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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铁厂的建成,依附钢铁作为材料的产业也如雨后春笋办的兴起,叶天受到孙兴旺办厂的启发,联合数位仙游县富商,组建一个类似于后世银行的钱庄,负责存储、汇兑、贷款等业务,虽然没有后世银行那么健全的业务体系,但是基本的业务开设了起来。
有了钱庄,那些有手艺活儿的流民和工匠们在孙兴旺的刺激下,纷纷前来寻求银钱的支持,自十二月中旬到嘉靖四十三年一月初,先后有福建上杭人周圣泉开办的周记车马行、江西会唱人开办的刀剪子铺、福建汀州人吴福通开办木器厂、福建宁化人王孟复开办的砖厂等等十来家工厂。
对于这些工厂叶天向李青彦建议他们建在铁厂附近,与铁厂形成一个工业区,纳入统一管理。
工厂的兴起,做工的人也多了起来,叶天知道劳动效率的重要性,向李青彦建议实施最低的工资标准制度、五个时辰工作制度等系列制度,并且在自己的部队里退出了保险和养老金,直接存放在钱庄里面,让士兵们无后顾之忧,同时他把这套也应用在自己的工厂里面。有了他的带头,仙游县里面各家工厂也纷纷效仿,虽说不太明白叶大人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大家会儿都知道叶大人这么做自有其道理,跟着叶大人准没错。
“儿观崇明兄,所为皆有深意,整军备,办工厂,改军制,兴制器,设规章;无一不是前世未有之行,与圣人所云不同,以农为基,以工为主,以商为利,使仙游下等县所税收高于中县,所为均以百姓为本,并时常晓谕儿等,未雨绸缪,观其行,听其言,皆之世间道理……”
福建布政使司衙门内府,李秋恒和谭纶分坐在两旁,谭纶手中拿着李青彦写给李秋恒的信件,对着李秋恒感叹道:“元任兄(李秋恒的字),上次在李家寨与崇明相见,便知其不凡,观其练兵,军事乃奇才也,可如今观公达之信,未尝其于民政有如此之成绩,实乃文武双全。”
“子理兄说的对,我也当初也以为崇明勇武过人,乃军事之才也,后与其交谈,见其涉猎甚广,杂学颇泛,不知圣人之学,可看他在政务上所作所为,非凡人能之。此子前途不可限量。连我那个犬子都对其推崇有加,向来不服人的,都臣服于他了。”李秋恒附声道。
“不过,元任兄,我听说崇明很快要成为你的半子啊,元任兄的眼光确实不凡,得此子如婿当慰此生了,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的话,也要招此子入门呢。呵呵”。谭纶笑着打趣李秋恒。
李秋恒闻言也不觉啥,只是觉得很自豪,一捋颌下胡须,朗声笑道:“待他二人完婚之日,还请子理兄作为见证。”
谭纶也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我听说崇明乃海外,父母双亲皆亡,大明亦无亲属长辈,我倒愿意作为新郎官的长辈参与。你看如何啊。”
“求之不得,此子蒙子理兄看重倒也不失他的造化。”李秋恒自然点头答应。
二人共事了这么久,互相惺惺,早已是友情深重,如今又有这么一摊子的事情,当然高兴不已,亲上加亲了,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朗朗大笑。
正当李秋恒与谭纶在讨论叶天的时候,叶天正和李青彦探讨海外贸易的问题。当然李青彦对于海外贸易不是很理解,只是拿出祖宗之法来反驳,并且讲了禁海乃是国策。
当然这些说服对于叶天来说只不过是短视的政策,真正的倭寇成型的原因他说的很清楚,他拿出了他的调查文件和李青彦说法。
“其时,咱们大明的福建沿海人民受困于朝廷的海禁政策已经很久。而这里与田地肥沃的浙江、直隶不同,沿海田地多受盐碱影响,而且这海盐又受朝廷的专卖,老百姓活不下去当然得要铤而走险,走私了。”叶天解释到。
听到叶天的说法,李青彦若有所思。
“这个不是我一个人的说法,嘉靖四十年就有官员上书朝廷解释了部分倭寇的成因,你自己看看。”叶天拿出一本文件递给了李青彦。
李青彦接过来,很认真的阅读起来。
“……海滨一带,田尽斥卤,耕者无所望岁,只有视渊若陵,久成习惯。富家征货,固得捆载而归。贫者为佣,亦博升米自给。一旦戒严,不得下水,断其生活,若辈悉健有力,势不肯搏手困穷,于是所在连结为乱,溃裂以出……”
“……海滨民众,生理无路,兼以饥馑荐臻,穷民往往入海从盗,啸聚亡命。海禁一严,无所得食,则转掠海滨。海滨男妇,束手受刃,子女银物,尽为所有,为害尤酷……”
李青彦边阅读,眉头越来越紧皱的厉害。
“唉,没想到沿海的百姓如此之苦,天哥你的解决之法就是海外贸易嘛?”李青彦心里疑问道。
“没错,发展工商,创立实业,必要的时候发展海外贸易,你知道海外贸易有多丰厚的利润嘛。”叶天有些激动。
李青彦茫然地摇了摇头。
“告诉你吧,比我们的产业要盈利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随后叶天把自己从克鲁斯哪里听来的海外贸易的消息告诉了李青彦。
大明与东边倭国贸易就很丰厚,倭国所需大明的货物品种有生丝、丝棉、布、绵绸、锦绣、红线;手工业所用的水银;
杂品有针、铁链、铁锅、磁器、瓷器、漆器、毡毯、马背氈、小食箩、化妆品等;药材主要进口川芎、甘草;调味品醋、古玩中的字画;
此外,儒家和佛教的经典,在那边的需求十分旺盛迫切。还需要巨量的铜钱。大明的生丝在倭国可以卖到每斤五六两白银,比在大明高十倍、丝棉每斤二两、红线价格最高时也可以达到每斤七钱银、水银最高时每斤三两、针每根值银七分。
另外,因为倭国没有川芎,其价格为一斤六钱七分、甘草则为每斤二钱。同样,倭国有我们大明所缺的原料有铜、硫磺、苏木等,产销量很大。如硫磺往往一次入贡万斤;日本制作精良的手工业品屏风、扇子、盒子、砚盒等也颇受欢迎……
“最为特别的是倭国有我大明最缺的白银和黄金,咱大明的黄金与白银的兑换比例是一比十,而在倭国则是一比五,可见如互通贸易,则缓我大明白银之缺,铜钱之缺。可惜啊,朝廷的政策。”叶天最后感叹道。
听闻叶天的介绍,李青彦心里也暗暗心惊,听到这巨额的利润,心想如过开通了贸易,那么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但是叶天最后一句让他的心里也是凉了半截。这是朝廷的国策,不是他们这些小官所能改变的。于是室内是一片沉默。
福建兴化府仙游县东南面三十余里的外海,有一座岛屿,大概有上千亩的大小,名为横屿,由于位置险要,岛周边暗礁密布,水流诡异,一般的船只不懂水文,难以靠近,此地则被海盗首领吴平占领,整个福建海面都在他的势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