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睁火眼金睛,一语道中蓝若心结。只是纵情这档事,对那些在酒吧里喝牛奶的人来说是很难的。蓝若豁不出去,就决定寻个机会和子离谈谈,以便将头上那顶万恶的暧昧帽子摘了。
只是,子离甚繁忙,早出晚归,归了后也只专注于文书。蓝若搭了几次话,总是还没说到点子上,就被他寻到事由打发出了书房。屡试不爽后,只得将此事做罢了。
因避嫌的干系,子离和霓多在大婚前不方便见面,连带着蓝若和晓频彩铃也咫尺天涯了起来。蓝若惦记两人,但坤宁宫路途遥远,跑一趟很是不易。她不无遗憾地估摸:三人再聚首即是子离大婚那日。
然而,一个契机出现了。
话说,众人回宫一月后,宣皇五十大寿。
由于西线战事颇紧,宣皇决定将生日草草。于是乎,诞辰那日,宣皇定夺只邀亲朋好友,胡乱的凑合了一顿,好将这个生日打发了。
宣皇请了老皇太后,众妃嫔,数十几个儿子,外加霓多郡主。
猴子、蓝若随着子离赴宴,于后中规中矩地侍着。席间,蓝若的眼风扫着晓频、彩铃的余光,三人垂首,各自一笑。
霓多与老皇太后,许皇后等人坐在了一桌。老皇太后对霓多颇为关爱,大笑声中赏下了不少物件。霓多承情,便将早就备好的薄礼献了出来。
霓多备的是吃食。只见她对着许皇后耳语了几句,许皇后又对老皇太后底喃了几句。老皇太后大笑后点头,一盅盅核桃牛乳羹即被晓频、彩铃送置了各人面前。
霓多腆然道:“这是草原上的风味,不登大雅。诸位随便尝尝,只为图个新鲜。”
古往今来,帝王好新鲜,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宣皇龙颜大乐,乐着喝完羹,赞道:“好。”
四皇子听着,一口气灌完羹,长呼短叹的夸了起来。末了,对着霓多笑:“郡主秀外慧中,委实的好手艺。”
霓多诚实地说道:“这是我婢女做的。”
晓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木着的脸底下了。宣皇欣赏晓频的厨艺,言语间又赞了几句。
许皇后附耳,笑对老皇太后道:“如此女子,谁若取得了,既坐享珍馐美味,福分不浅啊。”
老皇太后颔首,蔼声问霓多:“这闺女可许了人家?”
霓多摇头,粲然笑道:“只求老祖宗赐桩好姻缘。”
老皇太后未开口,四皇子已凑到她坐前,涎笑道:“孙子爱极了这牛乳羹,日后若吃不着了心中定是懊恼难纾。祖奶奶要为孙子做主啊。”
老皇太后哈哈大笑,似拿定了主意正要开口,一旁有人蓦然插话:“这牛乳羹也不难做啊,核桃仁一百钱,牛乳六十钱,豆浆六十钱,黑芝麻六十钱。。。搅拌磨碎,混匀入锅煮沸加白糖调味即可。四皇子惊才风逸,定是一学就会的。”娇音萦萦,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见着了彩铃嫣然的笑颜。四皇子眸子一亮:“君子远庖厨,我定是要寻个会做的带了回去。”说罢,小眯眼直勾勾地盯着彩铃。
彩铃面红耳赤的底下头,眉目间的秋波却间歇性的传了出来。
片刻后,老皇太后懿旨下,彩铃被指给了四皇子,成了第七名的侍妾。
彩铃被指当夜就随四皇子出了宫。出宫前,她回屋收拾行李,晓频在旁泣不成声。蓝若禀了子离后来送,撞见的就是屋内伤别的场景。
彩铃一言不发的收拾完,出屋前却被晓频紧紧拉住。彩铃身子晃了晃,回头涩然道:“总不能让她再拆散了一对。”
彩铃走后,蓝若从晓频口中得知:彩铃与王爷府一个长随曾私定过终身。长随后来被提拔成副尉,去了西漠援战。战后,将士们将长随的骸骨带回。彩铃自此,立誓不嫁。
长随的功勋仰仗于霓多的慧眼,若不是她去求了老王爷,长随此时仍在王府洒扫庭除,一生安平的过下去。霓多,实在是用心良苦。
晓频和侍卫的情缘颇多周折,好不容易的在一起,前路如何却犹未可知。有了彩铃的前车之鉴,蓝若不免为两人担心起来。她将担忧问了出来,晓频苦笑摇头,黯然道:“听天由命吧。”
蓝若决定拉姐们一把。
翌日,书房内,子离照常静坐看文书,猴子于一旁侍墨。蓝若挨在角落里,思忖着如何开口。心浮气燥之时宫蝇频频来扰,她择了子离的书本,随手扑了起来。丫焦躁异常,扑扯的动作自然大了些,这便引来了子离和猴子的侧目。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猴子见怪不怪地开口。
蓝若手脚不停,将央子离的事说了出来:她求子离向老皇太后开口,成全了晓频和侍卫这对鸳鸯。
子离听后,沉吟半晌,淡淡道:“这也不是个不可为的人情。”
蓝若喜了喜,徐徐逼近落在书桌上的宫蝇,举书要拍之即又听子离道:“你将荷包还了我,我便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子离说的云淡风轻。蓝若举在半空的手却僵住了,猴子上前打趣:“怎么不拍了?”
蓝若惺惺垂下手,过了一会儿讷道:“这不是方才那只。”
子离做事极有条理。他先向宣皇举荐侍卫,宣皇听了侍卫身世,阅了侍卫文章,觉得有点意思,赏下官职。向老皇太后请安时子离将此事话了出来,尤为带了带侍卫的感情生活。老皇太后听后觉得很浪漫,当下拍板两人婚事。
为侍卫在皇城置下房产后,子离定下婚期,亲自主婚。
于是,回宫后的第二个月末,晓频坐着大红花轿被风风光光地抬出了宣宫。
晓频大喜之日,蓝若跟着子离前来凑热闹。
前厅是喝酒闹腾的众侍卫们,后屋是静坐的晓频和蓝若。
晓频搁着红盖头说:“没有你,没有彩铃,就没有今日的我。”蓝若本想提一提子离的功劳,听晓频叨念到彩铃,心中一咯噔。两人没有再说话,挨着的手轻轻的握在了一块。
穿着大红喜袍的侍卫被众人推入,蓝若起身,随着子离,默默走出了喜房。
回宫的马车驶地摇摇晃晃,街光烛影不时滑过子离俊逸的面庞,在他脸上变着明与暗。子离的神情看不出变化,蓝若怔望着,心中拿定了主意。
“你不日大婚。。。”蓝若小声开口,却被子离打断。
“不要说。”子离冷冷道。
“我从未。。。”再开口,还是被子离打断。
“不要说。”子离的声音哽在喉中,低哑晦涩。
“你不如。。。”蓝若决定再开口,终是又被子离打断。
“不要说!”子离嘶吼出声,仓皇地转过了脸。
蓝若的嘴张了张,隔了许久,再没有发出半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