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后,骆尘鸢直接被软轿送到了宫明私有的一个偏僻小院中,不用疑惑,肯定是宫明已经先给王府的人打过招呼了。
静静的坐在床上,骆尘鸢待细听周围已经无人时,悄悄的取出被闲置在怀中已久的书册,翻开那些被她熟练过许多遍的招式和口诀,骆尘鸢忽而想起那个声音的主人,心中一喜,难道是墨炎?
从未想过要指望这个与她关系既复杂又陌生的男人会成为自己最后的逃脱的筹码,只是墨炎到底来没来京城,骆尘鸢还不能够确定,为今之计,只剩下一个逃走的机会和布局。
已经不再去想会指望谁了,骆尘鸢趁着没人,再将那密册中的东西再看一遍,可惜她一直只挑拣了些容易练,又不招人注意的招式。至于墨炎说,等她练完这两个册子后,就能够有自保的轻功,她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从来也未曾试过。
抬眼打量了一下小屋的布置,虽然都一如既往的一尘不染,但因为这个院子比较偏僻,平日里也没人会被安排到这里来住,所以小屋里仅有一张凳子和桌子,再者就是花厅的一些茶几等,骆尘鸢差不多恢复力气,从床上下来,将桌子、凳子以及那个将花厅和卧室间隔的丝质屏风给移开。
等瞧见眼前一片空地后,骆尘鸢站在空地中央又蹙起了眉头,总不能原地跳跃吧?她要实际考察下自己的轻功,想飞檐走壁那样,又不是锻炼袋鼠或者蛙跳。于是撩起袖子将屏风移到门后一处不碍眼的地方,将凳子和一些可用的,又稳当的茶几垒在凳子上,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跳上去,没站稳,骆尘鸢只能将床单扯下来勾在房梁上,以便落脚之后能有个攀附之物,省的自己一下子不稳,从上面摔下来可够受的了。
看着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骆尘鸢开始学着书上的所说的活动手脚,摆好架势,准备蓄势勃发。
瞄准落脚点,深深提起小腹之中的那口气,试着向目标一跃,顿时惊讶了,视野陡然变得空旷,小屋里凌乱的布局尽收眼底,伤痕累累的心底随即生出一种自然掌控的感觉。半空中轻轻一旋,曼妙而准确的落在茶几中央,那种感觉实在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个身体简直太可喜了,骆尘鸢发自内心的高兴。
借助床单的攀力,她照着先前的做法从垒高的茶几上跃下,除了心理上有点恐惧,下地时加上自己的重力稍稍有点不稳外,其他一切都妙不可言。如此反复试炼了几次,骆尘鸢真的不敢想象一个商贾庶女竟然会有这么轻盈如风的身体,更不敢想象这具身体的柔韧度竟然这般好,一连做了好几次高危的动作,不仅落脚稳当,而且丝毫没有出现肌肉拉伤等不良症状。
骆尘鸢瞄准那床单,她这一次的目标是只借助地面的冲力,直接拉住它,而后最好能够攀到房梁上去,倘若能够只凭借床单跃到房梁上去,那么对她来说,那些院墙和房顶应该都不会太费力气了。
摆好动作,将心中的杂念除去,提着呼吸,再次一跃,毫不吃力的攀住床单。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哐啷”一声,上锁的房门忽然被推开,跟着推门的那股大力直接将门后倚着的屏风只撞到对面的墙壁。
骆尘鸢因为这突来的变化吓的身形一晃,赶紧揪住床单,稳住自己别跌下去。
却不想回过头之后迎上了那张满脸焦急,暴躁的面孔。
很少看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还会有这样的表情,骆尘鸢淡淡笑了笑,用平静的让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口气对他道,“滚。”
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半分波澜的口气,只是那么很诚恳的看着他,用他曾经用过的睥睨天下的目光冷冷看着他,“王爷放心,我会一切照做,没必要过来继续恐吓或者拿什么要挟。”
“你……”清澈的喉,忍不住颤抖和沙哑,吞下那抹暴躁和戾气,拿出惯有的倨傲和冷漠,冷笑道,“你以为一死就能摆脱这些了吗?真可笑,从不知道你也会学那些低贱的女人学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
他竟以为自己想上吊自杀?骆尘鸢忍不住笑了,看着那被他重力间接踢破的屏风,唇角勾出一抹自嘲,他在乎的恐怕是自己的死尸换不来那对他极为可靠和有用的权利吧?骆尘鸢冷冷看着他,“王爷的脾性真的很令人难以琢磨啊!喜欢你的女人都是贱女人,不喜欢你的女人那对你来说,应该是什么?”
“闭嘴!”刚熄下去的怒火再次被轻而易举的撩拨起来,心更似烈火燎舔一般,莫名的让他痛,更加的烦躁。
骆尘鸢嗤笑,“原来凝国第一冷酷美王子也是有表情的啊!果然跟第一美人很是般配,都很会演,很会讽刺人。王爷若真想让我闭嘴不如杀了我,或者给我服下没有解药的毒药,等换来你想要的权势和宝座后,除之后快多好!”
“骆尘鸢,你……你别以为本王不敢!”眼中燃起的怒火冲的那双澄澈清净的眸子淡红,薄唇却一丝血色都无。
“你有什么不敢的?凝国都将是你的天下,区区一个低贱的女人对你来说,能够换得禁卫兴许就是她的最大价值了!”骆尘鸢就像犯了隐一样,话锋如刀子一般,紧紧的逼他怒,逼他疯狂,难受。
宫明蓦地收紧双臂,身影如电一般,将她从高处掠下,用力在怀中箍紧,盛怒之中切齿道,“我真想杀了你!”
“好……啊!”骆尘鸢只觉得身体将要被他揉碎,眼角忍不住有泪水滑落,唇间却始终勾着一抹嘲笑。
冰凉的泪滴滑落到他的手臂,下意识的松了一松,但唇角的笑,让他觉得刺眼,让他觉得怒不可遏,“你笑什么!”
骆尘鸢冷冷看着他,气力被箍的断断续续,但依旧道,“笑你……笑你……不懂得爱……笑我自己……笑我爱上一个不懂得爱的……男人。”
箍紧她的双臂蓦地停了下来,幽瞳之中的怒火在那一刹那间竟渐渐消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转动双眸,将她抱到床上,用力按到胸前,半响,沙哑而疲惫的声音缓缓道,“睡觉。”说罢轻阖上双眸,不带丝毫情绪的又道,“明天我送你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