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商也不和他争吵,笑道:“总旗大人既然已经确认了这个兵器库的存在,现在也是时候出去了,难道你还真想让外面的兄弟火拼不成?”
谢鸿望了纪商一眼,笑道:“纪小旗说的是,此事太重大了,我确实要尽快通知姜百户,我们回去吧!”
说着,两人一同举着火把出了地下室,来到园子里面,谢鸿见到自己的部下和纪商的部下还在紧张戒备,便说:“大伙都是锦衣卫兄弟,放轻松点,不用如此剑拔弩张!”
正阳门的锦衣卫听到自己的上峰这样说,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放轻松下来。
谢鸿将张小旗召到自己的跟前说:“你快去通知姜百户,让他领人过来这里一趟,就说这里发生了泼天大事,一刻也不得耽误!”
张小旗答应,带着两名校尉快速离去,而谢鸿却请纪商到一旁坐下,明显不想让他们离去。
纪商皱着眉头说:“谢总旗,此案为陈案,归正阳门百户所管,与我等西直门百户所的锦衣卫毫不相关,是不是可以让我们离去了!”
谢鸿笑道:“纪小旗请坐,我们虽然是不同百户所的锦衣卫,但大伙都是给皇上办差,又何必分彼此呢?此案虽然发生在正阳门百户所的辖区,但却是你们几人西直门百户所的人率先发现,怎么能说与你们毫不相关?”
纪商沉声说道:“看来谢总旗是一定不能让我等离开了对吗?”
谢鸿说:“看纪小旗说的,我那里有胆量扣拿同僚呢?纪小旗先前不是说了吗,此事关系重大,我等小官根本不能够做任何的主张,所以大伙还是等北镇抚司的人来了再说吧,他们说怎么的,我们就怎么干,至于现在嘛,请纪小旗多多包涵!”
纪商对着这个笑面虎气的牙根都痒了起来,他忽然发现,原来左总旗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才会被他屡次得手,如果自己的上峰是这个谢总旗这个笑面虎,自己翻腾不出一点风浪。
他退而求次,说:“谢总旗,出于职责,你扣押我等在这里也无可厚非,但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伤员,可不可先让他去惠民医馆疗伤?”
谢鸿望了唐毅一会,说道:“我看你的属下能走能跳,受的伤不碍事,还是等北镇抚司的人来了再说吧!”
“谢大人。。”纪商拍案而起,朝着谢鸿怒目而视。
谢鸿还是一副笑哈哈的样子,调戏说:“不用谢我,这是我本应做的事!”
纪商为之气结,阴沉着脸说:“总旗大人当真不安排我的兄弟先前惠民医馆?”
谢鸿说:“不是说了吗?我做不了主,一切都要听从北镇抚司的安排!”
纪商缓缓拉出腰间的绣春刀,将之轻轻握在手中,看着三步之外的谢鸿说:“总旗大人当真以为西直门百户所的兄弟是软柿子,很好欺负不成!”
围着满屋的正阳门锦衣卫见纪商拉刀出鞘,纷纷围了起来,抽出绣春刀朝着警戒,但因为担心谢鸿的安危,都不敢率先动手,正在等待谢鸿的指令行事,纪商身后的五人也纷纷抽刀戒备,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谢鸿看着明晃晃的绣春刀,冷笑说:“纪小旗,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纪商冷冰冰地对说:“总旗大人放心,你离着我太近了,我保证可以在你的部下动手救人前将你送归黄泉!”
谢鸿沉着脸说:“我死了,也不见得你能够活着离开!”
“总旗大人说得没错,我们几人确实难逃过你们那么多人的围杀”纪商淡然说道,“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有人站着死,有人跪着生,我觉得自己是站着死哪一类人,总旗大人无故扣拿我等西直门的锦衣卫,完全是对西直门百户所的挑衅,我们几个虽然怕死,但也不能让西直门百户所堕了威名,总旗大人既然欺负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以大人的血来洗去所受的屈辱!”
谢鸿沉着脸说:“纪小旗言过其实了吧?我不过是让你们等到北镇抚司的人来了再做定夺,怎么能够说道我欺辱了西直门百户所的兄弟了呢?”
纪商说:“总旗大人,你我都很清楚,就算北镇抚司的人来了,他们想要了解事情的始末的话,也只会召见我这个小旗官,和他们这些校尉无关,我又没有说过自己也要离开,为何总旗大人不能够让我的兄弟先去惠民医馆疗伤?一旦我的兄弟因为伤势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而身亡的话,你认为西直门百户所的兄弟能够咽下这口气吗?别到时因为此事造成正阳门百户所和西直门百户所发生大型械斗,到了那时候,请问身为罪魁祸首的总旗大人要如何来平息众怒?”
谢鸿说:“我看西直门百户所都是有见地的人,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找正阳门百户所的麻烦,再说了,你说的受伤兄弟不是生龙活虎的吗,那里需要医治了。”
纪商说:“总旗大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被火烧伤的可怕,火焰入体,焚烧五脏六腑,虽然表面上没有看出什么情况,但已经受了至关严重的内伤,因为不及时医治而死大有人在,如果总旗大人担心我的兄弟离开后无法向北镇抚司交代的话,完全可以派你们的人将我的兄弟送去惠民医馆,我只想让我的兄弟得到及时的治疗,这一点不过分吧!”
谢鸿沉着脸看着纪商,将纪商所说的情况细细梳理了一遍,最后笑道:“纪小旗,看你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大伙都是锦衣卫,就应该互相尊重,互相关心,你关心自己属下的伤势情有可原,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事我答应了,我现在马上让人送这位受伤的兄弟去惠民医馆疗伤!”
纪商虽然很憎恨谢鸿,但见他服软了,也就将绣春刀插回刀鞘之内,笑道:“下官在此多谢总旗大人的通融!”
谢鸿挥手说道:“马小旗,你带人送这位受伤的兄弟去惠民医馆,你要时刻盯着,不能够让他因为受伤过重而死掉,如果引起了两个百户所的误会,我重罚不饶!”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小旗官出列领命,他们上前,前后
纪商说:“唐毅,你的伤势需要及时治疗,不能够再拖延下去了,还有张勉,你为人老成,跟着去护送,中途别出了乱子!”
唐毅和张勉同时答应。
谢鸿说:“纪小旗,不是说只送一人去医馆吗?怎么是两人了!”
纪商笑道:“总旗大人,难道你们正阳门百户所一个分旗十一人也看不住我们西直门百户所两个人吗?而且我们两人中还有一个人受了重伤!你们的战力不会那么软弱吧?”
谢鸿为之气结,挥了挥手说:“马小旗,你可是听清楚了吗?他们说我们一队人看不出两个人,如果出了什么幺蛾子,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找一根绳子自我了断吧!”
马姓小旗带着他的校尉同声答应说:“卑职必不让别人看轻了正阳门百户所的兄弟。”
随后,唐毅和张勉在正阳门锦衣卫的护送下,离开了院子,纪商和谢鸿两人笑脸盈盈地坐在饭桌上说话聊天,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完全没有先前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们一边在瞎聊天一边在等着正阳门百户所的姜百户到来。
又过了一盏茶饭的工夫,他们终于将姜百户盼来了,他们两人都说了一箩筐的违心之言,差不多将自己恶心到吐的地步。
姜百户是一个白脸书生,很年轻,长着一脸豆皮,凹凸不平,看上去好恶心,却自以为风流倜傥,不拿刀,拿着一面折扇摇啊摇,装作附庸风雅的样子,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白色飞鱼服,别人还以为他是个闷骚男,他看人不看脸,是看天的,下巴已经差不多翘到天上了。
纪商傻了眼,心想:“正阳门百户所的人是怎么了,没有正常人了吗?笑面虎就算了,怎么百户是这个样子!”
只听得姜百户说:“谢总旗,你说的泼天大事是什么?别闹一惊一乍的,做人要有范,没有范你怎么统率下属,你应该好好减肥了,就因为你这个肚腩让你看起来一点范也没有!”
纪商一听,他的下巴差点掉落在地上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是。。是。。百户大人教训的是,卑职回去后一定好好减肥!”谢鸿擦着脸上的汗水说,浑身好像是冻僵了一般,不停地颤抖。
纪商领教过笑面虎的厉害,现在见他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很不着调的姜百户一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不能够将笑面虎收服得如此贴贴服服,于是收起了先前那份轻视之心。
姜百户又说:“你身后的小旗官很面生啊,不是我们百户所的人吧!”
谢鸿恭敬回答说:“回大人话,他是西直门百户所廉字旗的小旗官纪商,他身后的人都是他的属下,不属正阳门百户所归管!”
纪商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说:“下官纪商见过姜百户!”
“嗯,看来西直门百户所的人还是懂礼貌的!”姜百户上下打量纪商一遍后说道,“不过你们的刑百户很丢我们这些百户的脸面,我不喜欢他!”
纪商沉声说道:“姜大人,请你慎言!别忘了刑百户是我的顶头上司!”
姜百户也不生气,对他刮目相看说:“哦,你有点骨气,是跟谁来的,左岳峰还是石崇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