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阁,县令下令专门为凌夜准备的住处,听着暗卫禀报,眸中一抹无奈浅笑,长睫落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凌夜缓缓入睡。
近午时分,太阳高悬着,天气微热。
一袭藏蓝色衣衫,许智恭敬的站在夜阁外,已经等待了两个时辰却不见一丝疲倦不怠,不耐。
直至午时,正午多一刻,门被打开,凌夜伸着懒腰,神清气爽的走出。
“呀——这么晚了,不是说让你一个时辰后来的吗?来了干嘛不叫醒我?瞧瞧着,头发都冒烟了——”
摸摸头,许智咧嘴一笑:
“不敢吵殿下睡觉,怕遭雷劈也怕被人围殴。”
说着,眼神示意凌夜看墙角,从上到下一排头颅,不一样的脸上是几乎一样,如模板翻刻出来的表情:崇拜,兴奋,激动,惊叹,还有,嫉妒……
眨了眨眼,凌夜看向许智,清晰的捕捉到他眼角的抽搐,扯了扯嘴角,小声道:
“还不快走?”
话落,不等许智反应,足尖轻点便飞出了院子。
呆滞了片刻,许智足尖一点便也快速追上。
原地,是一群人又爱又恨的跳脚:
“独占殿下,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天气正好,阳光正暖。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当许智走过时,不论讨价还价的大妈还是吆喝叫卖的大爷,无一例外,都会一脸复杂的向他行注目礼。
抽了抽嘴角,看看怀中大大小小的小吃小玩意,再看看前面走着,左边一点右边一点买个不停的白衣俏公子,“主子——”一声轻唤,极其哀怨。
刚拿起一个小猪瓷器的凌夜手下一抖,“啪——”
小小的陶瓷小猪死无全尸。
眨眨眼,回头,恶狠狠的瞪向许智,似在说:说,说不出个二三四,要你好看!
扁了扁嘴,许智示意凌夜看他怀里。
“一袋杏仁酥,一袋糖炒栗子,两根糖葫芦,泥人,鼻烟壶,小步摇……还缺了什么吗?”
仿佛膝盖中了一箭,许智险些跪倒。
“主子,这些东西回去皇——让家里人弄不好吗?风吹雨打,那么多人碰……”
踮脚便是一个爆栗,凌夜凤目一瞪:
“你懂不懂什么叫纪念品,什么叫礼物啊!家里人做的能送给家里人吗?”
家里人?许智低头,眸中落寞一闪而逝。
冷哼一声,凌夜看向一旁脸色古怪的小贩,再看一眼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莫名让人觉得落寞的许智,眸色微闪,却是不悦的开口:
“还不付钱?笨!”
脸上落寞未退,许智抬头,双臂环着怀中慢慢的东西,一只手小心的将钱递给面色古怪的小贩。一声不吭。
轻叹一声,凌夜走向不远处的酒楼,走进二楼的包厢,门刚闭上便有一黑衣人借过许智怀中的东西消失在原地。
只淡淡一瞥,许智又垂下了眸子,眸中满是挣扎。
凌夜也不急,只是在一旁转着茶杯,静静品味。
她不着急,她给他时间,她可以等。只是,她却低估了他的笨,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
放下手中的裤子,轻轻拭唇,凌夜无奈:
“罢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着便起身走开,直到门被打开方才又听她道:
“本殿的人,能力高低是其次,忠心,才是重中之重。若说做不到,你也便不必回来了。”
说罢,大步走出,没有丝毫停滞。
可是,坦白,谈何容易!
垂着头站在包厢内,许智眼底一片挣扎,她要的,他如何会不知?可他,他只是怕,怕说出来,她不要他的忠啊……
“唉——”
许智还在挣扎,凌夜却已离开,在县令及一众百姓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跃上小黑的马背,一声“驾——”,卷起一地的尘埃,一路绝尘,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