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回想着刚才的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渐渐地,她梳理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刚才自己被某个男人闯了闺房,还被强吻了,而打心里说,自己不仅不讨厌这个吻,还有些半推半就。想到这里,林安安不禁为自己感到羞愧,要知道,多少男人的错误是建立在女人半推半就的前提下,自己已经犯过一次错,居然在同一个立场上错了两次。
最后她把这个错误归结为是自己生理上的某种缺乏,比如缺乏异性口水的滋润,更详细一步说,是自己口腔内缺少某种有益细菌,需要在他人那得到平衡。
为了长期得到平衡,而且不受良心的拷问,林安安觉得当务之急是要严厉拷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想和谁建立长久的交换有意细菌的合作关系。林安安自认不如陆离,能尝试不同的唾液,但是陆离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以她的眼光,应该能给自己一个参考。
“离子,你在干吗?”林安安羞涩地拨通了陆离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陆离依旧沙哑性感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似乎不是对林安安说的:“我喜欢皇家咖啡的浪漫,冰与火的交融。”
“……—*%¥##”电话里一个男人说了一句林安安听不懂的话。
如果林安安的耳朵没有听错的话,那个男人似乎不是任浩。
林安安在心里为任浩默哀了两秒钟,以她对陆离的了解,任浩即将成为过去式。原来博爱这种事也是男女平等的,原来受伤这种事更是男女平等的。我国率先将男女平等由形式深化到内心,实在是一项长足的进步。
对于林安安这种落后分子,她目前急需等待先进分子的启发。
于是在听着电话里两个鸡同鸭讲的对话约一分钟后,林安安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离子,你在和塞内加尔人聊天?”
至于林安安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个偏僻的西非国家的名字,纯粹是因为他们医院组织了一批援非志愿者去那,而林安安差点就被委派了去。护士长考虑到林安安若是去那地方再磨练两年,就彻底剩了下来,或者直接找个非洲人嫁了,中国就少了一名只偶尔迟到,偶尔操作考试不过关,偶尔发发牢骚的泌尿外科护士。于是临时心慈手软,把她的名字勾了。
其实林安安没觉得去非洲有多恐怖的事,那是她天真地以为非洲除了人民皮肤黑一点和黄种人没什么区别,直到她后来在网上查到非洲人民的蔬菜贵的惊人,物价贵得离谱,还没有厕所,关键是爱滋病高发,这才心有余悸。于是把这个她原本要支援的国家名字给记了下来。凡是碰到听不懂的话,都归于塞内加尔国家的语言。
“你说对了一半,塞内加尔官方语言说的是法语,我现在就跟一个法国人在聊天。”陆离终于撇下陌生男人,把注意力分一点到手机上。
“你……你听得懂法语?”林安安惊讶无比,在此之前她认为陆离除了诱惑男人比较专业以外,还不知道她居然能和外国友人谈人生或者谈人性的地步。
“听不懂,我又不是法语专业的。”陆离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丝毫没有愧意,接着的话,林安安可以想象她现在骚包的样子,“语言不过是交流方式的其中之一,我注重的是眼神,不瞒你说,我已经和他聊了半个多小时了。”
林安安看着窗外,窗外阳光灿烂,可是她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晴天霹雳,被雷轰的感觉就是空白……
“你是说,你跟他鸡同鸭讲,已经讲了半个多小时?”
“是啊,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改天再详细跟你们交代,他向我招手了,奥福无瓦!”随着一句林安安听不懂的鸟语,手机见色忘义地挂了。
林安安连个中心思想都没表达清楚,就被撂了电话,可见在爱情面前,友情是多么不堪一击。
而更让林安安难以接受的是,他们目前还算不上爱情,不过按她的速度,明天,他们就会发展成奸情。
对面的摇滚乐声越来越大,共振频率严重影响林安安的耳根清净,她想过去提醒梁楚,现在的房地产商为了谋取暴利,通常用的材料都不十分牢固。又怕自己这一过去,就羊入虎口,只好躲在羊圈,任老虎发威。
难得的一个公休假呀,林安安磨破了嘴皮子才让护士长答应下的五天公休。为了逃避老虎的戕害,林安安决定上网看看有哪些旅行社在打折,淡季的时候嘛,最好去海南双fei能不超过一千那种。当然那得死捂住口袋,冒着被导游白眼杀死的危险和被撂在海南的可能。不管怎么说,出门旅行是件好事,指不定还能钓个帅哥什么的。想到这里,林安安奸笑了两声。
有理想就有动力,林安安说做就做,伴着摇滚乐边舞边爬到电脑桌前。
门被重重地叩了三下,衬着这摇滚乐煞是惊心动魄,震得林安安的小心肝一抽一抽的。莫非梁楚被摇滚乐震高了胆子,又来骚扰自己?
林安安果断地挑了一把菜刀。
开门的一刻,对面的摇滚戛然而止。
“安安阿姨!”一声尖锐的童声刺进林安安的耳朵。
谷微被摇滚骚扰,原本担心林安安听不到自己的呼唤,所以气运丹田,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在这一声呼唤上,谁知道音乐突然停止,害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就好比一个人憋足力气出击,却只打到空气,落寞呀那个落寞。
菜刀委屈地被扔在地上,林安安一把紧紧地抱住谷微,几乎声泪俱下:“微微,你可算回来了!”一想,不大对,又改口说道,“你们可回来了。”
谷微不明就理,只下意识地拍了拍林安安的背:“别怕别怕,有我和妈妈在呢!”
谷米皱着一张脸瞅了瞅林安安丢的菜刀,又瞅了瞅她失控的表现,警觉地看了四周一眼。
“怎么了安安?你这里,有色狼?”谷米小声说道。
由于谷微个子较小,林安安弯腰抱着有些吃力,于是舍弃了她抱着大的。被谷米一把推开:“有话快说,我不习惯跟同性做肢体上的接触。”
林安安只好抱着自己进了屋。关门的时候,谷微鉴于身高上的优势,率先注意到房门上的牌子。
“梁楚与狗不得入内。”谷微慢悠悠地念了一遍。
谷米闻言,折回来看了一遍。
“梁楚,这名字怎么这么熟?”谷米开始搜索记忆,最近她教谷微学古诗,自己也受了古人的感染,想点什么都得仰着头做沉思状。
“我知道了,上次电视台节目的时候,那个7号嘛!”还是祖国的花朵记忆力惊人。
谷米的头立即由仰头变成缩头,一张嘴夸张地撅成“O”字型:“他居然节目之后还来找你!”
林安安不敢直视谷米的惊讶,低头羞愤地说道:“事实上,他一直住对面。”
这回跟着“O”字型的不单是谷米,还有谷微,两个大小女人一大一小的圆形嘴证实了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惊讶的事实。
或者说,是多么一个让人羡慕的事实:“安安,我想我也得搬家了。”谷米坚决地说道。
“啊?”
“你看看,你这一搬家吧,房租便宜了不说,还搬到一个帅哥对面,简直是财色双收嘛!我早说我们那栋楼风水不好。你看,你住那那么久也没找到个可心的男人,我……就更不提了,找到的都跑了!不行,我得搬家!”
闻言,谷微表示强烈支持:“对!我支持妈妈!安安阿姨,你们这还有没有房子要租的,这样,以后我又可以天天到你家玩啦。”
真是富人不知穷人的心酸,她们觉得搬家好玩怎么的。林安安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想起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你们那两居室呢?”
“租贝!现在房价又涨了,我就比着你以前的房租再涨两百,租的人也是排着队。”谷米办事的风格还真不像机关单位的,决策效率这么高。
林安安闻言,死了私心,原本她惦记着谷米那房子能便宜自己一下,看来不仅不能便宜,还有杀得比林晓更狠的趋势。
“那……那好吧,我帮你们问问。”林安安“盛情难却”,只好答应。答应完,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们母女俩突然登门的缘由。莫非陆离见撇下自己于心不忍,临时叫她俩来安慰自己?
林安安显然高估了陆离的义气,谷米不仅不是来安慰林安安的,反而是来给她添麻烦的。
通常别人说添麻烦,不过是一种客气的说法,被麻烦的人往往是举手之劳,而谷米这个添麻烦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不仅要林安安帮她问房子,还得叫她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