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如初准备整理自己衣服的时候,宋婉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如初心想婉君终于是看到信息了,可似乎有点晚了。
“沈如初!一大早的发信息过来开什么国际玩笑,吓人玩呢?
你不是昨晚才出差回来么?出差出傻了?”
“没开玩笑,我是真领证了。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相亲的事么?就是跟那个男人领证了。”
这话一出,沈如初清晰地听到那头传来一声,夹带着喷水声的尖叫。
“沈如初!你疯了吧?
你不过是一个星期前去相了个亲,至于这么急着清仓大甩卖么?
想不开自寻短见也行啊,至少发现及时还能救回来,总比你傻乎乎地把自己的一辈子赔进去要强。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一头就扎进婚姻的坟墓啊!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必须说出个一二三来。”
急气攻心的宋婉君,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沈如初,立马又出声了。
“你是不是早上起来摔坏脑子了?
没听说过,进了婚姻的坟墓就很难出得来吗?
要诈尸还得先借尸还魂呢,假使侥幸逃脱,出来后也只剩半条人命苟延残喘地活着了。
搞没搞清楚状况呀你?
说话!在哪呢?我过来找你。”
听到好友这番为她着急的话,沈如初免不了一阵动容,刚从民政局出来时茫然的心,终于是找到了些许的依靠和安慰。
可她现在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说不清白。
“我自己也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呢……”
“没搞清楚状况你还跟人去领证?怎么不见你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你是有多恨嫁呀?又不是嫁不出去,至于相个亲逮着人就把自己送出去么?
到底怎么回事儿,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我给你分析分析,不要被卖了还傻乐着替人数钱呢!”
这就是宋婉君关心人的方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的关心永远不会直接表露说出来,越是在乎语气越是粗暴,说出口的话也越是犀利伤人。
沈如初将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那头的宋婉君听完也静默不语了。
沈如初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试探地问了一句,“婉君,你有在听吗?”
就在沈如初忐忑不安的时候,宋婉君突然发出了一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赞许声。
“啧啧……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还挺有一手的。
明明就是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在美女落难的时候翩然而至,趁虚而入、博取好感、诱拐良家少女。
最后倒反过来,成了你感恩戴德、死乞白赖地霸王硬上弓、以身相许。
还弄得这么浪漫,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也难怪你……”
哪浪漫了,是你眼神有问题吧?
他一身家居服加个外套,勉强算是穿戴整齐。
而她呢?
一身酒气邋邋遢遢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还搭配着一脸的泪痕。
说是半夜女鬼出没幽会男子,更抽象更贴切吧?
不过顾以默拥着她的时候,很温暖倒是真的。
毕竟当时的她确实很脆弱很无助,极需他的那份暖心呵护。
“所以你是舍不得你爸,不忍看他独自受欺凌才死活不愿意出国,以至于去相亲的?
如果你家老佛爷知道因为这样,你就草率地扯证把自己嫁出去了,非得气疯了不可。
她千方百计地想让你脱离继母的魔掌救你出苦海,结果你倒好,转头就奋不顾身地往火坑里跳。
你家老佛爷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没准她知道后第二天就飞回来大动干戈,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宋婉君的话让沈如初诚惶诚恐了起来,头皮忍不住发麻。
的确,这事儿最初压根就是一时冲动的意气用事,属于临时抱佛脚的垂死挣扎,治标不治本。
逃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该面对的始终避免不了。
而自己的妈……沈如初自是比旁人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母亲自己就是个失败的反面教材,她半辈子深受其害悔不当初,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步她后尘的。
所以,婉君的说法也不是不可能。
更有甚者,母亲直接让她上民政局把红本换成绿本,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如果母亲真的不认可,还很生气的话……
只是一切木已成舟,她执意如此,母亲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是自己的人生,总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失败,自己就不敢放手去尝试吧?
她不是母亲,母亲也不能替代她。
不同的人,注定有自己不一样的路要走。选择不同,又怎么会有相同的结局呢?
母亲有母亲的偏执,她有她的坚持。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能隐瞒一天就逍遥一天。
况且事情还没发生就庸人自扰,不过是自寻烦恼。
未雨绸缪是好事,但倘若不下雨,那岂不是白操心了?
沈如初总能在不顺心的时候发挥阿Q精神,这样自我安慰。
沈如初和她母亲的关系,宋婉君是知道的。
虽然她母亲常年在国外,没能陪伴在沈如初的左右,但她的威严却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而沈如初和她继母之间相处的情况,宋婉君更是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继母这么狠,实在是太不要脸太过分了!
这女人逼迫买房不成便借机轰你出去永绝后患,真是够用心险恶的。
你搬出去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可以不用面对她那张可恶的嘴脸。”
沈如初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或许继母也没有错,只是各自站的角度和立场不同。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置别人于不管不顾、太过分了而已。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又怎么能要求别人一视同仁公平对待呢?更不可能奢望贪婪者,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行为自然相差甚远。
能真正做到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确实在少数,不能强而求之,做好本分问心无愧足矣。
听着那头的沉默,宋婉君知道沈如初不愿再提及,她也就没再追问,连忙转移话题活跃气氛。
“哎,我觉得你这次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买六合彩也没你这么走运的。
我说这男人条件多好啊,怎么不睁大眼睛看清楚就草率地跟你扯证了呢?
这不是现实版黄金单身汉配草根女,男神长腿欧巴配清汤寡水小仙女么?
多不合理、多亏啊!
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生理缺陷或者隐疾吧?
好比如,我们平时以为捡了个大便宜,结果买了个烂心的大苹果。
哭都没眼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就是宋婉君这种。
嘴巴又毒又损又气人,想从她嘴里蹦出几句赞美的好话,简直难于上青天。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呀?少损我几句会掉肉吗?损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没有丝毫为人妻的感觉,总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倒好,丈夫的角色适应得如鱼得水,毫不费劲儿似的瞬间入戏。
就像是本色出演,感觉连影帝都没他表现得这么好。”
闺蜜聊天,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他刚才去上班了,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拎包入住的租客,稍有不同的是我不用交任何费用。
可让人头疼的是,这里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还好他没有躺在我身边,不然我真想一头往墙上撞死算了。
昨晚毫不知情就不说了,可现在事实清晰的摆在眼前,我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
快得超乎想象,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沈如初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昨晚趟过的大床,脑中更是乱作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