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些外资企业劳工标准偏低。主要是对外加工贸易企业和出口企业,特别是港澳台投资企业和做贴牌生产(注:贴牌生产,英文OEM(OrignalEquipmentManufactuce),即原始设备制造商,ODM(OrignalDesignManufactuce)即原始设计制造商,OBM(OrignalBrandManufactuce),即原始品牌制造商,OEM,又叫定牌生产和贴牌生产,最早流行于欧美等发达国家,它是国际大公司寻找各自比较优势的一种游戏规则,能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品牌附加值。近年来,这种生产方式在国内家电行业比较流行。)的企业,涉及到电子、纺织、服装、制鞋、玩具、工艺品这六大行业。因为这些企业主要是以劳动力密集型为主,在生产条件、生产安全、员工的职业健康和权益保障方面问题比较突出,许多生产安全事故、职业中毒、员工权益受侵害的事件基本都发生在这些企业。对整个辽宁省来说,目前就业问题仍然十分严峻,在今后一个时期内,辽宁省劳动力供大于求的矛盾仍将十分突出。同时,辽宁省刚失业人员大部分是从传统产业裁减下来的年龄偏大、文化程度偏低和技能单一的职工,很难适应今后经济结构调整,新兴产业发展的需要,使辽宁的就业问题愈发显得严重。(注:赵子祥等:《2003~2004年辽宁省经济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43页。)外资企业已经成为吸纳劳动力的重要渠道。
4.一些外资企业产品安全不达标。2005年,有关知名品牌安全问题的新闻屡见报端:从肯德基的“苏丹红”事件,到雀巢奶粉的“碘超标”;从哈根达斯的“黑作坊”到“黑香油”流入家乐福,多家外资企业身陷“质量门”。进入2006年,麦当劳、索尼、杜邦等知名品牌依然风波不断,博士伦、可口可乐、百氏等纷纷出现质量问题。(注:游昌乔:《危机公关:中国危机公关典型案例回放及点评》,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3页。)
(二)区域与产业结构失衡问题是我国外资企业存在的突出问题
1.外资企业对我国投资的产业结构不尽合理
高科技产业比重偏低,绝大多数集中在低端技术产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而且集中于制造业而非服务业。外资与内资企业的产业关联度不高。我国仍处于以生产加工为中心的中低端分工格局。
我国利用外资一直以制造业为主,占三分之二以上,服务业占外资比例不高,基本上不到30%。而美国外资流入则一直以服务业为主,超过60%。加入WTO后,我国服务业对外开放不断加深。但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倾向是服务业利用外资规模和外资比重不但没有增加,反而逐年递减,1995~1999年,中国FDI(注:FDI(Foreigndirectinvestment)即外商直接投资,是现代的资本国际化的主要形式之一,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定义FDI是指:在投资人以外的国家所经营的企业拥有持续利益的一种投资,其目的在于对该企业的经营管理具有发言权。有学者认为,“FDI是指一国或地区企业通过垄断优势(主要表现为无形资产)的国际转移,获得部分或全部外国企业控制权,以实现最终目标和直接目标高度统一的长期投资行为。”)流入服务业平均占36.1%,其中宾馆饭店等旅游设施占据相当的分量。2002至2005年,服务业实际利用外资金额分别为140.11、131.36、122.28和116.79亿美元,占全部外资总额的比重分别为26.57%、24.55%、20.17%和19.36%,2005年降为历年来最低。服务业中外资的结构也相应变化,宾馆饭店等旅游项目所吸引的外资大幅减少,计算机服务、运输服务等外资逐步增加。可以说服务业外资流入的多少是衡量一个国家利用外资整体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准,然而在中国,一方面服务业FDI流入量的比例不仅远远低于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相比也有较大差距;另一方面,服务业FDI流入量所占比例的发展出现下滑趋势。
2.外资来源相对较为集中,且质量不尽人意
2005年统计显示,中国累计吸收外资超过100亿美元的国家/地区分别是香港2595.22亿美元、日本533.76亿美元、美国510.9亿美元、维尔京群岛459.17亿美元、台湾省417.57亿美元、韩国311.04亿美元、新加坡277.43亿美元,英国131.96亿美元、德国114.39亿美元。从数量上看,中国外资最大来源是香港及周边国家和地区。大多数为中小资本,甚至有不少“假外资”,大型跨国公司比重不高。
中国和美国分别是当今世界上吸收外国直接投资最多的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据联合国贸发会议《世界投资报告》统计,除个别年份外,美国一直是全球最大的FDI流入国,2005年中国外资流入攀升到603亿美元,美国则为1060亿美元。但无论是从外资的存量、产业布局、投资渠道和外资来源国别来看,中国与美国相比均有很大的差距。美国的外资主要来自另外两个对外投资的主要区域——欧盟和日本,及其他发达国家,与全球对外投资的国别趋向一致,如2000年美国FDI流入存量为12386亿美元,其中来自日本和欧盟分别为1776亿美元和5540亿美元,分别占14.3%和43.9%,二者合计占美国FDI流入的近60%。
在我国进一步加快服务业开放和利用外资,改善利用外资结构,加快外资并购步伐,加大对发达国家的投资促进力度,提高从发达国家吸引外资的比重,缩小与美国在利用外资质量上的差距迫在眉睫。
三、对沈阳外资企业生存状况的调查(详见附录二)
沈阳利用外资主要集中在工业和第三产业,其中,重大外资项目数量明显增多。全市实际投资1000万美元以上项目达89个,实际利用外资31.2亿美元,比2006年增长172.5%。与此同时,德国伍尔特、瑞典宜家、美国艾默生、日本丸红4户世界400强企业在沈投资设立了5家企业。
1.对普利司通(沈阳)轮胎有限公司的调查(注:本节论述依据王晓红:《利用外资与中国经济新跨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五章第三节。)
日本普利司通是全球最大的轮胎生产企业。1996年,普利司通公司与沈阳第三橡胶厂合资,成立普利司通(沈阳)轮胎有限公司,中方股份为25%,2004年,该公司被日方收购成为独资企业。公司5名总经理中,有1名是中国人。中层以下职员有90%是本地人员,企业员工基本实现了本地化。2003年,企业实现利润3亿元。该公司副总经理张斌先生(中国)反映了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出售国有企业要有长期收益眼光,要考虑企业的黄金收益期。张斌认为,由于外商通过几年的合资后已经完成了对中国市场的了解和销售网络的建立,已经具备了独资能力,加之在企业增资扩股中,中方配套资金跟不上,往往在企业最大收益期时将企业卖掉,导致外商独资企业越来越多。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企业该不该卖?如果该卖,在什么时候卖的问题。将国有企业出售给外商,对于政府回收资金无疑是有利。但从长期收益考虑,一些合资企业经过几年的磨合,已经是最大收益期,这样的企业是不该卖的。我们现在卖了3个亿,但长期来看,收益要大得多。
第二,外资并购要解决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张斌认为,随着国家鼓励外资对国有企业改组的战略进一步实施,外资并购会在近两年内掀起高潮,现在,各地出售国有企业的标准都不一样,价格也不统一,很容易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因此,政府应尽快制定出一套统一的出售国有企业的资产评估办法。以免造成出售时的大面积国有资产流失。而且,为了保证政策的对接,向外资出售也应该由国有资产的管理部门国资委和外资的主管部门商务部(各地外经贸委)联合处置。
第三,设立外资企业要解决审批权限下放的问题。张斌认为,目前外资设立企业审批中央依然统得过死,3000万美元以上由商务部审批,3000万美元以下由地方政府审批。一个企业审批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拖来拖去就拖“黄”了。中央审批企业不仅影响了审批效率,也不符合宏观调控的职能。因此,建议中央将审批企业的权限全部下放到地方,国家更多地考虑规定外资行业的进入,加强宏观调控的职能。鉴于我国入世后,外资进入的速度加快,规模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国家应考虑重新调整有关法律法规的制定和完善。
2.对LG电子(沈阳)有限公司(以下简称LG电子)的调查(注:本节论述依据王晓红:《利用外资与中国经济新跨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五章第三节。)
LG电子是位于世界500强的韩国著名跨国公司。1996年6月,该公司与沈阳百花集团合资,成立LG电子有限公司。其中,中方股份为21%,韩方为79%。目前,公司5名总经理成员中,共有中方人员1名,部、室以上的管理层中,中方人员占30%,科级管理人员中中方人员占90%,普通员工全部本地化。2004年1-7月,实现利税2000多万元,年产电视机200多万台。不仅如此,该公司在全国还有100多家配套企业。公司副总经理王广连先生(中国)反映了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合资很好地解决了国有企业的体制问题。王广连认为,国有企业难以发展的根本问题是体制问题。LG的合资是沈阳市合资企业成功的范例。一是企业发展速度快。1996年,合资前的沈阳百花集团是一家亏损企业,合资后,企业成为LG总公司链条中的一环,按照公司总体的发展战略需要和管理模式运行,按照规范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进行管理决策。
第二,很好地解决了企业的技术问题。目前,LG的生产技术基本都是最先进的技术,如,等离子、液晶电视都是LG率先研制生产的。公司还准备将研发中心迁到沈阳。企业员工的技术培训达到100小时/年以上。目前,电视机的国产化率在85%以上,在全国出口量是第一位。
第三,较好地解决了政府职能的转变问题。企业合资后,地方政府基本不再干预企业的正常经营,政府的服务职能在增强。对于企业的经营,政府应该少干预,让企业自己去搞,政府应该解决服务的问题。
3.对沈阳讴力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调查
沈阳讴立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是株式会社ORID2004年投资兴建的日本独资公司,主营业务为软件开发、系统维护、日语数据录入业务。公司在华的经营理念是:利用IT技术和互联网为客户提供低价格、超速度、高精度的数据处理服务,为全世界没有就业机会的人们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从而为社会做贡献。
公司人力资源部负责人针对外资企业用工问题谈到以下几点:
第一,由于信息技术的发展以及跨国公司战略的转变,离岸外包特别是服务业的离岸外包蓬勃兴起。服务业离岸外包就是将在一国生产的服务产品转移到另一国消费。现在,通讯技术的发展使得服务产品可以在一个地方生产,然后在另外一个地方消费。外包项目可以是呼叫中心、共享中心、也可以是IT外包业务和地区总部活动,还可以通过电讯和媒体开展银行和保险等业务的外包。例如,建筑图纸可以在一个国家进行设计,而在另一个国家使用。外包业务的兴起主要是由于竞争压力的加剧,企业将部分业务外包,可以节约近40%的资源,为了生存,没有实行业务外包的企业也不得不进行外包。2001年全球外包业务为320亿美元,未来潜力巨大。
中国是新兴的服务外包承接国,而辽宁的大连、沈阳由于特殊的地理优势和文化渊源,成为近年来日本进行海外投资的重点地区。而信息产业发达的日本韩国企业更愿意将一些数据录入、编程等业务外包到劳动力丰富,劳动力成本低廉的东北地区。虽然目前通过承接外包吸收外商投资的数量还很小,但在不少大中城市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外商投资企业,特别是由于我国未来在亚太地区将成为IT产业的巨大市场,在信息产业链专业分工和市场竞争的影响下,我国通过承接服务外包吸收外商投资的前景是大有期望的。
第二,公司严格按照中国相关法律进行科学合理用工,对于节假日加班严格按照公司章程给予补助,开具详细的工作量清单,做到明白用工,合理用工,规范用工。公司按照国家有关规定为员工提供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五险一金),另外,除基本工资外,公司还为广大的优秀员工设立了丰厚的技能奖金,成绩优异者,还将获得到日本研修及就业的机会。
第三,在企业文化上,由于讴力德的日资企业性质,在管理上秉承了日本企业严谨的管理风格。对于这种由于文化差异带来的一些摩擦,中国员工应该逐步接受,并从中吸收有益的文化精髓,而不要夹杂其他因素。
第四,由于外包工作比较繁重,工作内容较为单一,所以,公司人员流动还是比较大的,但是在相关政府部门的协助下,人力资源是非常充足的,这里对沈阳市政府相关部门的服务与支持非常满意。公司也将尽能力为员工创造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
以上三家外资企业的调查集中反映了三方面问题,一是政策问题,二是战略问题,三是观念问题。及时调整现行外资政策与外资战略,转变观念,强化各级政府的服务意识,不但是我国吸引外资工作顺利进行的保证,也是外资在中国大地扎根生长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