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洺
皇宫
昭景清醒之后的第三日,终于见到了那位救了他的二公主——白蘅。
那日晌午,白蘅刚走进屋内,就见昭景动作缓慢地要从床上起身,忙快步上前拦住他。
“你才刚醒两天,好好躺着别乱动了。”说着,将昭景的身子扶正靠在床头,又拿了枕头给他垫在身后,这才自己找了个雕花的圆木凳子坐到床边。
昭景靠着床头打量她一下,才开口道:“你就是救了我的那位公主吧。”看她衣着打扮都和这几日见到的宫女不同,而且会过来这里看他的,也只有那个二公主了吧。
白蘅点点头,笑道:“听秋儿说你想见我?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你。”白蘅本就生的漂亮,十七八岁的年纪,混合着成熟与稚气的脸庞,一笑,凝脂般透着淡粉的白皙两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透着水灵的眼睛也微微弯起来,看向少年。
昭景微微颔首,道:“公主请问。”
“不用叫我公主,我姓白,单名一个蘅字,看你年纪跟我也差不多,就直接叫我白蘅吧。”想了想,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昭景沉思了一下,道:“在下姓苏,单名一个瑜字。”清醒之后的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估计西荆那边姬傲已经当他走了,现在可能正派人找着,既然南洺这里还没有人认识自己,就先隐藏一下身份吧,等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偷偷回东渪去好了。苏瑜,对不住了,先借你名字用用。
“苏瑜。。。”白蘅轻轻念出声,又笑了笑,“很好的名字呢。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为什么会中毒又掉进江里?”
面对着白蘅的一连串问题,昭景沉思了一下,避重就轻地答道:“在下是东渪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到西荆去走访亲戚,至于怎会中毒又怎么会坠江,在下也不清楚。想必是遇上生意上的对手了罢。”
白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你中那毒叫醉浮生,是一种很温和的毒药,刚中毒的时候只会像是中了迷药般昏睡,昏睡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毒发身亡,不过因为它毒发的时间太长,很少听说有人用它去害人的,一般都是自杀用。。。”。说到这里,白蘅看了看昭景,问:“你真不是自杀吧?”
昭景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摇摇头。
白蘅似是舒了口气,道:“你要是自杀,那我这一番忙活不就白费了么。”想了想,又道:“这药虽说温和,但毕竟也是毒药,虽然这次你没死,但毒素对身子的损害还是很大的,总之,你先在这里住下吧,先把身子养好。”
昭景颔首道:“苏瑜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里是南洺皇宫,苏瑜实在不敢多住。”
“有什么不敢住的?虽说是皇宫,但这蘅芜苑是我自己的!你只管住着,等好了再说要走。”说罢,不容昭景再推辞,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扭回头,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说道:“这几****会叫人按时给你送药来,记得要吃。”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昭景看着那身影出了房间,有些无奈地自唇角牵出一丝苦笑。
还是快些好起来,快些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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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荆
景园
自那日过后又过了三天,这天下午,姬傲却突然出现在景园。寤生慌慌张张地将姬傲迎进屋。
姬傲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然后缓步走到那窗下的软榻前,坐下。
寤生立刻端上一杯茶,再静静地站到一边去。
姬傲坐在榻上,用手指扶住案子上的茶盏,指腹轻轻摩擦着陶瓷的杯身,目光不知停留在这屋内的哪处。
静谧。。。
寤生站在一边,低着头,时而微微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过了良久,寤生似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声音却颤颤巍巍地细若蚊声:“大王。。。奴才有事禀报。。。”
姬傲侧目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太监两手都在微微颤抖。
姬傲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得到许可,寤生便又开口道:“大王。。。还在找公子吗。。。?”
姬傲抚弄茶盏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沉声道:“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寤生被他的声音吓得身子猛然颤了一下,腾地一声跪在地上,仍旧用轻的仿佛要消失般的声音连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正说着,却听到一声几乎为不可闻的叹息。
寤生惊讶地抬起头,他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这个西荆第一个靠政变上台,历史上最年轻,治国手腕却是最狠利的帝王,这个无论何时都散发着凌厉气势的男人,竟然也会叹息!
然而看到姬傲那似乎根本没变过的表情时,寤生又以为刚才那声为不可闻的叹息只是自己的错觉。
“本王派出去的人,没一个有消息的。”姬傲缓缓地开口,目光却并没有看向地上的寤生,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就消失了,到现在,大半个月了,没有一点音讯。你说,你们主子脑袋里到底想的什么。”
“奴才。。。不知道。。。”寤生怯怯地答道。
似乎是笑了一下,姬傲淡淡地道:“别说你不知道,连本王都不知道。”继而从软榻上起身,往门外走去。
“恭。。。恭送大王。。。”寤生就着跪着的姿势转身朝向门外,直到那身影在园子门口一转,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