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房间里,秦冰然并不知道店小二正准备把给母猪看病的兽医喊来给她看病。
此刻的秦冰然易容改装,一身白衣,翩然公子哥的模样。
用了易容手段,连横贯脸颊的疤痕都没有了。只是额心的圣莲封印这几天猛长开来,变得越发醒目了,火红地一排,即便易容术也遮不住,她索性任圣莲封印就这样显露出来。
岑野寂则装扮成一个女子。不过他浓眉大眼,浑身磊落的男子气概却是脂粉遮不住的。
想当初,冰然提出两人异装出行的时候,岑野寂死活不同意,想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能穿女人衣服,装成女人模样?
但是冰然额心的圣莲封印越来越醒目,跟寻常女子不同,让人看到总是不妥,而她的胸口也似乎受了伤,疼痛不断,再加上还要防止燕王派人追击,他为了两人安全,只能勉强同意了。
两人一路异装,倒是相安无事。
这一日,他们来到南疆昌平镇,秦冰然心口剧痛,痛的几乎在地上打滚了,他们才不得不来客栈安顿,找医生为冰然看伤。
冰然怀疑慕云沧海给她喝的粥里下了毒,所以要请一个懂得毒理的医师。只是这昌平小镇,会有毒理医师么?
此刻,冰然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扶着岑野寂的肩膀。其实她打算靠一下这个义兄的胸膛,岑野寂却一条三尺高,满脸涨红。在这个二愣子义兄的心里,冯希媛才是他的最爱,别的女人碰都别想碰他一下。
“妹子,我,我可是答应了希媛,要为她守身如玉的。”
冰然只能讪笑:“兄长,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轻薄你的!”
“妹子,你心口疼的这样厉害,就在客栈休息,我去一趟幽州,探听下赤唐王府的底细和白素长公主的下落,再回来接你如何?”尴尬之下,岑野寂提议道。
“好,兄长办事要紧,我在客栈等你回来。”冰然只能同意了。她如今的状况,自身难保,还是不要耽误岑野寂的正事了。
其实,岑野寂硬是把她带来南疆也有自己的私心。怕她被燕王害了倒是其次,最根本的,恐怕担心她把他和太子妃冯希媛的私情说出去吧。
其实冰然心知肚明,却不拆穿。这个义兄对她并无加害之心,一路上也对她关爱有加。她本来就想离开京城,四处游历,倒是还挺感激他能带她来南疆。
岑野寂留了一包银子给冰然,便推开门出去了。
幽州城离昌平镇不远,快马加鞭明天一早就能赶到,如果事情顺利,明天晚上便能回来。如果赤唐王府真的有谋逆之心或者暗王军团有什么猫腻,他将立刻回京禀报皇上。而如果能探听到白素长公主的下落,那就更好了。
岑野寂忧心忡忡地走了。
冰然则歪倒在床榻,等着那个韩八仙来为她看病。
她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其实内伤的痛还是其次,只是不知道怎么,只要一想起慕云沧海,心痛的就无法自已。这种痛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于灵魂。
不是痛,而是伤心欲绝。
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不是他真的对她用了毒?能影响她的情绪?
这个师父,真的好卑鄙。
不,他们已经断绝了师徒关系,她跟他无关了。
忽然,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公子,韩八仙来了……”
“进来。”冰然额头冒出冷汗,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门开了,店小二领着一个长着山羊胡的老人走了进来。那老人一身灰色道人服,眼珠间或一轮,对着冰然看了看,道:“公子大概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吧。”
他猜得真准,冰然无奈地笑笑:“老先生能解救么?”
韩八仙走过来,目光落在冰然额心的莲花封印上,眉头皱了皱。
接着,他拿出一把折扇,对着冰然的鼻子扇了一扇:“姑娘啊,你明明是个姑娘却装成小子……而且额头都印着封印,是典型的叶海特族人,难道你跟神奴营那小姑娘是一伙的?”
“什么?”他竟然知道神奴营,看来不是个普通的医师吧。神奴营那小姑娘又是谁?难道是神奴营这次派到南疆刺探赤唐王府底细的女弟子赵晚凝?
天,这个昌平客栈是个黑店!她正要站起,可是忽然头晕目眩。接下来,便晕了过去。
冰然仰躺在地上,耳边一片嘈杂。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广阔的山洞。高达数百丈的山洞顶盘旋着数十只鳞片闪闪发光,爪子尖利的猛禽,鸷猛的视线如一道利刃,从她身上掠过。
遍体生寒。
还未来得及向周围看,突然,一只刚硬结实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身上。冰然猛地坐起,只觉得心中骇然更深,
面前的男人带着昆仑奴的火红面具,露出一双惨碧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惨碧的,像是死人才有的,透着一股妖气。
他有着健壮的身躯,蜜色的肌肤,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只是一双惨碧的眼,微微燃烧着一丝的烈火般的灼热,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冰然好不容易勉强镇定下来,又觉得满心的厌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而这个男人如此火热地看着她,像是个人贩子。
“滚开,别靠近我!”冰然猛地往后挪了挪。飞快地翻身爬起来,就往旁边跑。
碧眸男人伸了伸手,似乎想拦住她,最终却没有动,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冰然可不会花心思猜他想什么,慌不迭地跑。
砰!
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有些滑腻的怀里。
冰然慌张地仰头看,一屁股又跌在地上。眼前站着一个黑衣男人,面貌倒是清秀,只是头顶却是秃的,身后展开两只蝙蝠一般的巨大翅膀,黑黝黝的,还滴着滑腻的汁水,有些恶心地令人作呕。
一只蝙蝠怪。
而他的身后,广阔的山洞里,竟然聚集了一大片各种妖精。虎精,狼妖,狐妖……整个洞里都是野兽的咆哮和法器祭出的光芒,五彩斑斓,幽幽的,刺目的,血腥的……
很远的洞壁一角,依稀能看到瑟缩着十数个南疆少数民族的美女,一律的惊恐神色,相互拥抱依偎着,不敢看这一洞的妖魔鬼怪。有几个妖兽将其中一个模样稍差的女人拉起来,拖到里洞。那里洞里便传出惊恐大叫和男人的喘息声。
那女人分明是被那几个妖怪……
这不是天堂,而是地狱。人命就是卑微的存在,蝼蚁不如。
“我要回家!!”
靠在洞壁上的人类女子中间,突然爆发出一声惊慌大叫,一个女人被同类的遭遇吓疯了,到处乱跑,惹起了周围妖魔们的恼怒。这个美女已经废了。
只见一个着虎纹皮裘的粗犷男人,似乎是一只虎精,手一摆,天上盘旋的似雕似蝙蝠的猛禽猛地俯冲下来,利爪勾住那疯了的美女便重新冲向天空。
“啊!”
一声凄厉惨叫。那美女竟然被直接从高空摔下。洞口的地上立刻鲜血四溅,白色的脑浆和摔碎的骨头连着鲜血潺潺流动,蜿蜒出一条细长小溪。
人命本贱!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