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君很鸡贼地抓住了沈如初话中的重点,饶有兴致地追问了起来,
“哇靠,这么大好的机会你居然白白浪费,没有趁机扑上去潜了他,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现在在哪,他家?”
“混!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见色眼开啊,有点节操好吗?”
沈如初恼羞成怒地朝宋婉君吼了一句,随后便换上了一副认命的口吻,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也是我家了,户口本上都有了我的名字,钥匙也都给我了。
我跟你说这房子是很好,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嫁个有钱人。
但现在一切既成事实,我总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这里太干净了不像家,让人没有归属感。
我现在才领悟到那句老话的真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绝对是真心话!
沈如初想起自己刚才进来时,箱子在地板上拖出来的那条淡淡的印痕,顿时倍感心塞。
那是她刚买不久放置在家只用过一次的箱子,按理说应该不怎么脏才是,可怎么一到这儿就成罪过了呢?
只能怪这房子太干净了,干净得令人发指!想到以后的生活,沈如初更是觉得鸭梨山大。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次?
难道说非要乱成垃圾堆那样的,你才有归属感?有病吧?
沈如初!你还好意思抱怨?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这叫做饱汉不知饿汉饥,懂否?
就像上学那会儿,语文老师说的那什么‘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知足吧你!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房价多贵呀?
有多少人奋斗一辈子,还不一定能在这个梦寐以求的地段买个厕所呢。
你这是赤果果的拉仇恨,知不知道?!”
听听,这话说的沈如初竟无言以对,貌似再说一个字,都成了不识好歹的千古罪人。
不稍片刻,宋婉君那哀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亲爱的,你说我怎么就没这样的狗(屎)运,碰上个睁眼瞎的高富帅呢?
早知道那天,我就舍命陪君子跟着你一起去相亲了,现在我悔到肠子都青了。
万能的神啊,拜托你让时间倒流吧。
我要回到相亲会场艳压群芳,一举拿下高富帅……”
宋婉君这语气要死不活的,要多幽怨有多幽怨,活脱脱的怨妇上身。
沈如初不禁失笑出声,“少来博同情,你就寒碜我吧。
我还不知道你?你这八成是无聊拿我找乐。
你要真去了,能坐得住?估计没几分钟就要掀桌子走人了。
话说,你的择偶标准不是很高的吗?那样的男人你能看得上眼?”
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沈如初想起婉君当年的豪言壮语,顿时不客气地取笑回去。
“那是!本姑娘的标准岂能太低了,至少得做到: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一心一意三从四德;
带得出门带得回房,情深意长不耍流氓;
赚得了钱买得起房,睥睨天下唯我独尊……”
宋婉君大声地宣告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还真是没个形儿,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
沈如初强忍着笑意,不厚道地问出声,“你怎么不找个又帅又有车、有钱又有房、有责任心又有正义感的呢?”
“还有这样的人才呀?在哪儿?赶紧介绍给我瞧瞧……”宋婉君顿时来了兴致。
“有啊,你去银行看看吧,你要找的那位Mr.right估计正在里面下象棋。
很好找的,红色内裤外穿的那位就是了。”
沈如初笑得身体一抽一抽的,却又不敢笑出声忙用手捂住嘴角,生怕婉君听出来。
“你说啥?
当我小学没看过动画片呀,红色内裤外穿的不就是奥特曼么?”
宋婉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被人耍了似的,感觉莫名的不舒服。
“是奥特曼没错啊!
可又帅又有车的是象棋,有钱又有房的是银行,有责任感又有正义感的才是奥特曼。
那全部条件都符合,组合起来不就只有……在银行里下象棋的奥特曼么?”
沈如初终于还是忍不住,放肆地笑出声来。
“好你个沈如初啊,皮痒了是吧?
这不才刚嫁了个如意郎君嘛,就拿我开刷了。
怎么着?这是有恃无恐,要开始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摆明就是仗势欺人啊,一朝得道开始要反口咬人了。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泯,没爱了!
我深深地为这个现实的世界,感到悲哀……”
“要不要说得再难听点儿?你就不能说句好话么?
真不知道叔叔阿姨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怪胎。
你呀,就是被宠坏了长不大。诸多要求还净瞎扯,谁受得了你?”沈如初一半无语一半苦口婆心地说。
“谁爱受得了,谁受呗。总有人稀罕的!
你不是挺受用的吗?有你我就够了……”宋婉君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答道。
“什么受用啊,你想多了。我那是迫于无奈,无可奈何!
倒是有一个人从小包容你到大,大有舍我其谁、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奉献精神。
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人家还特别有毅力地坚持了这么多年,值得考虑喔。”
“谁呀?我怎么没发现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你不会是想说我爸吧?那必须滴,他甘之如饴着呢。嘿嘿……”
宋婉君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让沈如初很是无语,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如此。
“我说的是你家陆中校,别扯开话题。
人家确实很不错的,杠杠的一个铁血男子汉。心甘情愿的追在你身后跑了这么多年,不管什么要求只要是你想的,他都可以为你做到。
这种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还是青梅竹马呢。”
沈如初难得正儿八经地跟宋婉君说起这事儿,虽然知道她一直不想面对,但有时候看在眼里也挺为她着急的。
“你不要乱说,什么我家的?他才不是我家的呢。
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他跟我们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不要乱点鸳鸯谱啊,再说我跟你没完。
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今晚怎么过吧,要不要过来接你暂时到我家避一避?”
宋婉君急忙转移话题,显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让人惋惜啊。
“你思想能纯洁一点么,这是在幸灾乐祸?
该来的总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有什么好怕的。
过来接我就算了吧,他等会儿就回来了,我们改天再出来见面吧。”
沈如初大无畏地说着,其实心里有点打鼓,还真没法做到像自己所说的那般坦然面对。
宋婉君真在那头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瞧瞧你这刚领证就一副认命的小媳妇样儿,实属难得啊!
难怪人家都说,这人啊一结婚就变样,看来不假。
我可和你说清楚了,识时务也不能死认命。别把自己活成个老妈子的样儿,不然到时我可不认你。
喔,对了!重点提醒你一句金玉良言:
要是不想搞出人命,这么快当妈的话,今晚记得让他用那个喔……”
宋婉君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句话让你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混!不能跟你愉快的聊天了,你还笑……”
沈如初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急忙挂断电话。
被宋婉君这么一说,沈如初的心中也开始忐忑了起来。
什么事情都可以从头开始适应,可这事儿……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给她缓冲。
晃了晃脑袋暂时丢掉那些不必要的烦恼,沈如初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其实也不用整理太多,杨美珍给她清出来的只有她屈指可数的几套夏装。
把衣服拿出来放到衣柜叠好后,沈如初便走到客厅把她刚才弄脏的地方认真地打扫了一遍,最后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没有翻东西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即便这个别人已经是她户口本上的丈夫,沈如初也想给对方保留一定的空间不去打扰。
再加上确实有些累了也懒得动,所以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本来她是把桌面上的手机拿起来,给父亲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领证了的事,但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
如果贸然告诉他自己毫无征兆就光速地跟男人领证了,估计要把他吓坏了,更是让他担心不已。
再者现在她都还有些一头雾水呢,所以还是先不说,至少得等她弄明白适应过来才行。
到那时候,最起码思路清晰也能说得通一些。
这样想着想着,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宿醉后那种昏昏沉沉的无力感袭来,沈如初很快就倒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