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霄一拍桌子,那点刚睡醒的朦胧样霎时间消失不见,一双眼睛无比有力。然而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气,暗哑道,“直接受命于君主?”
礼茗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望着冥霄时面色十分令人匪夷所思。
——果然,那个女人没有死。这样难怪忠之君会有如此提议。
顿了一顿,礼茗慢悠悠道,“少主,你说呢?”他站起身来徒步来到窗边,指着万里的大好河山,“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冥霄直觉得事有蹊跷,在听到这句话后更是肯定了。看着那个修长的声身影,沉着声音问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少主还不明白吗?只要德雅皇后存在一天,他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向湘国伸手。那样一块风水宝地,不乏别国对它也虎视眈眈。纵然已经将德雅皇后的死期记载到了史册上,只要她一天没死,史册随时都可能会改变。”礼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的冥霄苍白了脸。
“怎么会漏算掉这一点呢……”他说没错斩草要除根何怕春又生,只要雅雅还在世上,当年定下的那个契约就永远有效。
礼茗苦笑,“那个契约是永利于日夕那国的,那也是德雅皇后为何会提出的原因。人家至始至终都没有为你设想过分毫,少主你又何必在执着呢?”换言说,他是在劝诫冥霄。
其实礼茗想到那个契约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疑惑的。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君主怎么会脑残的就答应了呢?是因为那个时候为了讨人欢心才做的决定?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身边围绕的男子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君主“不折手段”……
那个时候天降黑瞳闹的整个天下鸡飞狗跳,不管有权无权只要是男人,都期待着与黑瞳女子一夜春宵。作为天苍国的国君也不例外,他总不能不顺应潮流吧!若然他就不是男人。
那时五国的最高权位者结都溜出皇宫,朝着黑色的这一漩涡靠近。也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君主还真的与她遇上了,不过遇上的时机不对。君主浑身是伤,周边只剩下了忠之君一人,其余的都在半路上被人伏击全殉职了,他们两个能够逃出生天委实是不幸中的大幸。事后查处伏击人是从踏星楼出来的,不过那是后话。
当时就遇上了四处游荡的黑瞳女子,凭着三脚猫的医术还真让她把君主给医活了。君主一对上那双举世无双的黑色眼睛,就立刻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放开这次的偶遇,然后君主就想要用知恩图报这个借口围在了黑瞳女子身边。
也就产生了这个契约的首要条件。不过最后究竟是怎么产生的,话说除了君主无人知晓。
礼茗不禁叹了一口气。
“如果就此放开,我会追悔一辈子的。”冥霄的声音有些飘渺,“值不值,我自己说了算。礼茗,如果也对你下令,不得伤害萧雅分毫。你会怎么做?”
礼茗无所谓的笑笑,“这是个难题,短时间内我也不好答。等我想好了,再来跟你说。”
冥霄微微一震,忽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礼茗快马奔回也就休息了那么一下下,在看到那张空着的大床时但觉得有些累,便走过去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冥霄的床上。他转过头来,看着冥霄一脸的执着,轮到他叹气了,“少主,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君主没有下过任何有关德雅皇后的命令,他只不过要我取了那个孩子的性命罢了。”
礼茗嘴里说的那个孩子自然就是水乐云,那个拥有帝王命脉带动文臣帝将出现的孩子。
冷不防地被礼茗这一席话震了一震,冥霄转而冷冰冰地看着他,“原本你的话就只能相信七分,现在我连一半都不敢相信了。”
君主如果真要颁布那条命令,至少也会跟撤晓商量一番,毕竟这事资体过大直接关系到了家国大事。以冥霄对撤晓得了解,也许会赞同这条命令但至少不会做的怎么决绝。所以在礼茗说出的刹那,冥霄就知道和以往一样只能信七分。
礼茗闻言呵呵一笑,“我何必欺骗少主你呢!我前面的那番话不过是想要证明那个女人在少主你心中的地位,现在我以知晓,自然不用在对隐瞒了。”
冥霄却不以为然,眯眼笑着,“你已经从我口中知道了萧雅的还活着,若是真有那般简单,那么这又关于萧雅什么事?”
礼茗抵死不承认,“我好奇呀!”
冥霄摇了摇头,“别再跟我打官腔了,你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礼茗的目光一下子凝重起来,“如果有人抢先向德雅下手,少主会怎么做?”
“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她从刀口下救出。”
冥霄磐石般不可挪动的答案令礼茗眯起了眼,少主如果在执迷不悟,怕是会毁了冥堡几百年来的基业!主上现在又不管堡中之事,他到底该怎么做呢——既不违背少主,又不违背天下大势。
“如果我现在要了水乐云的性命,你又会如何做法?”
冥霄诡异的笑了笑,“那个孩子关我何事?我所在意的不过是萧雅的生死,其他人与我毫无关联。礼茗如果我助你一把,你可否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礼茗不答反问,“少主是何意思?”
“水沫以既然已经辜负了她,现在又大张旗鼓的想要挽回,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雅雅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那么我便要助她挥剑斩断一切的藕断丝连,不能留下有任何反还的余地。”冥霄无比坚定地说,“也不能容忍有人来破坏我的计划。”
礼茗听完,一笑了之,“我想是明白了少主的意思,我答应你不管德雅皇后的事,但也请少主不要忘了你的约定。”
冥霄点点头。
得到冥霄的答案,礼茗不在久留,给了冥霄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就消失在了冥霄的眼前。
忽然间冥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当他连连赶到水沫以居住的院子后,不见一人,问了声打扫的婢女,才知道水沫以根本就没有回来,无夜和许尘在天未明之前就已经收拾好行李,除了冥堡大门。
正当冥霄走出院子时,身后传来阿香的呼喊声。原来在他们离去之时,在桌子上留了份书信。冥霄没有进屋,那封书信便理所当然的被阿香发现了。书信上并没有只是交代了他们去留的原因。
冥霄回到房内的时候已经上好了早膳。模糊地吃了些什么,便让人收了下去。也许根本用不着他当心些什么,水沫以他们怕是早就出了冥堡了!
不过,他又何必当心什么呢?
冥霄如是想着,半个月前他得到消息,步谋已经在冥堡四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水沫以走出一步,便是自投罗网。但是步谋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那个被冥堡列为禁地回语。
看着万道金光跳出的东方,冥霄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