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支祁哼了一声,心想:”这小子和他师傅一样爱出风头,只是也太小看我的避水剑了,也罢,就让他吃吃苦头吧。”当下也不答话,眼下之意就是你请随便。
纪子羽本来一番好意,但是在巫支祁眼里却成了瞧不起自己爱徒的小子,本来还想请教一些独门秘诀什么的,此刻见了巫支祁满脸不快,自然也不好意思问了。无奈揖了一礼,道:“师伯,我去也。”
话声刚落,纪子羽施展“御风术”急速俯冲而下。风声猎猎,云霞四散。
过不片刻,那从地壑深处拔地而起的奇峰已经近在咫尺,”避水剑“散发着赤芒映的纪子羽俊脸酡红如醉,在四周云霞映衬下,更显几分妖异。就连那双星目似也被激的赤芒闪闪。
纪子羽只觉一股血腥气息冲上神庭,倏尔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唯一的念头也渐渐模糊。只是自己明明御风飞行了这么久,为何离奇峰还是那么远,或者说还是那么近?
突然,一只沐浴着冥火的绚丽毕方鸟扑哧翼翅,徐徐飞来。纪子羽双目露出狂躁的光芒,多么美丽的鸟儿,多么美丽火花,哪怕只是瞬间的拥有,那也无憾了。
小乙站在悬崖上,瞧见地壑奇峰上的纪子羽一会狂笑,一会哭泣。突然,举起右掌重重的击在自己胸膛之上,一口鲜血全部喷在避水剑上。
避水剑被鲜血所浇,幽绿色的冥火瞬间被点燃,不多时,火焰便包裹住了纪子羽熊熊燃烧。
小乙在崖边心急如焚,慌忙大喊道:”子羽,子羽,你快醒醒。”
壑风凛冽,热浪汹汹。纪子羽惘若无知,似着魔了一般不停的自残,过不片刻,七窍亦沁出丝丝血迹。
巫支祁大为得意,笑道:”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傻徒弟不需担心竖子,我只是让避水剑与其开了一个玩笑,待会就要轮到你去取剑了,赶紧收敛心神,让为师替你打通桡动脉。”
小乙长舒一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师傅安排,师傅与彭祖前辈乃是多年挚友,自然也不会为难子羽。想明此节,心里也就无甚担忧了,立马凝神聚意,摒除杂念。
巫支祁越瞧这小徒弟越是顺眼,当下道:“傻徒弟,你须放松浑身经脉,待会我真气注入你体内之时,你就循着阴阳之法化练真气。”
小乙刚应了一声,突然,一股巨力从小乙头顶贯穿而下,小乙只觉丹田真气如汪潮鼓涌,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亦如春河冰裂,火山勃发。倏尔,真气如滚滚巨浪涌向双手桡动脉,又席卷回来。随着一股强烈的巨震直冲头顶,小乙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舒服。
崖边以小乙师傅二人为中心,五彩琉璃,霞光四绽。蓦地,眼前一花,小乙只觉自己身悬宇宙之中,四周星辰飞流,星汉灿烂。就仿佛自己已与宇宙同化一般。
恍惚中,只听虚无缥缈的传来巫支祁的声音:“小子,如今你死脉已被强行贯通,若你有福,死脉或许能活,若你无福,死脉或许只会让你碌碌庸人。”
小乙缓缓睁开双眼,瞧见巫支祁正神色紧张的盯着自己,但眉宇之间尽显疲态,当下心里一阵感动,起身拜伏道:“师傅之恩,弟子永生难报。”
巫支祁淡然道:“什么这个恩,那个恩的,我就是看你顺眼,所以才收你为徒,你可不要搞劳什子周礼那套。”
小乙与巫支祁虽相处不过一天,但言谈之间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师傅性格淡然,不喜俗礼。越是拘泥繁文缛节,反而越让他生气。当下直接道:”师傅,我可以去取剑了吗。”
巫支祁自是知他心意,笑道:“避水剑乃是由九幽冥鸟毕方所化,若你想成为他的主人,须得知道毕方乃是世界上最重感情的鸟儿,以此为契点,方能事半功倍。”
小乙施了一礼,便运使“禹步”贴着悬崖陡壁盘旋而下,当离地壑奇峰不足百丈时,只觉温度比在崖上高了何止数倍,十分地湿热难耐。不多一会,衣衫尽被汗水浸湿,黏黏糊糊地难受已极。
炎风劲吹,火浪翻滚,小乙觉得呼吸仿佛都被窒堵一般。心念:”以凡人之躯,恐在难下去一丈之地。”当下灵机一动,巧施“避水千里”,辟易身侧高温气浪,遍体清凉。
再下百丈,小乙已经落到地壑奇峰之上,说也奇怪,此时浓雾已渐渐稀薄,温度也不似方才那般炽热,小乙双目四探良久,方才发现纪子羽躺在远处一块巨岩之上。小乙赶紧飞掠过去,微抚鼻息,方知纪子羽竟然酣睡过去了。
忽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如春风轻抚,暖洋洋地扫边他的全身,周身毛孔尽张,浑身舒泰,而下身那处无名火却越少越旺,热血沸腾。
迷迷糊糊之中,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面容,清丽脱俗,不食烟尘。那双迷离羞涩的眸子热情似火的看着自己,似期待,似不安。
“瑶姬姐姐”小乙大吼一声,一下扑倒白色倩影,心中深埋的情火在此刻陡然爆发,双手狂风暴雨的撕去白衣罗衫,恣情亲吻。但忽然之间心中一震,脑中闪过一个白色身影怔怔的立于大江边上,江风划过,白衣飞舞,杨絮纷飞,那么苍凉,那么冰冷。
小乙只觉心中裂痛如绞,蓦地大喊:”你不是瑶姬姐姐,你不是瑶姬姐姐,瑶姬姐姐还等着我去救她,我要救瑶姬姐姐。”
倏然,幻象如潮水倒流,异香也早已不可闻,小乙跌坐在地,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兀自大口喘气,心想:”毕方冥鸟果真厉害,若心智稍有不坚,只怕自己早已化作冥奴,永不轮回了。”
歇了半晌,小乙凝神四探,发现从崖顶俯瞰并不甚大地壑奇峰竟有百余丈大小。其上更是无数尖利险峻的山石,奇花异草。只是要想在这么大的场所寻到避水剑那真是难如登天了。
走神间,蓦地又想到方才那幕,小乙不禁脸上泛红,心里暗骂:“好你个瑶乙,瑶姬姐姐生死两知,你竟然中了笨鸟如此淫邪的幻象,你到底哪里对得起瑶姬姐姐。”
突然,小乙似想通了什么。大声道:“避水剑就是笨鸟毕方,笨鸟毕方就是避水剑,既然我要想找避水剑,倒不如让笨鸟毕方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