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平息静气,默默观察宿舍里的动静,这时候,太阳渐渐下山,宿舍内渐渐昏暗下去,灵儿已经开始点灯,徐向书还沉浸在书法中不可自拔,直到写累了,他才听了下来,让灵儿收拾书案的纸笔墨砚,他一个人坐在厅中的八仙桌前喝茶水吃点心,见到灵儿收拾书桌后,便对她说,“你去叫将他们叫来。”
灵儿答应而去,提着灯笼轻轻打开房门出去了,因为天黑,没有人能发现附在屋顶上的纪商。不久后,朱如聪和常从斌一起来到徐向书的房间。
朱如聪一来到便哈哈大笑说:“徐兄,你不知道黑头蜂蜇人的样子,那个犀利,嗡嗡一片蜂云往那个谁的身上一罩,那谁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的头啊瞬间成了猪头,晕死过去,要不是被那扫地的发现的早,叫来太医,我看他离死不远了,我还真想再用黑头蜂蜇人一次,那感觉太爽了!”
徐向书让灵儿出去,在外面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屋内,灵儿领命出去,站在海东青的笼子前装作喂鸟的样子警戒,可是她没有发现屋顶早已经一人。
屋子内只留下三人,三人围着八仙桌坐下,纪商看到朱如聪原本是坐在自己昨天坐的位置上,不过听到他喊了声晦气,然后走到另一边坐下。
纪商心想:“原来是朱如聪下的手!”他对刘子韬这种明知天舒有婚约在身,还去追求的人很没好感,对他的死活根本不甘心,他只是想知道这三人为何对他如此友善,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徐向书说:“既然你喜欢,现在机会来了!”
纪商听到徐向书,不由的一愣,心想:“难道这些贵胄就是以欺负人为乐?不知道他这次想要欺负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纪商马上听到朱如聪兴奋地说:“哦,又有好猎物了吗?”
徐向书用一种很淡的语气说:“就是原先那个猎物,现在是结束的时候了。”
纪商看到朱常两人同时一愣,然后又同声问道:“你不是说此猎物还没有成熟吗?”
纪商看到徐向书淡淡一笑,然后起身,走到书案前,从一沓宣纸中翻查了一会,找出一张宣纸,然后回到八仙桌前坐下,他将宣纸摊开说:“你们看看这幅字画写的如何!”
纪商离着远,下面的灯光又过于昏暗,所以看不清那副字画写的是什么,只是看到朱常二人轮番拿起字画端量了好一会才说:“写的还真不错,从写字的行间能够引动鉴赏者的情绪,不失为一篇佳作!”
徐向书诡异的笑了笑,那笑声在夜里分外刺耳,好像魔鬼的微笑一般,听得纪商全身发渗,只听到徐向书说:“这是猎物写的字画,却是写的很好,我没想到他的书法如此高明,他的才学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惊喜,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已经成熟,有被我捕猎的资格。”
纪商一听,脑袋中响起一声暴雷,炸的他耳朵嗡嗡作响,心想:“原来他们说的猎物就是我!”
常从斌说:“可是根据规定,我们必须和猎物做了朋友才能捕猎,否则就是犯规!”
徐向书说:“放心吧,因为我们给他报复了他的情敌,所以他现在和我结交成兄弟了?”
“有什么法子证明!”常从斌问。
“今晚我就让海东青给猎监长带一封信,说明猎物和我结交的过程!我想猎监长会认同我的说法。”
纪商心想:“原来海东青的作用是送信,难怪南苑里只有他们三人养着飞鹰,这么说来,养鹰的人都有可能和他们是一伙的?”
朱如聪用一种很兴奋的语调说:“太好了,这次还是由我来下手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用黑头蜂蜇人了!”
纪商心头大怒,他想起多日来这几人对他可算是关怀至备,原来他们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猎物,他心中对三人痛恨之极,当真想要立刻下来乱刀砍死他们,不过理智让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听下去。
常从斌说:“不行,上次就是你动手前没有准备好,让前一个猎物死于他人之手,猎监长已经警告过我们一次了,这次我们不能再失手!”
徐向书说:“嗯,这个猎物也是顶替上次猎物的位置进来的,是猎监长给我们补过的机会,所以这一次由我亲自动手,你们从旁策应。”
纪商听到这里,心中大奇:“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好像还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还有个猎监长,这个猎监长到底是做什么的,能让一群天横贵胄对他如此敬畏,而且,听他们的说话,我是这次的猎物,而且是因为上次的猎物因为意外而死,所以我才会顶替了上一个猎物,作为这次的猎物,他们接近我的目的就是要施恩给我,目的让我信任他们,从而成为他们的猎物,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至于上一个猎物是谁,已经不言自明了,他就是张同新,看来张同新不是他们杀死的,也就是说他们与巫蛊之术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一群以欺负人为乐的人而已。”
只听得朱如聪嚷嚷叫道:“我不要,上次是意外,其实上次那个猎物已经落入了我的陷阱,只不过是他先中了他人的暗算才会如此失败,真的不赖我。”
纪商听到他们将人当做猎物,心中对他们几人的反感更加深了一层。
徐向书说:“这次我们一定能顺利拿回金扳指,要知道上一次遗失了那枚金扳指,我们可是被罚了十万金,所以我们经不起再遗失一枚金扳指了!”
纪商心想:“原来如此,他们要确定猎物的目标后,便会送一枚金扳指给目标,当他们完成追猎的时候,就要从猎物的手中拿回金扳指,不过他们是要如何才能”
其实纪商进入国子监的目的是调查巫蛊之术,纪商知道徐向书他们和巫蛊之术没有关系,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只不过是他现在不能够轻易离开,否则容易被屋里的人察觉。所以他继续伏在屋顶继续听下去。
“徐兄,我求你了,就让我试一次,就一次,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出什么纰漏,如果出了错,下次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朱如聪的脾气暴躁,他能够如此低三下气已经很是难得了。
果不其然,纪商看到徐向书和常从斌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考虑朱如聪的意见吧,因为他听到徐向书说:“行,这次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否则你被猎人除名的时候,别赖我们没提醒你。”
纪商发证,心想:“被猎人除名,为什么?难道他们是一个名叫猎人的组织成员?这个猎人组织是干什么的?”
朱如聪大咧咧地放下酒壶说:“你们大可放心,意外只是偶然的一次而已,我不相信这次还会出意外,这次我一定要让猎物死在黑头蜂的毒蜇之下,嗯,想想都兴奋。”
纪商看到徐向书和常从斌的脸色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和苦笑摇头,又听到徐向书问常从斌说:“对了,从斌,上次那猎物的死法很是奇特,猎监组有没有调查出是谁动的手吗?”
“没有,”常从斌摇头说,“此事经由锦衣卫打理,可是锦衣卫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匆匆判了个自杀中毒就结了这案,猎监组的人潜入了北镇抚司,调出了那份案宗,并没有任何发现,只是归于悬案之列,保密的级别很低,几乎是个小旗官都能够查阅,看来锦衣卫是放弃追查下去了。”
纪商心中大惊,差点碰触了动静,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固定身体,心里想道:“原来他们的人已经渗透进了北镇抚司,难怪钱宁要和他单线联系,看来钱宁已经有所提防,否则不会使用阳谋给自己打掩护,就是不知道杨首辅那边有没有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想到这里,他马上留神听他们说下去,想要知道他们是否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只听得徐向书说:“不出我的意料,锦衣卫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哈巴狗,只会拍皇上的马屁,无能的很,只要一遇到棘手的案子,马上推脱掉,谁也不敢查下去,这也算是锦衣卫的优良传统,不过正是因为锦衣卫如此无能,我们猎人才能够享受到捕猎的乐趣。”
常从斌放下手中的糕点,拍了拍手掌的屑说:“徐兄高见,锦衣卫除了欺凌弱小,真的一无是处!对了,为了保险起见,猎监组对先前派来国子监的那三旗锦衣卫做了调查,现在他们三旗人马全都已经出城办案去了!”
徐向书见有一飞蛾飞进灯罩里面,翅膀打着灯罩啪啪作响,便将灯罩打开,让飞蛾飞了出去,然后他盖上灯罩问:“那些锦衣卫去了那里?”
常从斌回想片刻才说:“根据猎监组的查探,锦衣卫谷雨旗去了辽东追查辽东总督府的账目去了,大暑旗去了太原,好像太原那边有人特意抬高马价,他们去缉拿幕后黑手,冬至旗到了渤海,听说那个又出现了倭寇屠戮渔民的事,北镇抚司怀疑那不是倭寇所为,而是有人屠村后嫁祸倭寇的结果,所以不但冬至旗去了,随同的还有秋分旗和清明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