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兄,来的蛮快的嘛。”屏风之后的苇公主笑着走了出来,随手扯过座椅便趴在桌子上大口朵颐起来。
煜王平像往常一样柔和的笑着“皇妹召见,自是荣幸之至,岂敢懈怠。”王苇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大口的吃着。
被无视了一会之后,王平终于耐着性子问道“皇妹一向作息规律,这个时候才用膳,莫非是出什么大事了?”
王苇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碗筷,赞赏的看着王平“皇兄果然观人于微啊。可不是遇上大事了,我本来以为今天的午膳应该是十分丰盛的。”
王平宠溺的说“呵呵,晚膳会是十分丰盛的,但这可不能是苇儿不吃饭的理由哦。”
看着王平那恶心的嘴脸,王苇真是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但还是稍稍正坐“父皇的病情加重了,”看了一眼紧张的盯着自己的王平,王苇继续说道“他打算立太子了。”
“立谁?”
“还不确定,不过我会选两三个皇子,在承乾殿学习两三个月,之后,就要看父皇打算立谁为太子了。”
“你想要什么?”
王苇微微一笑“皇兄果然痛快,我打算撤了郑濂。”
听到这,王平也笑了“就为了一个可能成为太子的机会,你要我断掉一条臂膀吗?”
“皇兄如果阻挠我就一定不会有这个机会。”
“你在威胁我?”
“只是个交易而已,你我各取所需,是要这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还是要一条一定会被我废掉的野狗,由你自己决定。”
“皇妹一定要为难我么?”
“皇兄要为了一条狗对我宣战么?”
“你应该明白他对我的意义,你开出这样的条件,我根本无从选择。”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他对你不会再有任何意义了。”
“即使不再有意义,我难道要过河拆桥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舍才有得。”
考量了一会儿王苇的建议,王平严肃地说道“我会考虑的,不过,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和你的公正。”
“那是自然,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听着这略带威胁的话语,王平深吸了一口气,便脸色铁青的离开了。
“哈哈,瞧瞧,这脸色比你的还要难看,哈哈”看着高兴的公主,穷言委屈的咕哝着“公主,能不能不要拿他和我比较啊?你那么嫌弃他。”
“啊?有吗?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我很嫌弃他吗?”
穷言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他会袖手旁观吗?”
王苇理所当然的说到“肯定不会啊。”
穷言瞪大眼睛“我以为你已经说动他了,当太子,多大的诱惑啊,这不是他的毕生梦想吗?”
“不是当太子,只是个当太子的机会。而且他的毕生梦想是当皇上。”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样的机会不比一条死狗重要?做事优柔寡断,连条狗都舍不得送给公主,还要公主不对他有偏见给他公正。”
“狗还没死呢,而且卸磨杀驴的话,他就会很难招揽贤才谋士为他出谋划策。要知道,大位之争,人才很重要。”
“他不敢对你宣战,不敢和你正面冲突,这么软弱。做颗棋子都不够格,还想做皇帝?哼。”
“嗯,说的不错,所以他不会做皇帝的。”
“可我还是不懂,公主怎么就如此坚信他不会放弃那老狐狸?既然知道结果,还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会不会拿陛下的病情做文章?”
“今天叫他来就是为了不给他任何反对我的理由,进不了承乾殿,陛下不会注意他,自然就不会立他为太子。”
“如果他心一横,真的不要那老狐狸呢?”
“那就让他进承乾殿,可最终要立谁为太子,不是父皇的决定么?”
看着煜王阴沉的面庞,煜王妃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到“那王爷可有决定了吗?”
“这个机会真的很重要,如果抓住这个机会,至少有五成把握能够成为太子。而且,既然王苇要治他的罪,那就一定会准备充分,他或许真的无用了。”
“但是,王爷也知道郑濂对我煜王府的重要,要是没了他煜王府每年都要有几十万的亏空。依我看,嫡公主既然希望你帮她,那就代表她以一人之力扳不倒郑大人。而且她说了会选两三个人等待陛下评选决定,妾不知除了七皇子麟能凭借嫡子之名得到一个位子,还有何人能与王爷相争么?”
“如此说来,确实。可是我们真的要和嫡公主做对吗?如果她对父皇说些什么怎么办?”
“妾身到不觉得护住郑大人会如何得罪她,就算她记恨了这一件事,她也未必敢于乱进谗言。,单是看陛下闭关七年,在朝政上却从未有失,就可见陛下睿智,难不成真的会立一个幼童为太子吗?”
“我听说,在我见她之前,她已经召见过郑濂,他们会说些什么,他怎么没有来找我帮他?莫非他想反咬我一口?”
“王爷,郑大人与我们同在一条船上,这个时候,他除了我们还能依靠谁呢?嫡公主已经打算动他了,难道还能许给他什么好处?依我看,王爷不如亲自去找郑大人商量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尽可能保全我们两方最好。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就放弃他卖嫡公主一个人情,毕竟嫡公主的人情也是很值钱的。”
密室之中郑濂的内心也是风起云涌,边销毁着历年的黑账账本,边想着“这王苇手中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叫她如此自信一定能够扳倒我?连煜王也不放在眼中么?大帐之上从无疏漏,至于小账,即使她查实了所有的小动作,再厉害也不过是贬官一条路。我与煜王合作多年,我若出事他不可能不去救我。莫非嫡公主自信自己的条件有足够的诱惑力?”将手中残余的帐本扔进火海之后,郑濂双眼空洞的盯着书架顶层一个密封的盒子,那里面有最后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在这次赈灾之中所有赈灾款的流向,包括赠与煜王的一百五十万两明细。铜铃声突然想起,拉回了郑濂飘飞的思绪,他整理好衣衫,便从密室中走出。
见到面前的身影,郑濂恭敬地叫了一声“王爷。”
煜王赶忙转身“郑大人,可算见到你了,今日嫡公主召我进宫希望明日朝堂之上我可以放弃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
听到这话,郑濂心中更见沉重“她并未与我多说,只说叫我交出账本,不要垂死挣扎。”却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她想见到与煜王有关的账册。”
两人到现在还是各怀鬼胎。
“郑大人,不要过度担忧,既然她不让我插手才能对你动手,想必也没有什么必然的把握。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该把那些所谓的证据通通销毁,您说是吧?”
“那些账册自然该销毁。不过,我还是想要殿下一句准话,您到底会不会帮我?”
“郑大人这是哪里话?我若是不想帮你会在深更半夜跑来找你商讨对策吗?”
“王爷勿怪,嫡公主说话决绝,想必她为了让您不帮我也是下足了本钱的,我只是想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清楚地掌握,也能明白自己的前路如何。”
“唉,她确实下了本钱,她很会琢磨人心啊,她说会给我一个当太子的机会。不过莫说是一个机会,就算是真的让我去当太子,我能弃大人于不顾吗?”
“王爷,这机会若是能把握住,或许天下有望啊。王爷将老臣当做自己人,老臣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殿下得到这个机会。”
“郑大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再者说若论太子,还须得有百官推举,岂是她王苇一人说了算的?就算我们退一万步来说,真是叫那幼童当了太子,他就一定能当上皇帝吗?”
“能够得到王爷的真心相待,听到王爷的肺腑之言,老臣就算肝脑涂地也绝对要为王爷保驾护航。王爷放心,就在刚刚所有账册都已经销毁了,嫡公主的怒火一定不会烧到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