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装直升机在徐怀诚头顶盘旋,看那模样,应该是隶属于军队而不是公安。看来对头确实是家大业大,关系网盘根错节,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动起从公安、武警到军队的所有力量,天上恐怕还有卫星在盯着呢。
不要小看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能量,这种人的弟子门生遍布全国上下,在中国这种讲究关系的地方,如果势力够大,上演逼宫的戏也是很有可能的。
几千年的封建子嗣传承体系即便是到了共和体制里也会有相当大的惯性,很多权贵子弟很自然的认为天下是爷爷父亲打下来的,接班当然就是自己的事。
很多第二代这时已经进入了高层掌握实权,做事的时候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不是说一定为非作歹,而是毫无顾忌的实施自己脑袋里瞎琢磨出来的想法,使老百姓受了灾还认为理所当然。有人说你的想法和做法不符合治国理念和共产主义原则,但人家说我们就是党员,共产主义的意义由我们来定。
父传子子传孙,受了一记三昧火变成飞灰的那奶油小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边长大的。从小没吃过一点苦,智商也不低学习也不赖,到国外也是被当王子一样捧着,学了一身贵族的礼仪和气质,结交了一众精英人物。未来的路自然也已经被安排好,政绩不需要自己干自然就会有人送,如果不出意外自然是坐飞机一样的升窜,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至于花钱大手大脚再好点色,那根本就不叫缺点,没这些特点你都不好意自称贵族。
徐怀诚翻着眼睛看了看头顶盘旋的直升机,然后也没什么特殊举动,只找了一块平地静静的坐下。
那直升机也不进攻也不喊话,只是一圈一圈的在他头顶盘旋。
过不多长时间,山下前后两个通路驶来大量警车,左右两个山头之上也隐隐有人架好了枪械。
来人也知道徐怀诚属于世外高人一类,不能同一般的亡命之徒一样对待。因此这帮特警极其谨慎,虽然看见了徐怀诚就在一处平地静静的坐着,也还是以车辆为掩护,列开队形四面包抄逼近。
这帮两百来人的队伍设下包围圈,也不着急一步步向前逼近,一直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将包围圈合拢,此时距离中央的徐怀诚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
这些特警各找有利地势卧倒,两百来个枪口对准徐怀诚。
一个貌似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躲在警车后面,通过喇叭向徐怀诚喊话:“徐怀诚!你也曾经为国家效力,应该知道你犯得是什么罪!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你已经被包围,举手投降!我们可以宽大处理!毕竟事出有因而且你是国家有功人员,要相信国家相信领导——”
徐怀诚暗叹,难得还记得自己是有功之人,可有功抵得过权贵子弟一条命么?没人能够相信。
他吐气开声,声音不大但方圆十里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人是我杀的,但我不会束手偿命——法律我知道的不多,可在我的心里自有一杆衡量人的秤,再碰见这样的人我照杀不误——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要动手抓我就要准备付出血的代价!”
周围众人静悄悄没有动静,那个领头之人似乎在向领导请示什么,大约过了半分多钟,他的手向下一划。
徐怀诚神念笼罩周围十里,在对方打出手势的一刹那,他就已经察觉有一名狙击手已经开枪了,而且目标是太阳穴,一枪就要自己的命。
这枪声在空旷的山野里并不显大,只是像折断了一根枯树枝。
徐怀诚眼中映出一道旋转的银色光芒,银钩剑凌空飞起和子弹迎头撞击在一起。
银钩剑是他凝练精铁并以肺金之气濡养出来,精铁本身质地柔软,赋予了它无比的韧性。而肺金之气最为犀利,又赋予了它无坚不摧的属性。
叮的一声轻响,那子弹被银钩剑劈成两半!
如果别人也能有徐怀诚一样的目光,就会发现银钩剑也被子弹打凹进去一大块,但却又像记忆金属似地快速恢复了原状。
既然对方已经开枪,那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因此徐怀诚也就不用留手。
银钩剑劈开子弹并不停留,嗡嗡嗡的发着勾魂摄魄的声音,快速旋转着向一百多米外的狙击手飞扑而去。
这飞剑的速度也比那子弹慢不了多少,众人就只看见一溜银光转了一圈儿原路返回徐怀诚手上静止不动,却原来是一柄两头开刃、有着弧形线条的半尺长小剑。
再回头看那名狙击手,躺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抽搐,却已经被那银钩剑一剑封喉。
京城武警部队十多年前曾经有过惨痛的经历,也是追捕神秘莫测的江湖人物,那次的李大钟给了他们血的教训,连对方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就被人宰了几十个兄弟,也是如今天这般一剑封喉!
那次的事件轰动整个武警队伍,剩下来的老兵都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中队长李准没多久就转业去了地方刑警队。
但当初李大钟是利用山林地形,使得武警部队不能合围集中火力。而这次的徐怀诚比那李大钟更为狂妄,被两百多条枪围在山野之中,头上还有三架武装直升机,他仍就悍然出手杀人!
所有人都大怒,那位领导直接下了命令,自由开火,乱枪击毙!
于是一瞬之间,几十条枪同时开火,高高低低、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有子弹飞来。
徐怀诚唰的一蹦,蹦起来三四米高十来米远,躲过了大多数子弹,虽有几枚打在身上,却铮然作响刀枪不入!
虽然没有受伤,但这几下也不轻松,打得他生疼,凌空被打出去一两尺的距离。
徐怀诚眼里冒火,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这符箓还是杀了一风道人缴获的战利品。
“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水涸,逢树树折,逢火火灭,逢地地缩,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这缩地符咒施展开来,脚下腾起一团云雾,速度立刻快了数倍。这太清缩地符是他最中意的上清法术之一,这时他迈步就是四五十米,简直不叫移动而叫瞬移,周围的武警根本盯不住他的身形。
这包围圈直径最长也就四五百米,徐怀诚眨眼之间就扑了出去,一把将那个中年领导揪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你们也是为国家效命与我无冤无仇,我不想你们大好儿郎之血空洒在自己的人民身上!你们只是听从命令,而不知道我只是杀了一个权贵败类,他的爷爷和老子要来报仇,让你们这些无辜之人来填命——我要和他们直接对话——识相的就退去,否则我杀你们个干干净净!”
徐怀诚心中确实不忍,在他眼里,周围这些年轻人都是好汉,自己身为修仙者屠杀这些人非常不光彩。
但警和匪就是誓不两立,在这些武警眼里,徐怀诚就是悍匪。
那个被举在空中的中年人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趁着双手空闲,从腰间抽出两柄手枪顶在徐怀诚脑门上,爆吼着扣动了扳机。
咣咣咣——咣咣咣——
他一下子射光了两匣子弹,再看徐怀诚,脑门被熏得黑漆漆的,一丝血都没流。
徐怀诚叹了一口气,也不见有什么举动,烈焰阵已经催动,手中的中年人身上红光一闪,嘭的一下化作了飞灰。
“妖怪!”
“这人使妖法!”
周围的武警看着自己的队长一下子变成一蓬飞灰,俱都惊叫出声连连后退,手中的枪不要命的喷吐着火舌。
天上的武装直升机也加入了战斗,机载大口径机枪的威力可比武警手中的冲锋枪强了太多,咚咚咚的打下来能将山头给削平。
徐怀诚催动法力,十里方圆的烈焰大阵终于发动,整个天空都笼罩了一层红色,似乎罩上了一个盖子。
并不见三首红幡的踪影,只朦朦胧胧有三只三个脑袋的怪鸟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首当其冲就是天上的三架武装直升机,嘭嘭嘭的爆炸成三团火焰,零零落落的跌在地上连尸首都没有。
地上的武警也是极惨,只要有人开枪,必定有一蓬飞灰飘落。
徐怀诚从小到大想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简直比人间地狱还要惨烈上三分。自己是根正苗红的革命子弟,刚刚漂亮的为国家完成一项任务,可回头就又成了屠杀人民子弟兵的刽子手。
他心里很难受,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