。
金铃破与裴恩培虽然还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两个人都希望彼此之间最好永远都不要碰面。然而两个人又是兄弟,兄弟相争一向都是为人所不齿之事,也一直是众人最不愿意见到的,唯有这兄弟二人相争,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金铃破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除了南门荣祖之外,几乎没有朋友。金铃破的武功是怎么学来的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师父是谁,师承于何人,也不属于任何门派。像他这样的人,在江湖中有很多,但金铃破却只有一个。
金铃破并不可怕,但却让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不管是什么侠义之士还是歪门邪道都不喜欢他。像金铃破这样的人,本应该是大家都很喜欢的,甚至是许许多多的少女心中崇拜与爱慕的对象。但他却是个例外,自他从滇池回来之后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就变了。他成了大家口中的浪子,成了叛逆之徒,很多人甚至很厌恶他。不管是正义之士还是邪魔外道,见到他都头疼欲裂。
那些侠义之士见到他头痛,因为金铃破说出来的话往往他们下不来台,没有一点面子。对这样的人,那些侠义之士当然有对付的办法,以各种借口让他闭嘴,实在不行还可以动手。这当然不是侠义之士常用的手段,很多时候他们仅凭动动口就能让别人“心服口服”。当然也有人仅凭动口是不能说服的,那就只能动用第二种手段——动手。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办法,但对金铃破却一点用都没有。动口说不过金铃破,动手也是自取其辱,所以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却又无可奈何。
那些歪门邪道的人见到他头更痛。他们没有用狡辩的那一套,更不会用各种借口来为自己辩解,因为他们知道狡辩也没有用。金铃破对他们也没有那么客气,往往会痛下杀手。他们同样用了许多办法来对付金铃破,埋伏,暗杀,群殴,下毒等等,一切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也让金铃破吃过不小的苦头,但每次金铃破都能化险为夷,那些去暗算金铃破的人倒是死了不少,到了后来,再也没人愿意去暗算金铃破了。
裴恩培,以前在金苑的时候就已经声名大噪,声望一时无双。后来因为金铃破的事离开金苑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还是炼狱门的门主。那时的炼狱门虽然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但最多也就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帮派。就这样一个中等大小的帮派,在裴恩培的带领下,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其势力迅速发展,如今已是如日中天,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够与其抗衡的地步。
以裴恩培现在的身份势力,他说一句话,跺一跺脚,整个江湖都要颤一颤也绝不为过,他的确有这个实力。
如今,一个是什么人见到了都会头痛的人,一个是什么门派都不愿去惹,也不敢去惹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将要进行一场决斗,如果让江湖中人知道了,整个狮子坡都有可能被前来观战的人踏平。
这可能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决战,以前没有过,以后也可能不会有。无论是像金铃破还是裴恩培这样的人,今后一定都还会出现,但同时出现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而且这两个人还是兄弟,这种几率就几乎是绝不可能同时出现了。
这一场空前绝后的决战没有观众,但这并不能说这场决战就不精彩,更不会因此而影响两人的状态。这场决战的两个人都不是为了成名,他们的名声都已经太大了,早已不需要借助这场决战来为自己扬名。
裴恩培举起手中的长剑,道:“这柄剑自我出道时就跟着我,如今已有整整十八年又三个月,比它更好更锋利的剑我也曾经遇到过,但却从没有更换过。”
金铃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早已失去原来色彩的金铃,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道:“你的这种心情我理解。”
苇懿看到金铃破手中的金铃,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这只金铃的来历,她再清楚也不过。苇懿有一副锦缎,四个角上各有一只金铃,这是她的心爱之物,一直都很珍惜,但为了金铃破,还是摘下了其中一只金铃,希望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那时候他们还是恋人,金铃破当然不会拒绝这个的要求,一直将这只金铃带在身边,数年之后,竟然用这只金铃练成了一种百发百中的暗器,后来还得到了破金铃无所不破,金铃破无物可破的称赞。
金铃破与滇王盛世奇决战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他拿出过这只金铃,以前每次有空的时候他都要将这只金铃拿出来。苇懿一直以为,这只金铃已经不知道被金铃破扔到哪里去了,却没想到原来一直都在他身上。苇懿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就连金铃破都没有发觉。
裴恩培更没有注意到苇懿眼中的痛苦之色,道:“一件用了快二十年的兵器,就犹如自己的朋友,好似自己的左右手,又怎么能够轻易换掉。这柄长剑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它的轻重长短我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随便怎么用都能做到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