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项飞云迈步,向那女子走去。
可是两人之间,忽然就横隔了一道河,腥味扑鼻的黑水河。
那叫天美的女子见状,蹙眉道:“姐姐也真是的,整天就喜欢这些肮脏邪恶的事物。”
说着话左手的衣袖飘出,白练如带,顷刻横过河面,直抵项飞云脚下。
项飞云也不推辞,提气轻身,飞步过“桥”,径自进入这女子身周的霞光**里。
“我知道你叫项飞云,方才我听到外面的人这样子喊你的。”那叫天美的女子一双美目定定瞅着他,接着说下去道:“你们在外面的情形我都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很好。”
项飞云不由心里升起一阵温暖,对眼前这清纯美丽的女孩子多了一份好感。她确实不是天魅,她与天魅很不同。
“姑娘你一直都住在这、这里么?”项飞云问。
他本想询问“你怎么一直都住在自己姐姐的心里面呢?”但想这委实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又改了口。
这天美本是一副无忧无虑嬉笑天然的快乐模样,听他这样相询,却不由蚕眉微蹙,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不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不知道,我和姐姐是共用一个身体的,可是姐姐的性子既强,本领又比我大,我争不过她,也就只好这样子了。”
说完又忽然极为俏皮的一笑,道:“但是姐姐可也拿我没办法,她要是做坏事,我有办法让她十分头痛哩。”
项飞云心忖原来是这样,见这女孩子说话可爱之极,不由又对她多了一份亲近,笑道:“你这样子调皮,平时你姐姐不恼你么?”
天美嘻嘻一笑,道:“是啊,姐姐恨不得吃了我呢?否则也不会把我关在这里了。”话题一转,道:“你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项飞云正要回答,忽然天美起身惊呼道:“哎哟不好,姐姐又在外面害人了!”
项飞云听言大吃一惊,急忙道:“外面那人是我极好的朋友,姑娘你能不能想办法劝阻你姐姐呢?”
天美转头冲他俏皮一笑,道:“劝阻是根本没用的,否则姐姐早就不这样了!”
然后再嫣然一笑,道:“所以我们不能只劝阻,还要想办法去制止。就算外面那人不是你的好朋友,我也不能容忍姐姐这样做的。”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她就收敛了笑容,神情忽然变得异常庄重严肃,缓缓迈步来到明台中央跪了下去,双手合十胸前,一脸虔诚地开始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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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
星光闪烁,星光璀璨,星光散落如雨。
只是,散落的究竟是星光,还是传说中战龙的鳞甲?
鳞甲纷纷落,随着纷纷散落的甲片星芒,伯彦的身子此刻正在自外而内、一寸寸地逐渐消失。
突然他大喝,出拳,一拳挥出。
他一拳方才挥出,整个人瞬间就已消失不见。
白光。立身处只剩下一团炽烈燃烧着的白色光芒。
光芒突然一下子急速增大,拉长,变形,然后升腾,不住升腾。
片刻之后,竟幻化为一条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银白雪体巨龙。
长达三丈的巨龙呼啸奔腾,忽然就已飞窜而起。
然后是——
流星,一束激烈耀眼的流星划过苍穹。
伯彦这一“拳”,打出的不是拳头,而是“自己”,他竟以自己为拳,一“拳”奋力挥击。
他竟打出了“自己”!自己的身体、灵魂,以及所有所有的精气神。
最具毁灭性、绝灭性的终极强拳——战龙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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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为此所付出的真正代价。
战龙卸甲。
一项被龙神家族早已遗弃了的终极强拳。
战龙卸甲。
一项被历代龙神家族长老施以无情诅咒、并遭永久封印、禁忌使用的终极毁灭之拳。
战龙卸甲。
一项对攻击目标、周遭事物、本人自身,具有无情杀伤力摧毁力破坏力粉碎力,并具有无可逆转、彻底灭绝性的终极绝灭之拳。
它不但可以使被攻击的对象永远、永久、永世的彻底绝灭,并更将使自己也魄散魂消、灵魂常堕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好毒、好狠、好威、好烈的一拳。
但正因为这一拳的威力太大、毁灭性太强,加以使用者对本身生命的不予爱惜不知尊重,所以,自古以来,就遭到历代龙神家族的诅咒、封印与禁忌使用。
更有一样,为了对使用者施以严惩,历代龙神所赋予的对出拳者的诅咒将永不消失,更且会延续到其后代子孙身上。
可是伯彦现在就要使用这一拳。
可是伯彦现在非但已欲使用这一拳,而且已经使用、打出了这一拳。
战龙卸甲!
毁灭一切、破坏一切、粉碎一切、绝灭一切的战龙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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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伯彦,心情是异常激动复杂的。
二十年了,二十年来,自己整个身心所背负的深深罪孽终于要在今日彻底洗清。
二十年前,因我之故,致使沈圣君在此间被伯瑞所害;二十年后,亦是在此间,我和伯瑞也注定要一一身亡。
二十年前,我自天成公手上接掌圣域王权;二十年后,我又亲自将此交还给沈家后人。
如此我已无憾,这样做我心甘情愿。
啊,自己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卸掉身上这个日夜背负了几十年的重包袱了!
无论如何,身为圣域的一员,我都已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我伯彦终于又可以问心无愧。
可是,可是——
在这生命的最终残留之时,他内心里还是不禁又想起了他唯一的儿子——伯骞。
骞儿现在还好吧,骞儿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唉,想不到我伯彦在生命临终之际,竟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见上最后一面。
一想起伯骞,他的心不由就沉了下去。
骞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未免太过要强了,他做了这么多年圣域的少主,一旦要他易位沈括,会不会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倘若自己能活着化解他和少主之间的摩擦那该多好,可是自己今日一旦身亡,那么日后,即使少主执有自己的忏罪书在,以骞儿的脾性,两人间的对立也势不可避免。若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又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再联想到历代龙神对“战龙卸甲”使用者的永久诅咒,他的心更是乱成了一片。
而他却不知道,此时的伯骞,和祺清一块,正一起朝这里赶来。只是,他们却已再没有活着见面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