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可曾感觉好些?”子齐扶着曦儿坐起身子,连忙将端着的茶杯递给她嘴边。曦儿喝了口水,嗓子干裂的疼痛缓了缓,嘴巴刚张开来,又想起自己现在不能言语。神色的落寞被隐藏了去,对着子齐微微一笑,示意他,自己已经没什么事。
子齐见着曦儿醒来,心里猛然一宽,将她身子轻柔放下来,靠在床头上垫的高高的枕头上,复而转身,端来一碗汤药。
黑乎乎的一碗汤药,还冒着热气,曦儿看着他端来,眼睛都直了,难道要全部喝完?子齐看向她,意思很是明确,“来,曦儿乖乖喝下去,良药苦口利于病。”曦儿直想又装晕了去,这样一碗汤药,还要喝完。她很少生病,一粒小小的药丸都要吞上好半天,何况这苦兮兮的一碗汤药。
“曦儿乖,喝下去病就好了。”曦儿一阵发懵,她哪有生病?摸摸自己的身子,常温该是没有感冒发烧,那给她喝的是啥?
“小姐无须多疑,这是味调理身子的方子,小姐身子太过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番。”来人声音醇厚清朗,一下就吸引了曦儿的目光,她望着进屋子来的白胡子老头,念及昏迷之时,吵吵闹闹,似感觉到子齐说什么‘神医’。难道就是他?
“世伯,曦儿,这是‘玄昊国’的神医,太已,也是爹爹的世交。”子齐站直着身子先同太已打了招呼,又向曦儿介绍着来人。
曦儿看着来人,黑发白胡,很是奇怪,一身深灰色的衣衫,看上去风尘仆仆。虽然他身上有着一份淡泊世俗的味道,但因着眼底偶尔闪现的一抹精光,直觉他非外表这般尘世勿扰的样子。
“小姐,在怀疑什么?”曦儿的眼神太过于直白,细细的打量,被太已看了真切。她连忙摇头,轻笑一声,指指太已的黑发和白胡,眼底清纯一片。
太已一刻间就给曦儿下了定论,单纯细腻的女孩子。他走到子齐身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打开瓶盖,倒了一粒进汤药里。示意子齐松手,他接过药碗,递给曦儿,“因着老朽思虑过多,所以胡子就给熬白了。”曦儿看了眼他,一脸不相信,他轻笑一声,“因为药物关系所致,汤药里我放了药丸,该是不那么苦涩了。”
一句代过,曦儿自然不再细问,半信半疑,伸手接过药碗,递在唇边,先闻了闻,又伸出小舌头,轻轻添了下,发现确实没那么苦。这才放心喝起来。突觉有风而起,发梢微微吹动,随手顺了顺,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喝完了?”曦儿将空碗递给子齐,冲着他微笑的一点头,喝完了。“还是世伯有能耐,若是子齐相劝,不知到何时才能让曦儿将一碗药喝下。”太已又扶了扶他的雪白胡子,并不开口,曦儿突然支吾起来,“唔……唔……”
子齐将手里的药碗随便往桌上一扔,“曦儿怎么了?”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神色焦虑,“世伯,这……”
太已这时才开了口,“先苦后甜,要不就,先甜后苦。”扔下一句话,他便负手离去。呛在嗓子间的苦楚,让曦儿忍不住咳嗽出来。子齐拍着背帮她顺气,她却一个手指拦住了子齐的动作。
“曦儿,怎么了?”曦儿只示意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嗓子里的苦完全咽了下去。不再咳嗽,不再示弱,脸颊一会就逼得通红。先甜后苦,就是让她明白,虽然是甜丝丝的喝下去的,但是苦却是硬着头皮喝的苦的百倍。这个玄昊国的神医,不仅仅只是个神医那般简单。曦儿已经暗自思量,他的出现肯定大有来头,自己是装着讨他喜欢的好?还是装的何事不懂,像个孩子的模样?
门口有人进屋,曦儿又装作继续咳嗽起来,脸颊绯红一片,“小姐小时最喜爱的锦盒,太已带来了。”曦儿抬头见太已递给她一个只有巴掌心大小的盒子,红木盒子雕刻的十分精致,未知名的花朵盘旋其上,雕刻的栩栩如生。接过来放入掌心,轻轻将盒子的盖子打开来,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太已将小姐小时最喜欢的锦盒,小时,最喜爱,曦儿在抬头之前细细琢磨起太已这句话来。她这身子的小时?跟太已有关?这锦盒,还是她最喜爱的?
明亮的双眼盯着太已,一副未知的情绪,天真可爱,“这是小姐小时最喜爱的锦盒,小姐不记得了?”曦儿摇头,依旧傻傻地盯着他看,手指已经细细摩挲着盒面上的花朵。这是她未见过的花儿,四片花瓣,纹路还是不同的。
她可不知这个太已是好是坏,还是装傻第一吧,被人当傻子,总好过被人当个精明之人,谋之害之的好。她这条小命,能活到现在真属不易,还是好好护着。
“那不如尝下锦盒中的果脯,看看合不合小姐的口味。”里面放着的是果脯?曦儿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这么精致的锦盒用来装吃的,也太浪费。捻起一块果脯来,薄薄一片,橙黄橙黄的颜色,看上去十分诱人。
这次她变聪明了,不会一下子都放进口中,而是装作淑女的样子,一点点咬了下去,咸味的果脯,眉头刚想皱起,就忆起上次子齐对于她吃甜味糕点的反应。于是,她露出一副很是好吃的样子,很快将一片果脯吃了下去。其实她只在尝到最初的咸味之后,就未咀嚼两下便吞了进去。
脸上绽放着花一般的笑容,对着手中锦盒里的果脯似乎甚是满意。实则,嘴里苦涩一片,心里祈祷着,不要再给我咸味的东西吃。
太已脸上的疑惑在慢慢消退,此曦儿,应该就是他当日送来的曦儿。这独特的口味是不可能改变的。
子齐在一旁静观着,他明了曦儿最近的变化。看她在此刻对着太已,表露的一副不知世事的样子。想她在自己面前,竟是信任的透露一切,心底那处柔软慢慢触碰深化,原来曦儿,只信任他一人,只肯在他面前展露一切。还好,他刚刚在太已面前也没有多言,只道了往昔,曦儿的口味,喜爱之物。
曦儿将盒盖缓缓盖上,表现出一副很宝贵的样子,盯着盒面很是不舍。实则细细看着盒面上的雕刻,只奈何没见过,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已又消除心底的一处疑惑,朗声笑起来,“小姐记不起这锦盒,那不如老朽来细说一番?”虽是询问,但已经自顾自的往下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