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阔9间、进深5间、高20米的宫殿如一座小山般伫立在眼前,这是明帝居住和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飞檐指天,重庑殿顶,修建得格外雄伟。
现在,乾清宫大殿的门紧紧地关闭着,寂静无声。远远看去,殿门前围着一圈锦衣卫,走近看去,却全都七窍流血,呆立在那儿形同木偶。潘古不小心碰到其中一人,一触便倒,竟是早已经死得僵硬了。
两人又检查了其它几个锦衣卫,都是同样情况。
“是崔普希德的泛振频次声干的,他的液体传动装置上安装了这种武器,相当于一个自爆炸弹,只有最危急的时候才会使用。”安格利德下了结论:“外面这些锦衣卫应该只是被波及到而已,里面的情况很不妙。”
被紧紧反锁的殿门在安格利德手下如同一张薄纸,轻易地碎裂开来,门里的地砖上散落着几颗细小的灰白色圆珠,安格利德一看就变了脸色:“慈心的佛珠!”
殿里没有点烛火,借着从窗格透进的月光,隐约可以看见大殿正中的宝座下有两个人影僵持在那儿。
走近几步,潘古看清了,两人都穿着锦衣卫服色,其中一个光头赫然便是慈心,另一人却是手持短剑的乔蓝,两人相隔数米,面对面地站着。
乍一看这两人像是与外面的锦衣卫一样断了气,但仔细看去却并非如此。慈心满头大汗。双手十指喷张,死死盯住乔蓝的眼睛,乔蓝摆出一副冲前刺杀的姿势,但仿佛时间沙漏被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两人的胸部都在急速起伏,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一幕十分离奇,且不说胆怯非常,而且认了慈心为主人的乔蓝为何要反戈一击,就说那个似乎具有瞬间移动能力,反掌之间就能拔下苏可舌头的慈心,眼下竟然看起来被乔蓝逼得颇为窘迫。
“慈心,怎么回事?”安格利德径直冲向两人。
慈心正撑得苦不堪言,一听强援到来,喊道:“快来,快来杀了这个……哎啊!”
鲜血喷涌,一把短剑插在了慈心的肋骨下面,安格利德动作极快。在慈心的惨呼声中已经奔到乔蓝身前,毫不犹豫地挥指直切乔蓝咽喉。
乔蓝急忙下腰侧翻,安格利德的指甲堪堪擦过她的下巴,带起一串血珠。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轻微的呼啸,从大殿的角落里射来一支利箭,直指安格利德后心。
这一箭射出的时机非常巧妙,正卡在安格利德将要转移身体重心做出下一个挥切动作的节骨眼上。箭来如电,一般人就算正面防备也避无可避,何况是正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对手身上时被偷袭。
听到耳后传来呼啸声,安格利德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反手一击,正打在箭尾,不料这是一支纯铁特制的重箭,而且射得格外有力,箭势偏了一偏,扎在安格利德的后臂上,箭头从前臂穿了出来。
趁着安格利德的动作滞了这一滞,乔蓝猛地从地上弹起,在安格利德再次挥指切下之前,就地一个翻滚急退出她的攻击范围。
这几下变故发生在短短三秒钟之内,可谓电光石火,潘古赶到安格利德身边时,慈心的身体刚刚倒在地上,而乔蓝的身影则消失在了大殿角落的黑暗中。
慈心还没有断气,他实在想不通兔子一样任人宰割的乔蓝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
他的技能是中级催眠术,凭借一串快速转动的佛珠凝注他人的精神,同时施加催眠。不了解他技能的人,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着了他的道,陷入时间和空间的精神迷宫,正是因为这样,那日拔下苏可的舌头时,被催眠的新人们才会误以为他懂得瞬间移动。不过现在佛珠被乔蓝破坏了,他只能全凭自己的眼睛和精神向对手施压。
但听见安格利德到来,他刚一分心开口,被催眠术控制了动作的乔蓝立刻就获得了一刹那的自由。乔蓝的动作是如此之快,仿若雷霆,一刹那已经足够她跨越数米的距离,把短剑刺入慈心的胸腹之间。
这绝不可能是一个新人所能具备的身手。
第二支利箭接踵而来,安格利德这回有了防备,翻手把箭折为两截,同时背后风声又起,一团黑影从角落里直冲向她。安格利德反应极快,一扭身,险险避过了朝后心刺来的一把短剑,正待还击,那团黑影又急速地遁回了阴影中,消失不见了。
“很不错。”安格利德一把拉下被刚才那一击割裂的斗篷,微微沉下重心,凝神扫视屋内黑暗的角落。“潘古,你对付弓手。”她沉声喊道,随手拿起宝座旁的香炉和烛台就往四面的阴影里扔去。“乒乒乓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她则始终摒住气息感受着身边的动静,一缕轻轻的风声在殿门处响起,她微微侧身挪动了半步,却戟指向头顶上的虚空刺去。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指尖与短剑猛烈相击,照亮了乔蓝略显惊诧的苍白面孔,下一瞬间,乔蓝从屋梁上跳落下来,握着短剑的左臂已多了一条血痕。匍一落地,安格利德的指影立即幻化成一道网,封住了她的所有退路,乔蓝只得运起短剑招架躲避,房间里响起一连串细碎的锐器碰撞声。
“你不是新人。”安格利德步步紧逼:“厉害的小姑娘,你到底是谁?”
乔蓝不搭话,勉强避开好几次突刺之后,被逼到了墙角,再也无处可退,安格利德眼里的杀气愈来愈盛,挥指准备进行最后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