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一下啊,这其中会试的那段并不符合历史,真的科考的时候,考试那三天是会锁院的,有一次着火了都不能开院门,任由人在里头烧死,哪能像我写的,那么轻易交卷出来,又不是旅游。我不过故事的需要,随便胡诌的,呵呵,我们徐秋华太有才了!就为了这个。
当夜三鼓过后,我们才与薛怀义分开,各自回了会馆。我那晚在街市挤了一身的汗,出来后被寒风一吹,便着了风寒,天亮的时候就发起高热。柳儿与吴叔顾不得歇息,赶紧为我延医买药,擦身喂药。到第二日午时,我的病没好反倒加重了。眼看会试的日子临近,直急得柳儿团团转,吴叔大叫:“这可如何是好?”
我烧得昏沉,外面的事也不甚清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略清醒些睁眼时,正对上柳儿红红的眼眸。他见我醒来,“哇”一声大哭起来。接着薛怀义的脸不知怎么冒了出来,他高兴的大叫:“说了没事么?你们还不信我,小小风寒岂能难倒我薛神医。”他一把推开柳儿,自顾地抓着我的手听了一会儿脉,轻快道:“已无大碍了,仔细养几日就好了。你说你们满街去找名医,殊不知名医就在你们眼皮底下,有眼不识泰山。就你们找的那些个名医,下药也不看病人体质,他们开的药能医好病那不怪事了?还是得靠我薛神医。你们也不必谢我,只把那好酒好菜来上一桌,让我饱餐一顿也就罢了。”
原来吴叔出门去给我寻访名医,正撞上薛怀义来邀我们同去观灯,他听吴叔说了原委,便一拍胸脯道:“小事。”见吴叔不信,便道出他本出身杏林世家,五岁时便随父兄坐堂诊脉,只因厌烦了祖辈父兄百年不变的坐堂医病日子,发誓要从科举出身,做一番与父兄不同的事业,才发奋苦读,望能金榜题名,荣耀乡里。
薛怀义果是不凡,没两****便下得地来,到二月早就恢复如初,连旧日的一些不适,也被他一并医好了。
会试二月初九开始,与乡试一般也考三场,每场三天。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试论一、制五、诏、诰、章、表内科各一;第三场试经、史、策问。会试不仅考学问,也考人的耐力。从第一天领卷入场,到交卷出场三天,吃喝拉撒都拘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间里,没有一定的忍耐功夫是熬不下来的。
二初九那天,我们五更天便早早等在贡院门口,等着进场。我抬眼众人,大都提着满满一篮子的吃食,独我只提了一壶茶。要我在那里呆三天是不可能的,光是在那种境况下用膳我便受不了,何况二月的天春寒料峭,呆久了可不冻僵了。因此我只能发挥自己所长,尽快答完试卷,尽早出来。幸好我老师王涵,归隐之前便曾住持过好几轮会试,授于我不少经验,再加上上次乡试的历练,我这次应试我并不担心。
果然下午时,我便交卷出来,柳儿等在贡院门口,早就雇了个轿子候着,我们便一起回了会馆。
等到薛怀义过来,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了。他一进门就大囔:“你怎么能恁地早就做完,我到方才才勉强写完,你难道有什么秘诀不成?快拿出来与我分享。”
我笑:“考试秘诀没有,晚膳倒是可以与你一同共享。不过你赶紧沐浴去,你这一身味道,蚊子都要熏晕了。”
他不管我后面的话,仍紧着问我道:“可是你通了什么关节?”
不只薛怀义一人有这样的疑问,等到第二场我早早交卷时,主考官赵唯赵大学士便在贡院门口拦住了我。当他知道我是王涵老先生的学生时,便微笑着点点头便让我走了。
我轻松考完三场,只等着发榜,薛怀义有些垂头丧气,他还没写完时间便到了,这次是铁定落榜了。
发榜那日,薛怀义难得心情沮丧,我左右无事,又逢不暖不寒的天气,便陪他到郊外踏青去,权当散心。
当日,春guang明媚,鸟语花香。我与薛怀义赁了一辆马车出得城外,穿过桃溪,走过梅坞,登绿杨林,涉芳草渡。行了二三十里,腹中都有些饥饿,见前面一村庄,杏花村高悬酒望,茅檐畔低亚青帘,正是个好去处。便让赶车的柳儿紧扬了两鞭,在村边寻了个酒店,停下吃些酒食歇息。
店里已经有游人二三桌,我们寻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叫些酒菜吃食。窗外和风扇景,丽日增明。流莺啭绿柳阴中,粉蝶戏奇花枝上。薛怀义几杯酒下肚,终于回复了本来的乐天面目。他问我道:“你今日怎地不用去看发榜,难不成与我一样也自知要名落孙山。”
我只笑不语,柳儿不依道:“薛公子如何这般不知好歹,我家少爷不过是看你郁郁不自在,好心陪你出来散心罢了。要说那榜,我家少爷何须去看,早就知晓定能上榜的。只等着殿试的日子便了。”
薛怀义“嗤”笑一声:“小小年纪,口气倒蛮大,那礼部贡院是你家开的么?”
柳儿见他不信,拿眼瞧着我,叫道:“少爷!”
我确是不为上榜担忧,只为考上了忧虑,难不成真的就此步入仕途。这些也不好宣扬于口,我只打断他们说:“好了,好了,争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多饮些酒,莫辜负了外面大好的春guang。”
我正说话间,又一辆马车停在酒店边。下来两个年轻俊俏的素衣公子,后面还跟随几个歌女仆从,俱都穿绫着缎,十分显眼,一望便知那两个公子是侯门大户出来的贵人。
柳儿眼尖嘴快:“少爷快瞧,那其中一个不是上元节晚上那位小姐么?”
我打眼一瞧,可不是薛公子遇的那位仙,着摸的那段春愁么?只是今日他着的是男装。再看薛怀义,早就心痒难耐,只愁不知如何上前接近。
那两公子落座,便有仆从从马车上搬来酒食,满满地摆了一桌,没一会儿一个歌女便打着节拍唱起来:
杏花过雨,渐残红零落胭脂颜色。流水飘香,人渐远,难托春心脉脉。恨别王孙,墙阴目断,谁把青梅摘?金鞍何处,绿杨依旧南陌。消散云雨须臾,多情因甚有轻离轻拆。燕语千般,争解说些子伊家消息。厚约深盟,除非重见,见了方端的。而今无奈,寸肠千恨堆积。
一曲唱毕,薛公子的那段春愁便击节赞叹:“好词曲!”
我不忍薛怀义丢魂失魄,听了此曲,顿时计上心来,赶在薛怀义的仙女叫好的时候,故意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