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那老者,林盈就笑嘻嘻的跑去抱着他胳膊,撒娇道:“程伯,我想你了,自然就来看了你啊。”
“呵呵!”那程伯捻捻胡须,高声笑道:“小姐记得老人家便好,你们一路来也累了,快入屋,我马上让人去通知老爷。”
“我们坐轿子来的,不累的。”说着林盈回过头来,看了林桦一眼,道:“不用去通知爹爹了,等会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你能有什么惊喜给他?”程伯疑惑的问道,眼光忽然瞟到一直站在一旁并不说话的少爷,有所醒悟,道:“确实是一个惊喜,老爷现在正在后边的田地里和下人商量农作物的改良,我带你们去吧。”
“好的,那有劳程伯带路了。”林盈莞尔一笑,朝着林桦道:“哥,咱们走吧。”
林桦见二人拿自己当怪物看,他哪会知道,以前他是从不来农场的,无论是他父亲,还是眼前这程伯带他来,好话说尽,就是不见成效。今天可好,自个儿主动的来了,那程伯怎能不欢喜。
林桦也觉得自己的适应性太强了,来到宋朝不足两个时辰,就来了农庄,早知如此,也该在家里多玩几天,或者是先熟悉一下苏州城,好好游玩一番,然后再来农庄。现在倒好,一听到林盈说自己不去农庄帮父亲,就主动的跑来了。
程伯在前方带路,林桦同林盈两人跟在后面,穿过两道们,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无边无际的农场,现在正值四月初,地里的小麦和油菜都挂满了一粒粒饱满的果实,柔长的枝干,在微风的吹拂中翩然起舞,煞是好看。
绿油油的一大片,铺天盖地的,加之又有几个小土丘,一棵棵才长出嫩芽的大树横贯于其中,让林桦还以为是来到了世外桃源,他惊喜的看着,原来这就是自家的农场,就从眼前的规模来看,足有上千亩。
一路来,通过和程伯简短的交谈,林桦也知道了一些关于程伯的事儿,程伯一直是府上的仆人,年轻的时候就呆在府上,陪伴着他父亲林天富,处处帮着他,使得林天富对他的感情很好。等到林天富十五岁那年,林桦的祖父因为一次意外死去,而后来他祖母也莫名其妙的死了,林天富身为长子,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全部的家业。
可那时他才十五岁,哪儿管得了家里的一千亩地,以及数十个仆从,幸得程伯给他寻来懂得农作物的人手,并一直默默的陪伴在他身边,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上千亩土地上,细心的指导和打理着农场里的雇农,才让林天富顺利的接收了田地,而没有使整个家在他手中而没落。
后来,林天富的弟弟林天羽通过科举考试,被赐了官儿,现在任两浙路转运使副使,总管两浙路的漕运,有了这层关系,林家的地产也得到扩大,到现在已经有两千亩不止,扩大了整整一倍。
正因为程伯一路伴随着解决了家里的种种难题,林天富对他也是礼敬尤佳,让他看管整个农场,住宿都在庄子中,林天富只是偶尔过来瞧瞧。
程伯也乐意这一职务,他人已老年,也不图别的,只要能安稳的过好晚年即可。对于林天富热情,程伯反而是报以无比崇高的回报,将几千亩地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失为一个最衷心的家仆。
一座小土丘上,搭建着一个不大的亭子,林桦瞧见里面有个三十七八的中年汉子正在低头苦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盈见状,忙跑上前去,乐道:“爹,我们来看你了。”
中年人正是林桦的父亲林天富,他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忙抬起头来,保养得红润的脸庞呵呵一笑道:“来了就好,来,坐。”
林盈顺势坐在一旁,她瞧了林桦一眼,凑到林天富耳旁低声道:“爹,还有一个人来了,你就不打算让他也过来么?不然回去又要说你这个当爹的偏心了。”
林天富一脸慈祥的笑容,看着林盈道:“除了我的宝贝女儿外,还有谁来看你爹?”说着,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身旁还有其余的人,忙抬头一看,只见儿子林桦就站在前方几米远处。
他不禁暗惊,刚只顾着和女儿说话,竟忘了看看四周,现在瞧见儿子,他老脸有些尴尬,怕儿子误会自己只欢迎女儿,不喜欢他这个儿子了。
林桦哪会去想那么多,这是他第一次见“父亲”,哪会一下子就亲热起来。再说,以前那个“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也并不清楚,他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可脑海中的记忆全是自个儿的,如果还残留有半点他的记忆,林桦觉得以后行事也要好得多,可现在,一切免谈。
林桦见父亲正看着自己,他也学着林盈的样子,上前叫了声,“爹。”他原本还想叫“爸爸”的,可话到嘴边,想起林盈的叫法,又收回嘴了,不然,他叫出一个陌生的称呼来,谁知道父亲会怎样看他?
“桦儿不用多礼。”林天富走去拉着林桦,让他坐下后,对着程伯道:“老程,去拿点茶和点心来,今天桦儿来了,我带他好好看看农场。”
“是,老爷。”程伯一喜,忙叫了两个仆人,一起准备去了。
林天富在亭子里也是喜上眉梢,这个儿子,以前无论怎样叫他,还诱以好处他都不来,今天自个儿就跑来了,他怎能不喜?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林家的继承人,瞧着他岁数一天天增大,林天富心中的烦恼也随着增加,如果儿子不喜欢农场,导致林家庞大的家产在他手中就没落了,那数十年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现在儿子来了,他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说明他还是喜欢农场的,只要儿子愿意继承林家的家产,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林天富都觉得值。
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林盈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可林桦却不一样了,不就是来一次农场,有必要这么高兴么?那我以后干脆有时间就来了。
不一会儿,程伯送来茶水和点心,林桦端起茶杯品了两口,就见林盈拉着林天富道:“爹,我们休息好了,你带我们去看农场吧,哥可是第一次来,你总不会让他就坐在凳子上吧?”
“嗯?盈儿说得是。”林天富也恍然,只有让儿子见识了自家的农场,他才会接手,林天富站起来,朗声道:“桦儿,咱们走吧,你还是第一次来,爹给你说说。”
“孩儿悉听尊便!”林桦客气的说道,看一下农场,怎么在父亲眼中变得那么慎重,深怕自己逃了似的。
出了亭子,程伯和林盈在前面带路,林桦和父亲并肩走在后面,领着两三个仆人缓慢的走在田地的小道上。
林桦在学校时学过农业种植,实习的时候也去过一家大农场,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对父亲的话他也认真的听着,指望自己所学的知识对农场能有所帮助。
一路走来,通过林天富的解说,林桦也知道,自家的农庄占地足有两千三百多亩,现在是春末,小土丘上种植的是小麦,而洼地除了一部分空余的稻田外,其余的地方都种着油菜,当然,零星的还分布着一些果树和蔬菜。
小麦和油菜是主要作物,而蔬菜则主要是到成熟的时候贩卖到城里,方便人们吃食。至于果树嘛,有梨树桃树等,现在也刚到开花挂果的季节,只种在那些小土丘上,占地倒不是很多。
从父亲那林桦还了解到,自家的两千多亩地,古时因耕作水平有限,一亩地能产近三百斤的麦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而油菜也有上百斤的亩产量,林桦顿觉得产量比之现代不知低了多少,可换个想法,这么多地,就自己一家人的,其总产量还是怪吓人的。产出的粮食,除了上缴国税外,其余的不是存在家里的粮仓里,就是拿去卖给农贸市场的大商户,偶尔遇见饥荒,林天富也会领着家人前去救济灾民。
以前看电视时,他都觉得那些地主吝啬无比,动不动就抢占贫民的天地,弄得别人无家可归,最后流落街头,为此,林桦对父亲心存好感,不经意的就拉近了几分,有这样的父亲,何乐而不为。
因为经营有佳,除难得一遇的自然灾害外,粮食都得到了好的收成,至今为止,家里可以说是家财万贯了。不过,林桦却不在乎父亲究竟存了多少钱,他想的只是先熟悉农场,然后在自家地里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出来。
在最东边的一个小土丘上,朝东远眺,林桦瞧见一泓碧波在四月的阳光下闪现着迷人的光彩,远远望去,足有数千亩之大,湖岸杨柳低垂,在水面荡漾起一层层涟漪。他顿生好奇之心,刚准备问父亲,那是什么湖,却听见林盈在一旁说道:“呵呵,这金鸡湖,真美。”
金鸡湖?难道这就是金鸡湖,林桦以前不是苏州本地人,对苏州也不熟,不过他却曾听同学说起过,杭州有西湖,苏州有金鸡湖,都是值得一玩的地方,本来还打算毕业后去金鸡湖的,谁知遇到爆炸,来到了宋朝,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农场居然就在金鸡湖边。
林天富也在旁边说道:“金鸡湖美的不是它的表面,而是里面的鱼,十里八乡的民众,有的是靠水中的鱼过日子。”
听见父亲的话,林桦也想起后世的金鸡湖中就盛产多品种的鱼,不仅畅销国内,甚至还远卖到国外,如果自己能鼓动父亲买下金鸡湖,那不是正好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可以在金鸡湖里进行渔业的养殖。
可话又说回来,金鸡湖占地面积一百多顷,河网四通八达,如果要养鱼得有很好的防范措施,不然,自家养的鱼都跑到别人鱼塘里去了,因而,也没几个人敢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