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郁闷间,从右手肘下发出“喳喳”的怪声,潘古吓了一大跳,赶紧伸左手进右手袖子里一摸,原来是安格利德给的那个铁球通讯器,应该放在怀里的,不知怎么跑到袖袋里去了,怪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摸到通讯器的同时,潘古注意到自己身上所穿衣物是一件上下连体的宽松皂布长袍,套在素白中衣外面,领口极宽,没扎腰带,活生生就是件道袍。刚刚兑换的初级历史学立即告诉他,这种比穿衣人体形大上好几个型号的道袍是古中国明朝末年的传统男子服饰,上至君王大臣,下至庶民百姓,都用这种斗篷般的道袍当作日常生活服装,穿上去胖子和瘦子都看不出区别。
既然服装变成了明朝末年的款式,那么接下来的时空节大概就是明朝末年的一段历史,潘古这么暗忖着,再继续摸摸袖袋里面,除了铁球通讯器就是一直带在身边的黑盒,可他明明记得在前往长板桥的路上捡了一把铜剑,与这两样放在一起的,却无影无踪。这下子问题又来了,为什么铁球和黑盒可以由参与者携带穿越不同的时空节,铜剑就不可以?
细想之下,黑盒是来历、材质、用途都不明的神秘物品,暂且不必说,韩飞在雾谷中见过这铁球通讯器,还曾说过张震鸣团队也有通讯器,不过他当时不知道这铁球是什么,就说明两个团队使用的通讯器不一样,也说明这些粗陋的通讯器应是两个团队分别自行制作的。而铜剑则是在三国时空节里捡到的东西,并不是参与者自行制作,想来物品能否跨越时空节的关键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喳喳…..”
又是一阵刺耳的干扰音过后,铁球中传出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全体新人注意,选择大顺阵营,在左边篮圈的位置划勾,重复一遍,选择大顺阵营,在左边蓝圈的位置划勾。”
再看手中纸卷时,满纸的文字竟已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了一幅地图。这次是一幅囊括了约半个中国版图的地图,涵盖了西北、华北、东北的广阔地域,绘得十分细腻,山川河流无不纤毫毕现。图中用涂黑的“凸”形图案标注了主要城市,并用颜色代表相应的各大阵营。
地图西侧的一个篮圈代表着“大顺”阵营,蓝圈内有一座被标注为“长安”的大城,一个粗大的蓝色箭头从篮圈内探出,横跨半幅图一直指到了华北的“北京”城下。围着北京城画了一个黄圈,代表“大明”阵营,北京城的北方还有另外一个黄圈,标注着“山海关”。此外,与三国时空节不同的是,竟然出现了第三阵营“满清”,满清远在山海关外的东北地区,用红圈表示,红圈内的城市为“盛京”,一个红箭头从盛京出发,直抵山海关前。
除了这三个阵营之外,应该还有一个默认为新人加入的百姓阵营才对,但地图上没有百姓阵营可选,看来新人进入时空节后看到的地图与先行者是不一样的,就像潘古在樊城中见到的那幅一样,直接在地图上标注出百姓阵营的任务,看不到阵营选择。而相对的,新人一旦使用因果结提升了阶级,便无法再次回头重新进入百姓阵营。
潘古依言在篮圈里打了一个勾,地图上的黄色和红色立刻褪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痕迹。北京城和山海关上却凭空多出了两个代表目的地的蓝色十字叉,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说明:占领北京和山海关,朱由检和吴三桂死亡,李自成生存。
朱由检、吴三桂、李自成!与这几个名字相关的故事一页页在潘古心中翻开,这个时空节正是截取了明朝末年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段历史!大顺阵营的任务与历史事件显然丝丝相扣。
李自成,原名鸿基,明末著名农民起义军领袖。他起义后率领农民军转战南北15年,于明崇祯十七年正月,改长安为“西京”,创立大顺政权,建号“永昌”。接着李自成统帅三十万大军北进,号称百万,分兵两路,向明王朝的都城北京进军。是年三月,南北两路大军会师北京城下,一昼夜间便攻进了北京内城,明崇祯皇帝朱由检恐慌万状,自杀于煤山,明朝随之宣告覆灭。此后李自成仓促率领人马东征,直驱山海关与吴三桂大战。因受到吴三桂与满清军队的夹击而大败南撤。退至永平再度受挫,败回京师。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匆忙称帝,次日即撤离北京,满清赶着这时候趁虚而入,从而窃取了天下。
历史上李自成率领的大顺军队只占领过北京城,但是从没有能够攻占山海关,其后更是在八旗兵面前节节败退。这个时空节截取了这段历史,又给大顺阵营安排了如此艰巨的任务,却不知罗延天为什么放着渔翁得利的满清阵营不要,偏偏带着整个团队去选择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阵营。
通讯器里的嘶哑男声又响了起来:“时空节开始后,1个小时内全体新人到北京城南永安门外五里,树了白旗的地方集合,如有人阻拦,就说奉罗将军命令。过时不候。”
这嘶哑男声并不是罗延天,但肯定是经过他授意才能对新人下达指令。安格利德曾说这通讯器可以双向通讯,潘古却没有听到罗延天是如何授意的。看来通讯器可以设置通讯频道,罗延天在另一个通讯频道向哑声男人发出指令,再由哑声男人通知新人们。从这一点上足以反映出罗延天对潘古等新人并不重视,又或者是不信任。
过了没一会,随着脑里“咔”地轻微一响,似是遮蔽住潘古身边小小世界的无形罩子突然间破碎了,风吹帐幕的呼呼声、人们的交谈声、马蹄的踢踏声、夜虫的低鸣声……无数外界的声音一古脑儿灌进原本寂静无声的帐篷里。
时空节开始了!
潘古翻身站起,把绘有地图的纸卷藏进袖袋,掀开门帘钻出帐外。外面是一个不大的军营,夜凉如水,一堆很大的篝火正对他的帐篷,旺盛地烧着。篝火旁七歪八倒地围坐着十余个兵士,一见潘古,站起来两人。
“潘哨总!”
潘古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笑着朝他们点点头。大顺军的低级官阶基本与明军相同——伍长和什长被称作哨总,把总相当于百夫长,再往上是千总。高阶军官就有少许区分,明军有游击将军、参将、副将和总兵,大顺换了个名称,依次为果毅将军、威武将军、制将军和权将军。看来这个时空节已经按阶级给他安排了一个哨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