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有些暧昧的,一路往远处的山上靠,夕阳余辉下,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旧的房屋前,随意的摆放着一把有些年头的藤椅,上面却坐着一个身穿蓝白相间的t恤衫加牛仔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俊朗的脸上,透着几分随性的懒散,小伙子的手中,正拿着几个破陶片,借着夕阳的光辉,仔细的端详着!
年轻人叫叶渔,一个研究员,说直接点,就是一个省博物馆的管理员,专门对博物馆的藏品和文物进行管理研究,所以大家基本上叫叶渔为叶研。“不要以为这是叶研是名字,开玩笑,我的大名叶渔,”这是叶渔经常说的话。但心里总是免不了嘀咕,也许是自己的老爸爱吃鱼,还是爱钓鱼,叶渔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叶渔听着怎么那么像“业余”。
名字虽然不怎样,却和叶渔相当的般配,叶渔基本上可以说就是大家看来不务正业的那种人,生在南方的福建厦门,本来应该是做点小生意,发点小财,好好过着小资的日子。可叶渔偏偏喜欢上了考古,也许是上学时候,yy小说看多了,还没弄明白考古是什么东东的时候,叶渔已经成了现在的“叶研”了。
叶研就叶研吧,叫着叫着,习惯就好了。在福建,搞考古的其实也有不少项目,泉州好歹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吧!要不还有不少民间的木偶戏啊、梨园戏啊、哥仔戏之类的。反正可以研究的项目说来也不少;要不还有武夷山的“闽越王城”可以研究研究。
估摸着还是名字在作怪,叶渔竟然对这些本来应该算本行专业的东西不太感冒!却对博物馆里收藏的一些异域文化特征明显的几块陶片大为兴趣。从进博物馆的那天起,就在不停的鼓捣着这几片陶片。说实在的,这样的陶片,放在外面古玩市场上,根本“文物”都算不上。
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东西,即便是在马路边随便找给你几块石头,在地质学家那里,你肯定可以得到一长串的说明,什么白垩纪啊,地壳运动啊,什么大陆飘移啊,不小心连偌亚方舟都能整出来,而且还都能和这小石头扯上关系。叶渔对着几块陶片也应该是这样,天天不务正业的研究,还查了n多资料之后,得到的结论是,这陶片来自陆上丝绸子路的另一端,西域楼兰古城那一带!
叶渔这海上丝绸之路的人,经常把玩这来自陆上丝绸之路的陶片,有时候经常在想,三千年前,也许更早的先人,在那遥远的西域,这些陶片,原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器物。
话着这古董吧,这东西现在基本上也就只能摆在那看看,你说值钱吧,他就价值连城,因为她有历史,有故事,有文化内涵,那是你对那东西产生了感情,是你的感情觉得他就值这么多钱。要不你把它给个不认识他的人看看,说不定白送都嫌弃你占地方。
不知是叫日久生情,还是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反正意思差不多,在这段时间里,叶渔晚上睡觉老是不踏实,总是会做一个同样的梦。
在梦中,叶渔就好像飘荡在楼兰古城上空,满眼漫天黄沙的世界里,看到了那残破的城墙,还有那由红柳、芦苇搭建而成的房子,没了屋顶的房子,但有那残而弥坚的墙根;应和着那些孤傲杵在风中,干硬的白杨木块,还有那在一个并排着的三间土坯房子,据说好像是当时的官衙。更有那佛塔,大约十米高的佛塔,在楼兰城中静静的矗立!在佛塔的底部,竟然有和自己经常鼓捣的那几个陶片一样,完整的器物。叶渔就这么静静的飘在空中,看着远处的黄沙,犹如黄色的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不断的冲刷、侵袭着这已经沉寂千年的古城,慢慢的叠加,慢慢的被掩埋,最后在一阵大风中,一个接着一个沙丘,如海水般,毫不客气的吞噬了所有的东西,不管是那低矮的墙根,还是那高高耸立的佛塔,在叶渔眼中已经没有的任何东西,能看见的,只是那无尽的黄沙,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梦就这样没了下文,叶渔自己都感觉到惊讶,因为自己根本没到过新疆,更没见到楼兰古城,也没有见过任何沙漠。但那古城的每一根枯木,每一段残墙,在梦中却是如此的真实。
二、探访楼兰的机会
不久之前,叶渔看过一本书,书名《秘密》,其实应该蛮多人看过,说的就一个概念,你想得到一个东西,只要你坚信这个东西存在,并确信自己能得到它,那你就一定能得到这东西,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之分。还好叶渔没天天想着当皇帝,要不,是不是叶渔也什么时间变成某个朝代的皇帝呢?
书的本身和看书的人信不信倒没多大关系,不过叶渔竟然真的得到了一个去楼兰古城的机会。明面上说对口支援新疆,其实新疆很多地方的经济不比福建这边的差。这次也是上面组织的一个和新疆博物馆友好交流的活动,并和他们新疆那边组成一个考古小队,对楼兰古城进行一次联合考察。官面上是这么说,其实也就是去公费旅游,顺便拜访下当地的文物部门,大家聊聊天,怎么着也算同一个系统,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不知道是馆里的头头们照顾小同志,还是领导们已经对新疆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研究。叶渔算是新人,没什么公差机会,这次公派新疆竟然也有叶渔的份。害得叶渔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早上出发前到火车站集合,叶渔才知道,这次去新疆的,博物馆这边就叶渔自己一个,还有一个是省文化厅的女同志,叫红梅,人长得蛮清秀的,标准的南方人身材,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地道的东北妞。俺那旮瘩的,不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估摸着在南方呆久了,也就被这边水土同化了吧!叶渔不禁有点恶意的想着。还有一个是厦门大学的教授,姓徐,叶渔本来要叫他徐教授的,人家老头子不热意,只好改口叫他徐老了。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没退休,在厦大继续发挥着余热。这次也被公派和叶渔一起出差。
从福州到新疆乌鲁木齐,本来是有直飞的飞机直达的,好像还是全国最长的一条航线。不过没办法,领导安排了,大家必须座火车去。从福州到西安,再转车到新疆首府,叶渔不禁为老教授担心,这么去一趟,近五千公里的行程,三天三夜火车,也够折腾的。
还算领导不太抠门,给叶渔他们订了个软卧的,上车的时候,车厢里已经有了个胖胖的中年人占据着一个下铺,老教授年纪大,当然安排了个下铺,叶渔随便将行李往胖子的上铺一扔,准备上去睡觉了事,还想着这无聊的火车上,有个红梅这样不算美女的美女陪着聊天也不错。没想到红梅见到胖子,就和他协商换了个铺位,说为了更好的照顾老教授,于是把自己塞到了叶渔的下铺。郁闷的叶渔啊。。。。。,没办法,只好没事的时候,顺便研究下胖子的肥肉了。
上车的时候是在早上十点多,路上无聊,几个人就坐着开聊,原来胖子姓朱,也是到新疆的,说是去做药材生意,红梅听说胖子姓朱,差点笑出声来,感情这姑娘的小脑袋里,把这个“朱”变成那个“猪”了。还好大家多出门在外,姑且一笑了之!
胖子知道叶渔这一行人,算是政府单位的,就忍不住问道:“我说你们怎么也和咱们这平头百姓挤这火车啊?福州到乌鲁木齐不是有飞机吗,怎么不飞过去啊?”
nnd,这胖子问道我心里去了,叶渔暗自到。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虽说火车比飞机花费上,相差也就那么几百块钱,但对上面可就不一样了,我们这叫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老教授慢条斯理的道。
“感情还有这猫腻!”叶渔见老教授这也敢直说,就知道老人家也是个可爱的老家伙。
老教授瞄了叶渔一眼,笑着说:“年轻人,还得好好学学,这座飞机和火车大有讲究了,你让领导座飞机,那是节约时间,你让座火车,那就叫视察民情了!”
“让咱们座火车,还有另外一个讲究,”老教授继续道,“我们这次考察,不是有一个月时间吗?如果直接让你飞过去,那时间那么长,招待起来也是不少的花费啊!况且一路慢慢逛过去,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啊。”
“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红梅顺手就给老教授戴了个高帽。
老教授看起来蛮受用的,一路了下来,发现老教授不仅健谈,知识面之广,让叶渔大为佩服。红梅的表现也让叶渔大为惊讶,不管对谁,那高高的帽子漫天飞,但是就是让你戴起来说不出的受用。
看来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话,真是没说错。
三、考察队成员
到西安,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直接在火车站买了个第二天七点多的火车。就和胖子散伙,在火车站边上找了家酒店住下。
老教授说,西安是他的第二故乡,他说他大学的时候就在西安读的。还说西安十三朝古都,以前满街都是文物。可惜现在被破坏得让人不忍心细看了。
叶渔还有点担心老教授座了一天的火车已经很累了,没想到比叶渔和红梅还精神,晚上硬是拉着叶渔和红梅去吃西安小吃,三个人打车到处转,老教授说,现在西安已经变化很大,但老店味道没变,牛羊肉泡馍、肉夹馍、烩麻食、荞面饹、臊子面、灌汤包、锅盔、葫芦头等,肉烂汤浓,香醇味美,入口粘绵韧滑。真想不到,这老教授比叶渔还会吃,竟然没有上任何一家是那种上得台面的酒家,一路全部是街边的小饭馆,小吃摊。这让叶渔和红梅大为惊叹。
叶渔没到过西安,红梅也对西安一知半解,她说听过,有人在西安吃满汉全席,竟然一餐花了三十六万,在叶渔看来老教授的这些小吃,虽然比不上那满汉全席的奢侈,但肯定比那满汉全席地道。
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钟,看着老教授还有那般精神,叶渔有些汗颜!
第二天起了个早,火车七点多就出发,三人还是一个车厢,不过这次倒是没碰见那“猪”胖子,同车厢的是个维吾尔族的姑娘,在西安上学,刚好放假回家。一路上和红梅唧唧喳喳的聊个不停。
从西安到乌鲁木齐,二十七个小时的时间,叶渔基本上在火车上昏睡,管他昆仑山还是阿尔泰山,根本没去留意。好不容易熬大第三天中午才到站,当地文化局的已经派车来接。
在没到新疆之前,叶渔有点印象的就是那辽阔无边的黄土地,还有那首高亢嘹亮的《黄土高坡》,等着大风从门前刮过,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
七、八月,正是乌鲁木齐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温度二十几度,海拔只有680-920米,市区平均海拔800米。有乌鲁木齐河自西南向北斜贯市区,用南方的话形容,天高云淡的日子比较贴切。
文化局的把老教授一行人安排到招待所里,中午文化局的本来说要好好招待他们,被徐老教授几句话打发了,随便在招待所吃了点东西,各自休息去去了。
耐不住新疆人的热情,晚上三个人终于和新疆的招待的同志,还有他们领导一起,说是为我们接风,顺便还介绍我们认识下这次一起去楼兰古城的其他人。
在老教授的再三要求下,我们才没被带到大酒店,吃饭的地方选在这次进楼兰的向导家去吃。
绕过新疆地标----国际大巴扎,一路往北,向导在市郊开了个维吾尔族小餐馆。
在小餐馆里,见到了这次要一起去楼兰古城的其他几个人。竟然全部是维吾尔族的。
餐馆老板这维吾尔族的汉子,四十多岁,当向导是专业,饭店只是他家的副业,名字叫阿扎提,和汉族一样,大家叫解放,建军一个样,阿扎提就是解放的意思。为更亲切,一般还会在名字后面加个“江”,于是我们就叫他阿扎提江
还有一个,是乌鲁木齐博物馆的,伊利亚。库尔班,三十出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目光犀利!按维吾尔族习惯,伊利亚是他的名字,库尔班是他的姓。另外一个竟然是个美女,叫阿依古丽。维吾尔族言,就是月亮花的意思。长得人如其名,高挑美女一个,据说是研究西域三十六国的专家。看来这次真的有美女相伴了。
饭菜简单而有特色,手抓饭。据说新疆只有一个地方产水稻,那里的水稻是用来出口的,绝对与泰国香米不相上下。用那个米,配上新疆产的土豆、胡萝卜、洋葱做出来的抓饭,简直是一绝。新疆人吃抓饭都用手,用食指和中指,沿着碗边滚一滚,米饭就团成了一个团。这就是技术活了,叶渔弄了半天愣是没学会。
烤全羊也非常地道。现在其他城市的餐厅,没有一家是正宗的。真正的烤全羊是用那种小羊羔做的。掏出内脏、清洗干净以后,把各种调料包好,藏在羊肚子里,外面糊上一层泥巴,形成一个全封闭的状态以后,把它放到地窖里,用天然的无烟煤烘烤。烤熟以后,剥掉泥巴,在羊身上一敲,所有的肉都掉下来了,只剩一个羊骨架。
酒是肖儿布拉克,肖儿布拉克----蒙古语称为"圣泉",用的是天山泉水酿造,五十多度,对于叶渔这样喝惯南方啤酒的人来说,有点糟蹋美味,这酒就倆字,够劲!
酒足饭饱,才明白老教授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