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是群情激奋,莽爷这次真是挑动了牧民们的神经。
以往虽然有外来者不祥的传言在前,可莽爷多次请人回寨,都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众人也就不将传言当回事了。可是这次不同,前脚黑甲人突然发狂,杀了一个傻子不说,更是将寨中族人砍杀了不少。有这样的教训在前,可见外来者不祥的传言未必虚假,莽爷竟然还敢请人回寨,却是很难服众。
此刻众人围在小楼之外,怒气腾腾,似乎只要一个苗头,就会爆发出来。
一队腰带短刀的精壮牧兵,正一脸铁青的朝小楼走来,领头的一人高举着一把金刀,高声说道。
“大寨主有令,命我等擒了楼中外族人,押去刑堂与黑甲人之铠,一道祭奠死去的族人!”
小楼外的牧民们顿时就激动起来,如果说在二寨主手下的牧兵高举着金刀来前,这些牧民尚且少个苗头的话,此刻的怒火是真的被点燃了。
“擒了外族人!”“烧了楼子!”“烧死他们!”
坐下木塌上的悠悠此刻在动了动身子,从木塌上下来,遥遥脑袋,将脑后的发丝甩的一缕一缕的,说道:“得,咱们赶快溜吧,不然就迟了。”
“已经迟了!刚刚叫你走,你不听,现在外面围的这么结实,要想冲出去可就难了!”瞧着悠悠仍旧是一脸轻松的模样,陆言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笑好。
并莽爷命来送陆言二人出寨的虎子,见此情形也急了,说道:“你们就别啰嗦了,这里我先顶着,快些走吧你们!”说完虎子把头一低,就要给陆言跪下,陆言赶紧把他给扶住。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走便是。”
虎子被陆言托着,口中隐约就有了哭腔,“莽爷命我送你们出寨,那他就是死罪,即便是有大寨主护着,也脱不得一个死字。虎子在这给二位先生叩头了,希望先生能去救救莽爷,带他一起冲出寨子!”
听到虎子的请求,陆言心中一时没有主意,按说莽儿并算是自己的朋友,认识不过半天,话说的也不是很多。自己和悠悠这次处于危险中,应该说还是因为莽儿的邀请。这样的交情,就让他跑路时在救上一个,确实有些为难,
但要说不救呢,似乎也是过意不去。侧头想要看看悠悠的面色,听听她的建议,哪知道她干脆又是耸耸肩,示意还是陆言做主。
一咬牙,陆言皱着眉头说道:“救了!莽儿在哪捆着?”
啪,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悠悠心说你怎么又做好人,干脆好死算了吧!
虎子见陆言答应救莽爷,连忙说道:“就在寨子中间的篝火那,你们从后门出去,一直冲就能看见,救了莽爷后,便能直接从后山上逃了!快走吧!”
高举着金刀的牧兵已经来到小楼前,抬脚准备踹门,虎子从窗栏中瞧见了,急忙催促陆言和悠悠离开。
招上大灰,悠悠和陆言一前一后的朝后门跑去。
“这叫什么事呀,先前我就不应该答应莽儿的邀请,弄的这般麻烦,他也跟着受罪。”由于是自己做主来的寨子,所以陆言不免有些自责。
悠悠在前面笑了笑,说:“别急着埋怨自己了,有时候得与失,是很微妙的,没准等我们冲出寨子后,会有另外的收获呢。”
“大灰!最大体形!”
将要跑到后门的时候,悠悠一声呼喊,大灰的体形应声而涨,瞬间就暴涨开来,挤得木质的小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此刻小楼后门外,也早已经有一队牧兵在等陆言二人从这逃走,听见小楼内的咯吱声响,为首的一人将腰刀拔出,命令到。
“二寨主有命!外族人见者立毙,不论生死!万万不可走脱一人!定要拿下,以祭族人!抽刀!”
这一队牧兵共有十余人,都精壮的汉子,听到头领的命令,齐刷刷的将腰刀拔出,只等着楼内的外族人出门的那一刻,必要将他们斩杀于刀下!
咯~吱~,嘣~!
一声巨响,身躯变的极其骇人的大灰猛的跃出,此刻它的体形不是猛虎般大小,而是有近乎一层楼那么高大!
小楼完全不能安放下它此刻身躯,直接破楼而出,莽爷的小楼哗啦啦的塌掉一半!
大灰跃出,直扑楼外为首的牧兵,将他按于爪下!
环顾四啸!莫有敢视者,人群尽数散开,便是训练有素的牧兵,也不敢直面大灰。体形的巨大,就如同是心中的一道阴影,压抑在牧兵的心头,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退开。
趁此机会,悠悠和陆言往大灰背上一跃,大灰趁势一颠,将二人抖到背上,长啸一声,寒风四溢,卷起滚滚的风雪,糊的众牧兵眼前发白,看不清个所以。
爪下用力,大灰托着陆言二人,长跃而去,或有拦路的小楼,也不避让,直挺挺的撞上,却是木裂、楼碎,留下一地的残木,直奔寨中而去。
坐在大灰背上,站高往远,陆言一眼便瞧见寨中的篝火堆。
篝火码的甚大,其中堆了不少的柴火,火势旺盛,一串串火舌直往上游,如是从地上看去却是像要烧天似的。
火堆外围,有几人或坐、或跪、或立。
当先坐着一位老人,须发已经近白,看其神色却是有些病怏,怕是时不久已,此刻脸色却是有些悲伤。在老者身旁则站着一个精武的男子,目光鹰桀,大约就是二寨主了。
跪着的则是莽爷,被捆的结实。身后站着几人,都是手拿短柄刑刀,许是替陆言二人准备的。
“你驾大灰直奔,我下去救人!”
陆言双手一拍,手掌上隐隐有了绿气,心中豪气顿生,朝悠悠交代一声,便从大灰背上直跃而下,双掌直击牧兵。
坐在大灰背上,悠悠一笑,“生死果然是最容易让人变强的途径,阿言在生死前走过一次,现在起码是有了最为强者的自觉了。”
不说能力,不说手段,强者必须要有身为强者的自觉,凡事不弱于人,才可称得上个强字。若无这个自觉,便是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断然配不上个强字。
手持刑刀的牧民见到如此大的一头灰狼,心中原是惊骇,但见它仅仅是往前直奔,丝毫没有袭击的意思,心中不由的放心下来。而那个从狼背上直跃扑下的人,倒并无所惧,自己这方都是使刀好手,想来对付一个外族人,多多有余。
“贼子找死!”
喝骂一声,牧兵持刀夹攻陆言。他们相互间很是熟悉,出手便是各从不同方位,上下左右直攻,必让陆言守无可守,故此则会失彼。
刀攻左右上下四位,陆言唯有后退一途,脚后跟连着在地上连踹几下,身躯不改,直挺挺的退后几步,避开这围攻第一击。
陆言身退,手却没停,朝面前连拍数下,掌中运力,拍出一蓬绿蒙蒙的毒气来。
绿气色泽诡异,隐隐发油,让人一见便知其中有毒,几名牧兵不敢欺身近逼。其实陆言拍出的这蓬绿气,虽然有毒,威力却很是有限,迷人尚且不足,便是吸到口中,也就一痒了事,无其它功效。必定陆言此时,毒手功夫仍旧浅薄,只是初阶而已,若想再击出面对黑甲人时的威力,非得在生死边缘运气使然才行。
一蓬绿气,吓得牧兵不敢近身,陆言便见机使力,双掌忽上忽下,左右翻飞,在身体四周不断的拍出绿气。几掌之后,陆言便身处在一片绿气之中,蒙蒙不见其人,很是奇异。
牧兵们见此情景,左右不定,一时间不知是进攻还是后退。
“尔等让开,我来毙他!”
目光鹰桀的二寨主,见陆言的绿雾很是蹊跷,别的牧兵都不敢近身,便抬眼说道。嘇咯一声,二寨主使得也是一双肉掌,指上带着铁环,一掌拍出却是带着金石的响声,声势不比刀剑弱上几分。
掌中带风,二寨主深吸一口气后,紧闭着呼吸,便欺身进了绿雾之中。
比起陆言来,二寨主的招式就精妙许多,出掌时不管是速度还是角度,都不是陆言这个门外汉能比的。几掌下来,却是将陆言身周的绿雾全拍散了。
陆言见次情景,知道有些不妙,比真功夫,自己显然不是眼前这个男子的对手,落败可能就在几手之间。唯一的办法,就是要疾奔到莽爷身边,扯了绳索,二人一道逃命去!
不过现在有二寨主纠缠在前,想要越过去,放了莽爷,却要问他答不答应。双掌一横,二寨主对牧兵说道:“此间有我,尔等去追那大狼,必要擒那女子回来!”
寨主有命,牧兵们答应一声,负刀便朝前面追赶而去。
“瞧你这一双毒掌,却不知掌法,只会依着打架的手法左右乱拍,想必你是从神局来的吧?那可真是个奇妙的去处!”
束手在前,二寨主并未急着进攻陆言,而是忽有闲情的感叹一句。
他竟然知道神局的所在!虽然进到雪原后,陆言一共就和两个本地原住民所过话,却清楚的知道在这些原住民的想法中,自己的世界就是全部,并没有意识到神局的存在,就如同自己在进入神局前,也想到不到一样。
可是眼前这位目光鹰桀的男子,张口所言,却是知道神局,让陆言如何不惊奇。