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皇后张氏,性贤明。魏珰诛戮朝士,后闻杨、左诸君子死,色不豫者累月。李自成入犯,思陵将殉社稷,传旨后宫令自裁。时周皇后及贵妃、宫嫔之承宠者皆遵旨毕命。独长公主年尚幼,未奉诏,帝怒,拔刃斫其臂,公主仆地。而宫监王永寿方从懿安皇后宫至,白帝曰:“懿安皇后业缢死宫中矣。”帝乃走煤山自经。当魏忠贤柄国时,有养女任氏,美而狡,进之熹宗,立为贵妃。及贼入宫,任诡曰:“我天启皇帝后也。”贼不敢犯。既而流转民间,或送于官,永寿从旁窃窥之,曰:“此任贵妃也。”贵妃睨永寿,面发赪,旋闭目如不闻见者。永寿终亦不敢置讦也。永寿事熹宗,不入魏党;甲申寇乱后,削发为僧,往来西山间,谈及故宫事,辄语人云。
三
今人多云,设虚位禘其祖之所自出,如杨志仁复议论者,仅嘉靖十年举行一次,后不复行。适考之《实录》,嘉靖十年辛卯举行,诏以后丙辛年行之。十五年丙申四月仍行大禘礼。二十年辛丑四月九庙火,诏暂罢,遂永停矣。其实行大禘凡两次。
《洪范》五福六极,无贵贱。盖古无不肖而贵,亦无有德而贱者。贵,则禄及之而富矣,故富可以概贵;贱,则禄弗及而贫矣,故贫可以概贱。《周礼》八柄驭群臣,二曰禄,以驭其富;六曰夺,以驭其贫。是也。
“‘望其毂,欲其揱尔而纤也’。《注》:‘郑司农云:读为纷容揱参之揱’。《疏》:‘先郑云此,盖有文,今检未得。’”(注:‘先郑’指的是东汉儒家学者郑众,官至大司农,后世又称之为‘郑司农’,而‘后郑’则指晚于他且与他同宗的郑玄。)此句本见《上林赋》:“纷溶揱篸,猗狔从风。”前注“迤崇于轸”:“读为‘倚移从风’之‘移’。”《疏》:“司马长卿《上林赋》云:‘从风倚移’”。此二句连文,而复云“检未得”,未知何意?
兑,为口舌。其于人也,但可以为臣为妾而已。以言说人,岂非妾妇之道乎!
凡人于交友之间,口惠而实不至,则其出而事君,必至于静言庸违。故舜之御臣也,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而孔子之于门人,亦尝听其言而观其行。
《淮南子?泛论训》:“直躬,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尾生与妇人期而死之。”是径以“直躬”为人名矣。然此说本于《吕氏春秋》。
吕子:“昔者禹一沐而三握发,一食而三起,以礼有道之士。”周公吐握之说见于《荀子》,人罕称禹也。
齐武帝云:“学士辈不堪经国,惟大读书耳。经国,一刘系宗足矣。沈约、王融数百人,于事何用!”此大字是多字义。
《艺术传》:“徐之才常与朝士出游,遥望群犬竞走,诸人请令试目之。之才即应声云:‘为是宋鹊,为是韩卢,为逐李斯东走,为负帝女南徂!’”此段复见之序传,是温子升与李神俊语。
当时传闻之讹,亦失于检正。
宋人有嫁子者云云,其子窃而藏之。君公知其盗也,逐而去之。君公,其舅之称欤?故妇人谓夫之兄曰兄公。
郭况,族姊为皇祖考夫人,谒见,光武大喜,曰:“乃今得大舅乎!”按大舅称舅公。
董征迁安州刺史,因述职路次过家,置酒高会,乃言曰:“腰龟返国,昔人称荣;仗节还家,云胡不乐!”诫子弟曰:“此之富贵非是天降,乃勤学所致耳。”与桓荣稽古之荣,皆老生陋态,遗嗤千古。
李绅《周员外席上观柘枝》诗:“画鼓拖环锦臂攘”。今京师迎年鼓制,施两铜环,以手擎之高下,环声相间。疑即其遗制也。宋湜,字持正。名字与皇甫俱同。《诗笺》“湜”:“湜,正持也。”
杜子美《昔游》诗:“幽燕夙用武,供给亦劳哉。吴门持粟帛,泛海凌蓬莱。”《后出塞》云:“渔阳豪侠地,击鼓吹笙竽。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按《唐会要》:开元二十七年李适为幽州节度、河北海运使。《唐书》:姜师度穿平卤渠以避海难。盖元之海运,自崇明抵直沽;唐时海运,则自登州转而平州,以达于蓟。故子美云然也。
天、地、人,谓之三才。轮人以毂、辐、牙为三才。弓人,胶、漆、丝为三才。然其所谓三才者,亦眇矣。史记韩世忠江上事云:金山有红袍者堕马,腾而跨之,驰去。
今则未见有驰处。史言诬乎?古今地异乎?
《周礼》注疏,疏糁食菜蒸,若今煮菜也。按今俗蒸饼用菜为馅,此类是矣。《易?鼎?九四》:“鼎折足,覆公。”郑注云:糁谓之。震为竹之萌,曰笋。笋者,之为菜也,是八珍之食。按周亦以笋为珍味,故其诗曰:“维笋及蒲”。馈食之,亦有笋俎。
廪法有数名。《春秋》:“御廪灾。”天子亦有御廪。单言廪,则平常掌米之廪。《明堂位》:鲁有米廪。有虞氏之学,以有虞氏尚孝,合藏粢盛之委,故名学为米廪,非廪禄也。诗:“亦有高廪”,以其“万亿及秭”,非藏米之数,故以藏穗言之,与常廪、御廪又异。
《周礼》注:“堂涂,谓阶前,若今令甓裓也。”疏:汉时名堂涂为令甓裓。令甓,则今之砖也;裓则砖道也。令音零,裓音阶。
羊车,注:“羊,善也,羊车若今定张车。”疏:亦未知定张车何所用,但知在宫内所用,故差小为之,谓之羊车也。愚按:定张车与果下马俱宫内所用。
服虔曰:“持高帝衣冠,月旦以游于众庙,已而复之。”按:
月旦,谓月出时也。傅介子年十四,好学书,尝弃觚而叹曰:“丈夫当立功绝域,何能坐事散儒!”弃觚与班生投笔相类。
《春秋》书星孛,有言其所起者,有言其所入者。文公十四年秋,有星孛入于北斗,不言所起,重在北斗也。昭公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不言及汉,重不在汉也。
按《宋史》祈报礼曰:“凡旱、蝗、水潦、无雪,皆禜祷焉。”故《本纪》太祖乾德元年十二月甲寅,命近臣祈雪。开宝五年十二月乙酉朔祈雪,乙卯大雨雪。六年十二月壬午,命近臣祈雪。七年十二月辛亥,命近臣祈雪。太宗雍熙二年十一月戊子,祷雪;十二月癸卯,南康军言雪降三尺。三年十一月丙戌,幸建隆观、相国寺祈雪;十二月乙未朔,大雨雪,宴群臣玉华殿。四年十二月壬寅,幸建隆观、相国寺祈雪;丁巳,大雨雪。淳化二年十一月己酉,幸建隆观、相国寺祈雪。至道二年十二月,命宰相以下百官诣诸寺观祷雪,甲寅雨雪,大有年。仁宗天圣九年十一月己丑,祈雪于会灵观。神宗熙宁元年十一月癸未,命宰臣祷雪。十二月己亥朔,命宰臣祷雪。癸丑祷雪于郊庙社稷。哲宗元祐七年十二月庚午,祈雪。绍圣元年十二月庚辰,命诸路祈雪。终北宋之世,祈雪凡十有五见。或曰:此礼古乎?愚曰:考之《周礼》未见。而《左传》昭公元年:子产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此非祈雪之明证乎?或曰:雪风雨之不时,当禜矣;而霜则何为?愚曰:《诗》:“正月繁霜。”正月,建巳之月也;《春秋》:“冬十月陨霜杀菽”。十月,建酉之月也,于此二月而霜,非灾变之尤者乎?遇灾而惧,故亦为之禜祷焉。
《文献通考》止有祈雨、祈晴,并无祈雪。愚尝谓《通考》虽千古奇书,而多未备。兹其一端乎?又考《唐书?礼乐志》并祈雨、祈晴,亦缺疏矣。祈雪礼实昉于宋。
《晋书?贾谧传》:谧为秘书监,掌国史。先是,朝廷议立《晋书》限断。中书监荀勗谓宜以魏正始起年。著作郎王瓒欲行嘉平以下朝臣尽入晋史。于时依违未有所决。惠帝立,更使议之。谧上议,请从泰始为断。于是下三府,司徒王戎、司空张华、领军将军王衍、侍中乐广、黄门侍郎嵇绍、国子博士谢衡,皆从谧议。骑都尉济北侯荀畯,侍中荀藩、黄门侍郎华混以为宜用正始开元。博士荀熙、刁协谓宜嘉平起年。谧重执奏戎、华之议,事遂始行。《潘岳传》:谧晋书限断,亦岳之辞也。按:正始,魏主曹芳年号,始庚申,终戊辰,凡九年。嘉平,则芳在位之第十年,己巳,司马懿杀曹爽,自为丞相时也。又后十六年,方为泰始元年乙酉,司马炎篡魏自立矣。窃以贾谧限断请自泰始,虽圣人亦不能废其言。
《吕氏春秋?尊师》云:“子张,鲁之鄙家也;颜涿聚,梁父之大盗也;学于孔子。段干木,晋国之大驵也,学于子夏。高何、县子石,齐国之暴者也,指于乡曲,学于子墨子。索卢参,东方之钜狡也,学于禽滑黎。此六人者,刑戮死辱之人也。今非徒免于刑戮死辱也,由此为天下名士显人,以终其寿,王公大人从而礼之。此得之于学也。”
《史记?李斯列传》:“秦王乃拜斯为长史,听其计,阴遣谋士赍持金玉以游说诸侯。诸侯名士,可下以财者厚遗结之;不肯者利剑刺之。离其君臣之计。”又《张耳陈余列传》:“秦灭魏数岁,已闻此两人魏之名士也。”
或问:名士之称何昉乎?曰:见于经,则《月令》聘名士。见于史,则《李斯传》“诸侯名士”,《张耳陈余传》“此两人魏之名士”。见于子,则子张、颜涿聚、段干木、高何、县子石、子索卢参,此六人“为天下名士显人”是也。大抵名士之称,权舆于六国之末,而极盛于东汉之世。
张天如史论有云:“桓帝之世,有宦官,有名士。天子为宦官而驱除名士。灵帝之世,有宦官,无名士。宦官不复畏名士,而专制天子。”
北齐济南王立为皇太子,初学反语,于“迹”字下注云“自反”。侍者未达其故,太子曰:“迹字足旁亦,岂非自反耶?”以足亦反为迹也。
《魏书》:安同,父屈,仕慕容,为殿中郎将。同长子亦名屈,典太仓事,盗粳米者也。孙竟与祖同名。
魏黄门王遵业,风仪清秀,从容恬素,若处丘园。尝着穿角履,好事者多毁履以学之。可与郭泰折角巾作对。
世传宣炉由炼铜十二火,故有光彩。而云南丽江之铜甚精,曝以日光,即有光彩。安知宣炉非此铜所铸?宣炉世所重者,如鳅耳、鱼耳,雅式者也。亦有至怪之式,如波斯马槽者,而实出宣朝所作。
宋砚大抵不发墨。近年竭江以取下岩之石曰蕉叶白者,发墨如泛油。则知传世宋砚本非良材。砚取发墨,非止易浓,亦以作字有宝光耳。
宋之团茶,末之而加以香药,失茶之本味,极为可笑。而墨则必贵香,冰麝之值倍烟值。
造墨用独草取烟,独草则烟细,而烟非桐油不黑。墨工在徽、歙,而烟则产于楚地,彼处产桐子故也。
文衡山曾见一纸,广二丈。赵文敏不敢作字,题记而已。此必王家之物,不知纸工以何器成之。
墨之善者不独在烟,亦在于杵。墨料同而蒸磓多百日者则倍胜,更多更胜。李廷珪墨可以刮舌,殆亦以此。
墨用鹿角胶,非良法也。墨忌者卤气,鹿生深山中,其角犹有卤气,生海滨者更甚。但用黄牛之革,天泉漂之,至卤气去,煎之成胶,即以入烟最善。若寒凝之后更溶化而为之,即不尽美。故曰:胶新杵到。
古之车战,以一车统百人,万人只须百车统之。法甚简易。废车用步法,不得不密,密则烦矣。
古兵法只用车,驾车以马。故《周礼?夏官》称司马。国大则马多,故问国君之富,数马以对。
獠獞兵器,每洞各习一种。其习标枪者,铁刃重二斤,把围之木,一臂而开,发无不中。狼兵则专习筅。田州岑氏则习双刃,皆绝技也。邻洞莫非世雠,其精兵留以自卫,应调乃次等者。
西人风车借风力以转动,可省人力。此器扬州自有之,而不及彼之便易。西人取井水以灌溉,有恒升车,其理即中国之风箱也。中国用桔槔,大费人力。西人有龙尾车,妙绝。其制用一木柱,径六七寸,分八分。橘囊如螺旋者围于柱外,斜置水中而转之。水被诱则上行而登田。又以风车转之,则数百亩田之水,一人足以致之,大有益于农事。苟得百金,鸠工庀材,必相仿效,通行天下,为利无穷。中国鸟铳,利器也。倭人来,始得其式。倭人鸟铳之底不焊,焊者有失。作螺旋铁砧,塞之不炸,又可水涤也。近处有照星,铳端有照门,照星、照门与所击之物相应,发无不中,矢又去远,远胜弓矢。
宋之神臂弓,本弩也,名为弓者有故。弓弦必刮弩臂而行,弓力不尽于矢。神臂于臂之行矢处削而下之,弦得空行,力得尽于矢也。
龙蛰而起,其破墙屋,穴如碗许大,无风雷,无云水。蛟、蜃则乘风雷作大水出,而伤物甚多。龙故称为神也。释典言:龙有蛇形、马形、蛤蟆形者。又言:天帝宫殿在空中,乃龙持之。又言:龙能变人形,唯生时、死时、睡时、淫时、嗔时,不能变本形。又言:龙有热沙着身、烈风坏衣之苦,有金翅鸟吞噉之苦。
天龙为贵,海龙次之,江湖之龙又次之,井潭之龙下矣。龙喜睡,数百年一觉,甚至积沙其身成村落。觉即脱神弃身而去,不伤于物。神龙行雨以利物,毒龙为恶风以害物。
海中夏秋间,时有取水之龙。云断处如悬一带,袅袅而动。海运之道,每当龙宫而过,舟师识之,其水湛然,人不敢作语声。不知者发铳,则惊跃而破舟矣。
定海有龙夜归,目如双炬。指挥万姓者不知,以为寇警,发矢射之,伤一目。风涛大作,舟击撞而破者甚众。其后龙出止见一炬。龙于淫时不能变形,则非人所能匹。《柳毅传》亦不读释典者所作。
释典言:毒龙目光及人,其人即死。又言:以龙心念力,故水即沛然,则不在乎取水以成雨也。
龙以石为食,拏攫所及,石即如粉。夏禹凿三峡门、龙门,必是役龙为之,非人力所及也,故曰神禹。
陈宠曰:萧何草律,俱避立春之月,而不计天地之正、三王之春,实颇有违。此亦三王改月并改时之一证也。
上巳祓除谓之戒浴,见祓除疏。挚虞、束皙之对皆失引,或贾氏是唐人语。
明弘治六年奏准每科一选,不拘地方,不限年岁,待进士分拨办事之后行。令有志学古者各录其平日所作古文十五篇以上,限一月以里投送礼部。礼部阅试讫,编号分送翰林院考订文理。可取者按号行取,吏部该司仍将各人试卷记号名送内阁,照例考选。每科取选不过二十人,留不过三五人。
四
古人咏史,叙事无意,史也,非诗矣。唐人实胜古人,如:“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武帝自知身不死,教修玉殿号长生。”“东风不假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诸有意而不落议论,故佳;若落议论,史评也,非诗矣。宋已后多患此病。愚谓唐诗宗旨断绝五百余年,此亦一端。
咏史只可用本事中事,用他事中事,须宾主历然,若只作古事用之,便不当行。如:“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云车驾六龙。”元者,玄元皇帝老子也,唐世奉为始祖,事固诬诞。天子五色车,用汉武甲乙日青车、丙丁日赤车事。周伯强引杜预《左传序》语,谓之“具文见意”,以其意在文中,更不出意也,乃为高手。
今世之大为诗害者,莫过于作步韵诗。唐人中、晚稍有之,宋乃大盛,故元人作《韵府群玉》。今世非步韵无诗,岂非怪事?诗既不敌前人,而又自缚手臂以临敌,失计极矣。愚曾与友人言此,渠曰:“今人止是做韵,谁曾做诗?”此言利害,不可不畏。若人不戒绝此病,必无好诗。
诗乃心声,性情中事也。发乎情,止乎礼义,故谓之性。亦须有才,乃能挥拓;有学,乃不虚薄杜撰。才、学之用于诗者,如是而已。昌黎逞才,子瞻逞学,便与性情隔绝。
《雅》、《颂》多赋,《国风》多比兴。《楚词》从《国风》而出,纯是比兴,赋义绝少。唐人诗宗《风》、《骚》,多比兴;宋诗比兴已少;明人诗皆赋也,便觉版腐少味。
山谷“猩猩毛笔”诗,不失唐人丰致,反自题为戏作,失正眼矣。唐人诗意不在题中,亦有不在诗中者,故高远有味。虽作咏物诗,亦必意有寄托,不作死句。老杜“黑白鹰”、曹唐“病马”、韩偓“落花”可证。今人论诗,惟恐一字走却题目,时文也,非诗也。
自五代兵革,中原文献凋落,诗道失传,而小词大盛。宋人专意于词,实为精绝;诗其尘饭涂羹,故远不及唐人。
人情好新,今日忽尚宋诗。举业欲干禄,人操其柄,不得不随人转步。诗取自适,何以随人?
诗之学古,如孩提不能无乳姆也。必自立而后成诗,犹之能自立而后成人也。明之学老杜、学盛唐者,皆一生在乳姆胸前过日。庾子山句句用事,固不灵动;六一禁绝之,一事不用,故遂至于澹薄空疏,了无意味。唐人有寄托,故使事灵;后人无寄托,故使事版。刘禹锡云:“阁上掩书刘向去,门前修刺孔融来。”借古以叙时事则灵动。武元衡云:“刘琨长啸风生坐,谢朓题诗月满楼。”实用古事而无寄托,便成死句。
建安无偶句,西晋颇有之。日盛月加,至梁、陈谓之格诗,有排偶而无粘。沈、宋又加剪裁,遂成五言唐律。《长庆集》中尚有半格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