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明今天在城西负责替班巡逻,今天本该他休息的,瓜子花生地瓜干都放在兜里准备去看这次决赛的,结果刚踏出刑寺就被刑寺的侍郎叫走,临时去顶一下班。
顶头上司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应声后,嗑着瓜子慢悠悠地晃到了城西的城门附近。
“哟,裴大人,今儿你不去看决赛吗?”一个坐在登记处的护卫懒洋洋的问。
裴不明掏出兜里的瓜子,分给了那些在登记处等级进城人员的护卫。
“就这些人?”裴不明指了指城门附近的几个护卫,问那个护卫队长。
护卫队长磕着瓜子,一脸嫌弃地说:“本来我们队的哥儿几个今天都是休息的,结果袁侍郎说很多人手都去子院做护卫去了,城西叫我们去守一下,裴大人您也是?”
裴不明站进阴影躲着烈日,边嗑瓜子边说:“可不是吗?一个诺大的城门,就我们这几个人,这侍郎这样安排不太妥吧。”
“不,裴大人,我们这样嗑着瓜子才不妥。”护卫队长笑着说,接着他招呼其他几个守城的队员过来休息休息避避暑。
加上自己,西城门的护卫人员只有七人,裴不明觉得有些奇怪,护卫队长叫孙石,和自己关系很好,同为吊儿郎当的人,裴不明也看出来孙石其实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人,就是性子太直,当了很多年的护卫队长。
“诶,你说,既然第二次比赛的时候都能把那个大幕给弄出来,让我们看,为什么决赛就不把这玩意拿出来了?”孙石心里也想着决赛。
“你傻啊,如果把那大幕给拿出来,人家子院还要什么门票呢?”裴不明说。
“咦,怎么回事,有点凉呢。”一个护卫感到有点不适。
“这大夏天的,说什么傻......”旁边的那个护卫话还没有说完。
两道冷光一闪而过,那两个离城门比较近的护卫的头颅掉在了地上,伤口的血还没有喷出来,便已经结了冰。
“敌袭!”
作为护卫队长的孙石抽刀,盯着城门的人影。
其余人均拔刀,背靠着警惕着周围的情况,护卫队是层层选拔出来的均有朱戒实力,孙石看了看死掉的两个队员的伤口,很整齐。
“敌人是一个擅使冰的术士,阿文,把火挂起来,气温加上火焰我不信还融不了这冰。”孙石下令。
那个叫阿文的护卫,从怀里抽出五张早已画好的术式,打在四周,符纸化作火球浮在众人头顶。
突然,附近的蝉闭了声,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在这朗朗乾坤的艳阳天下,颇为诡异,五人没有看见偷袭的人,更没有看见一个行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先前还排着队进城的人,现在却没了踪影。
“小心,这一定是有预谋的。”裴不明刚说完话,他就看见城门口站着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只见那人举起右手,随后挥下,像是一个关闭的手势。
接着那人说话了,声音很干净,听不出年方几何,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闭苍穹。”
三个字一说,他们头顶的天仿佛被墨充斥着一样,突然就暗了下来,周围的气温也变低了,周围燃起的火球也摇曳着照亮附近,城门口的那人咳嗽了几声后便转身离开。
“你是谁!为什么会掌握三字之技。”裴不明离开人群,一个纵身跃至那人身边,那人一挥手,自身便融入了黑暗中,待裴不明走到了城门的入口出也不见那人的踪影,入口处的护卫们也都一一毙命,只是死因皆不相同。
“大河,我去追,那人我好像认识。”不知何时出现的耿长夜说着,说罢,便跃向了远方。
裴不明听见了城门另一边传来了孙石的声音,有打斗声,他握着自己的佩刀,想着那方向跑去。
孙石被很多人围在了中间,其余队员都已经没了性命,倒在地上,孙石认出了围住自己的这些人,都是邢寺的同事们。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孙石看着身边队友的尸体。
“不好意思啊孙队长,您站错位置了。”为首的一人说道。
孙石发现自己的念气仿佛在慢慢流失,意识也看似模糊,他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某种阵法,双腿用力,想跃出人群,接着他头部像是受到了撞击一样,落在了人群中。
“孙队长,我们知道您厉害,所以特地准备的地灵困龙阵来对付您,您是不是觉得很有面子啊。”为首的那人笑着说。
孙石听见了瑞安城四处都传来爆炸声,人们的呼救声,怒道:“你们居然叛国!”
接着一颗球形物体丢在了孙石的前面,孙石见那头颅是刑寺的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待他不薄,自己因性子太直惹了高官,全是尚书大人给他压下去的,他看着尚书大人那不瞑目的头颅,无声的哭泣着。
“我要宰了你们!”孙石拼尽全力,身体开始燃烧,体内的力量暴增,皮肤开始龟裂。
“哼,拼命也没用,小的们,阵法踩好,他破不了的!”为首的人冷哼一声,幽绿色的屏障封住了孙石的行动,孙石疯狂的击打着屏障。
“十七,二十一,切!”为首的人话音一落。
屏障内闪光两道光芒,孙石的双臂被切了下来。
“二三,二四。”
一道光芒抹过孙石的脖子,孙石的头颅掉了下来,鲜血喷涌,喷溅在那幽绿色的屏障上,甚是血腥。
孙石的身体站在地上,没有倒下。
“十二,十五,让他跪下。”
两道光芒切断了孙石的双腿,孙石终究还是倒下了。
“哒。”“哒。”“哒。”
裴不明来晚了,他看见的是被虐杀的孙石和那些施虐者们。
“裴大人,您来晚了一步,不然的话您就能和孙石一起走的。”为首那人的声音阴邪,像是深渊里拖人入水的水鬼。
裴不明低了低头,看不清表情。
“你们还真敢做啊。”裴不明的声音里罕见的带着怒意:“原来内应就在我身边,我却一直调查着北原来的人。”
裴不明低着头没有动静,为首的人示意众人围住裴不明,将之置于地灵困龙阵之中。
“裴大人您是想快一点呢,还是一点一点的呢?”为首那人嘻嘻地笑着,裴不明已经被困在了阵中,他已经能想到裴不明的下场了,他一定要好好玩弄一下这个吊儿郎当的大叔。
“那就动手。”裴不明抬头看了看为首的那人,啧了一声说:“我倒是没想到胡礼啊胡礼,你居然是个阉竖。”
胡礼没有被裴不明的话语所激怒,依然阴森地笑着:“可是我见裴大人你随时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行吗?”
“那得分人。”裴不明慢悠悠地拔出了刀,说:“你们人多,我破例。”
刀身在这片黑夜里也是亮的晃眼,胡礼认出那刀并非凡品。
“人切成棍,这刀,我要。”胡礼恶狠狠地道。
“怕你胃口太大,撑爆了肚皮。”裴不明笑着说,那群人围的更紧了,像是集市一样,快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裴不明右手持刀从脚至头虚画了一个圆。
人群之中升起一轮明月,白里透着金。
“月白。”裴不明那懒散的声线此刻带着认真和怒意。
那轮明月蔓延着皎白,皎白印在人群里每个人的身上。
“牵金。”
他在人群中动了起来,此时的他好似金光穿梭在月辉之下,想搅开这一片不可撼动的皎月之辉,金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的一动越来越快,快成了一丝金线,把这片抓不住的月辉给生生的缝在了一起。
裴不明跃出了人群,手中的那剑鞘上闪着金光,细看才发现那金光是由无数的金线形成。
“为了孙石,为了尚书大人,为了我混吃等死的日子。”裴不明像是在纪念着一样,低声地说着。
胡礼为首的这群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裴不明,他们明明把他给死死的困在了里面,怎么会被他逃出来呢?而且他们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动弹不得,身上缠满了金线,那轮明月也升至了头顶。
“高须大河这名字你们应该没有听过,但是月下虎这名号作为刑寺的同袍们应该不陌生吧。”裴不明看着那轮升至半空的月亮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吸了一口气,身上那一股懒散气也好似被吸了进去,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那群人好像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困境,也跟着吸了口气屏住了呼吸,眼前这个男人没了那懒散的姿态之后,他们嗅到了危险,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他们恐惧起来,身体止不住的抖动,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想要跪地求饶,但为时已晚。
“收月。”
裴不明面对那轮升至正空的月亮,收了自己的佩刀,在收鞘归刃的一瞬间,剑鞘的金线随着收鞘一一断开化作金光散去,随之散去的还有那群来不及求饶的人群和那轮明月,化作血雾与白烟,伴这金光飘散在四周,优美且诡异。
那诡异的黑夜也随着血雾散了开去,露出了蓝蓝的白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