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成功了,别人一定会看的见,但是却看不见为了成功所做出的努力,所花费的无数心血,吃过了数不尽的苦头。
南门荣祖已经足够努力,也花费了比常人更多的心血,吃过的苦绝不比别人少,再加上他有超乎常人的天赋,所以才会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本来以为,今天就是平淡的一天,人的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平淡中度过的,本来以为今天也会平平淡淡的过去。似乎上天不想让他们就这么平淡的过完一天,下山的时候,这平时极少有人会来的狮子坡,竟然又有人往这里走来。
这次来的也是两个人,走路的时候步伐不快不慢,看起来倒有些像是春天出来踏青的人们,但现在却已经是夏末秋初了,这两个人当然不会是来踏青的。
待两人走近一些,才发现前面的人四十来岁,身高七尺,面上留有一副修剪的极为精细的胡须,一身锦衣华服,边上绣着三条金边,腰畔挂着一柄黑鞘长剑,身上一股凌人之上的气息流露无疑。走在后面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也是一身锦衣,材质样式都一样,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比前面的人少了一条金边,肩上扛着一根四尺八寸长黑铁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紧紧的盯着前面那人的脚步,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他身上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两人看样子是一起的,连走路时的步子都是一模一样,跨出的距离、速度都完全一样。可是他们之间却没有一点交流,既不说话也不看对方一眼,只是默默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又像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凑巧走在了一起。
这两个人,无论是金铃破还是南门荣祖,都再熟悉不过,正是炼狱门的门主裴恩培与邓不愁两人。
裴恩培与邓不愁来狮子破的目的不言自明,所以金铃破他们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只不过没想到恰好这么巧大家就碰到了一起。
金铃破不得不笑了笑,道:“大哥。”
裴恩培见到金铃破,似乎也很高兴,笑着点了点头:“破弟也来了。”
金铃破道:“我是陪南门来看看地势,你们也是来看地势的吗?”
裴恩培点了点头,道:“地点虽是我们定下的,但不愁却不熟悉,所以事先还要来看一下,全力准备明天的决斗。”
金铃破道:“这是应当的。”顿了顿又道:“不知明天大哥会不会来?”
裴恩培道:“当然要来,这场决斗的消息我们并没有散播出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这场决斗却是你我都十分关心的,我又怎能错过。”
他们两个人说的很亲热,另外两个人的看起来却没有这么和气。
南门荣祖还好,看向邓不愁的目光很平静,他们两人本来就没有仇恨,所以南门荣祖的目光中当然也不会有仇恨,连遇到棋逢对手的激动都没有。
邓不愁眼中虽没有仇恨与激动,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种即将一雪前耻的兴奋,兴奋地双眼发亮。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只是对望了一眼,却都看清了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含义。他们之所以只来得及对望了一眼,是因为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回到金苑,将路遇裴恩培的事与白惊鸿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金铃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白惊鸿道:“你是在担心明天南门荣祖的决战?”
金铃破道:“当然不是。”
白惊鸿道:“你不担心裴恩培会干扰明天的决战?”
金铃破道:“他不会,就算他想去干扰,也不会有机会。”
白惊鸿道:“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金铃破神秘的笑了笑,道:“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白惊鸿道:“既然不是裴恩培,你担心的是不是炼狱门的其他人?”
金铃破道:“这也不用担心。”
白惊鸿道:“难道对付他们的办法你也想到了?”
金铃破摇头:“当初在金苑,邓不愁第一次遇到南门的时候,见他已经受了伤,于是主动提出来让他三招。”
白惊鸿道:“那也许只不过是他认为胜券在握,所以才会故作姿态。”
金铃破显然不赞同她的这种说法:“从他以往的做事方法,可以看得出来,邓不愁绝不会是那样的人。”
白惊鸿道:“也许他也像裴恩培那样,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别人根本就不可能察觉。”
金铃破道:“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秉性,也许可以伪装一时,但绝不会长久。”
白惊鸿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裴恩培是怎么样的人?”
金铃破没有说话,不说话往往就是默认。
白惊鸿不愿在裴恩培的事情上将话题进行下去,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叹气是为了什么?”
金铃破语气沉重,道:“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这个他当然指的是裴恩培。
白惊鸿说自己是烂好人之后,金铃破就仔细想过,似乎自己真的是一个烂好人,至少在裴恩培这里是烂好人。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当然就要做出改变。
改变之后怎么面对裴恩培成了最大的难题,要让自己去恨裴恩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像以前那样对他也是不对的,自己应该怎样面对裴恩培?
金铃破觉得万分为难的事情,白惊鸿却只用一句话就解决了,道:“你既不愿把当做仇人,又不想当他是亲密无间的大哥,何不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
想想还真是这样,普通的朋友不但可以谈笑风生,而且可以同桌共饮,知心话当然不会说,但可以聊天的话题必然不会少。
金铃破与裴恩培现在虽然不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面,但却在喝着酒。
“好酒!”裴恩培喝了一口之后,不由得出声赞叹:“这至少是三十年以上的竹叶青!”
金铃破道:“你我兄弟,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已经不多了。”
裴恩培长叹一声,道:“今后恐怕就更少了,也许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金铃破显然也知道这是实话,他虽然很珍惜这段兄弟感情,但也不能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以后也许真的没有机会在一起喝酒了,所以特别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
他们喝酒的地方就在狮子坡脚下,所以聊天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狮子坡上面发生的事情。
裴恩培道:“我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金铃破道:“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好的风景,但在如此宽阔的天地间喝酒,不也有一番别致的心情吗!”
裴恩培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动手了?”
金铃破道:“也许吧。”
裴恩培道:“难道你一点都不为南门荣祖担心?”
金铃破道:“担心什么?担心他是胜还是败,还是担心他是生还是死?”
裴恩培道:“你是一点都不担心,是不是因为南门荣祖胜券在握?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金铃破笑了笑,道:“要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假话。”
裴恩培道:“既然心中也有担心,为什么还能如此镇定的坐在这里喝酒?”
金铃破道:“只因为这场决斗是他们两人所期望的,甚至是很期待的。”
裴恩培道:“他们两人都期待这场决斗是无所质疑的,但这与担不担心有什么关系?”
金铃破道:“一个人的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他们都绝不可能是为了名利而进行的决斗,只不过是觉得对方是值得自己一战的人。”
无论是南门荣祖还是邓不愁,要想成为他们的对手已经不再是一种麻烦,而是一种荣誉。只不过就算是这种“荣誉”,就算是这些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
做什么事都会有一定的风险,为了一件值得做,甚至是求之不得的事去冒险,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裴恩培显然也赞同这种观点,又道:“依你看,他们两人谁的武功高一些?”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金铃破想了许久方才缓缓道:“他们两人的武功,应该是不相上下,谁也不能说自己的武功更高一点。”
裴恩培道:“这样说来,他们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金铃破心情也很沉重,道:“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裴恩培道:“甚至有可能两人都下不来。”
金铃破道:“这是最坏的结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裴恩培道:“还有一种最好的结果,那就是有一个人活着下来。”
金铃破道:“活下来的人也一定不轻松,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
裴恩培道:“无论是谁都一样,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忽然有人接口道:“不,这不是我们的宿命!”说话的竟然是南门荣祖,更不可思议的是邓不愁居然与他一起出现。
两个人的头发都有些凌乱,衣服也没有上山的时候那么整齐,但是两个人却都好好的出现了,而且看样子身上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无论是金铃破还是裴恩培,显然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又好像是动过手。可是他们身上却连一条伤口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又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他们到底动过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